老太太蹒跚地走过来,摸着门板透过缝隙往外看,此时的神情十分悲哀,低声说道。
“就是这帮人,他们经常来,村里的小姑娘们也没什么文化,他们就借着谈恋爱能帮她们离开这里之类的由头,在这里进进出出。”
“……其实,就是把这里当成免费嫖的地方。”
老人家顿了顿,痛心疾首地补了一句。
真的狗越听越生气,重点还顶着他的名字来,就更炸了。
“老季,我们不能放任他们这么做!”
季寒川若有所思,当机立断道。
“嗯,去抓一个问问就清楚了。”
说完,他让真的狗陪老太太在这里,自己闪身悄无声息地没入夜色。
这里的小径是纵深式的,一眼能望到头,但也有曲度,再加上没有路灯,阴影处很多。
全身黑色的季寒川在这里如鱼得水,很轻松地就跟到了这伙人后面。
他蹲身等了一下,前面的人马上就要分开了。
“你们决定好了没有啊,别白白跑一趟!”
这伙人还在喝酒,也不知道喝完没有,酒瓶子随手往地上丢。
咕噜噜滚动的酒瓶子,滚进黑暗里,忽然又慢悠悠滚出来,但没有人注意到。
“哎哟!”
其中一个不慎踩到,直接一屁股坐地上去。
“哈哈哈!你还行不行啊,一会儿别起不来了!”
“去去,你才起不来,走你的吧,嘴这么贱!”
地上这个似乎摔得够呛,不想在同伴面前丢脸,就赶着其他人先走。
嬉闹声逐渐远去,他才嘟嚷着要爬起来。
“这群狗娘养的……”
可刚要站起来,余光里的黑暗猛地闪过什么东西。
他心下咯噔一声,下意识转头,但已经晚了。
“闭嘴,安安静静转身,往前走。”
藏在笔锋里削铁如泥的刀刃,顷刻抵上对方毫无防备的脖颈。
季寒川一瞬间到了他身后,冷声命令。
“咕咚”一声,这个人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似乎还想耍滑头,准备回头看看是谁。
但他刚有这个苗头,便听得耳边修罗般冷冽的一句。
“要试试你的动作快,还是我的动作快?”
“……不,不敢。”
男子大气都不敢出,浑身僵硬着,酒一下就醒了。
“安安静静,往前走,敢吱声,看是你血放得快,还是你那些不经打的朋友来得快。”
季寒川冷声再警告了一句,直接用鞋尖踢了一下对方的腿肚子。
这人脚软得差点摔倒,但生怕自己把脖子戳进利器里,竟是生生稳住了。
他僵硬地往前走,在走到村口的隐蔽处,季寒川眸色一凛,抬腿就是一脚。
“啊!”
男子直接往前摔了个结实的狗吃屎,想爬起来,但肩膀被踩住了。
“好,好汉饶命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是吗。”
季寒川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冰冷到极点,脚下微微施加力道。
这人显然是个软柿子,还没怎么着,就狂拍地面,嘴里喊着招了。
“我,我们是龙少的人!虽然不知道你什么来路,但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原本应该是威胁的一句话,在对方很怂的语气下,听着还有点劝说的意味。
季寒川皱了下眉头,有些疑惑。
“龙少?”
“对,对啊!龙少都在这玩,我们玩也是龙少允许的!”
“怎么样?问出什么了?”
这个时候,真的狗轻手轻脚跟过来了,他借着不是很明朗的月光瞅了对方一眼,一想到是这些人借着他的名义在这里胡作非为,就气不打一处来。
“就是你吧,就是你特么叫汪少啊!”
真的狗上去就是一脚,照着对方的脸踩了下去。
季寒川倒是收了脚,也不阻止,他紧皱着眉头,在想龙家除了龙泽与还有谁。
龙家和季家不太一样,季家的分支不多,像他爷爷这边都是单传,季廉那边也是,总体再加上旁系的各种,不算人丁兴旺。
但龙家似乎是一开始吃了人少的亏,所以后面就拼命地生。
龙泽与这边是单传,不过他的一些表兄弟堂兄弟特别多,还有不少血缘关系比较远的旁支龙。
原本这样的大家族又是黑道出身,内部纷争应该会非常多,但关明月确实是个人物,在她的整合下,表面上倒是和睦相处也层级分明。
但季寒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抬眸扫了一眼这个杂乱的地方。
即便是龙家的旁支,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方鬼混。
要么,借了汪家的名义,也借了龙家的名义?
他转眸瞥向地上抱头挨打的那个人,抬手拉了一下真的狗。
来这里来对了,至少确定了调查方向。
真的狗打人打得气喘吁吁,叉腰看向季寒川,立刻问道。
“现在呢?要不要把这些人都绑了?”
季寒川摇了摇头,沉声一句。
“等大鱼自己来。”
他说着,踢了小喽啰一下,冷声道。
“滚。”
“啊?这就放了?”
真的狗一脸疑惑,似乎揍得还不够尽兴,他这一晚净憋着火了。
小喽啰则是反应奇快,简直是连滚带爬赶紧跑了,慌不择路还摔了一跤。
“啧啧,摔不死你!”
真的狗冲着那个方向还要骂一句,转身要问下一步。
季寒川沉眸盯着村口,没说话。
不用他做什么,对方会自己送上门来。
把小喽啰打发走后,季寒川他们又返回老太太那里,试图询问一些细节。
但老人家除了一腔愤慨,也说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大体也就是之前讲的那些事情,反反复复,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种恶劣行径存在很久了。
“啊,妈的,心情从来没这么郁闷过。”
从老太太家里出来,走在夜色里,真的狗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
他强行给老人家留了点对他来说是零钱的现金,老奶奶浑浊的眼球里浸了些泪水的无助模样,让他眼睛都要进沙子了。
季寒川沉默不语,整个人都隐没在阴影里,唯有挺直的背脊未有改变,带着他步入冷色的月光。
他忽然停下,冷不丁问道。
“带烟了吗?”
真的狗愣了一下,倒是在自己兜里掏了掏,拿出一包还未拆封的华子,纳闷地说道。
“你是不是在我身上安监控了,刚好有。”
季寒川侧眸扫向他,皱了眉头。
“你不抽烟带着做什么?”
“干嘛,以备不时之需,大人出门不带烟带皮尺吗?”
真的狗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是很利索地开始拆包装,反而狐疑地反问一句。
“你不是也不抽吗,哦不对,是早就戒了。”
季寒川没说话,能让他郁闷到想抽支烟的程度,往往不是那种极端险恶的绝境,而是看着弱小的人无力挣扎的时候。
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却又好像犯了很大的错,有的时候,迟到也是一种罪。
“喏。”
真的狗给季寒川递了一支,自己也咬起半支,可在身上摸了摸,发现居然没带火机。
这就尴尬了,他默默看向发小,欲言又止道。
“……我回去找老奶奶借个火?”
“……”
季寒川垂首看了一眼指尖捻着的烟,漆黑的眸底往深处纳进,微微一收,就揉进了掌心。
“算了。”
他淡淡道,烟草的味道落在夜风里很快散去。
真的狗却有点懊恼,他还想抽抽看来着,也就是这一瞬间卸了一股劲,便蹲了下去。
双手直直耷拉在膝盖上,他盯着满是碎石瓦砾的地面,突然说道。
“我爸说这地皮这么多年没开发,就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资金,比起开发这一片所需要花出去的钱,其他项目的经济效益更好,也就遥遥无期地搁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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