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婚
第848章 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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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小慧缓缓抬眸,她的眼尾红红的,不过眼泪止住很久了。

她看着龙泽与,嘴角扬起一抹稍显哀戚的笑容,倒是没有抢回自己的杯子,只是淡淡说道。

“这么晚才来,你不想来就直说吧。”

龙泽与再次皱了下眉头,敏锐地捕捉到季小慧似乎不太对劲。

他耐着性子坐下来,解释了一句。

“我到下面的基地视察了,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在G县,开两小时车回来,已经很快了。”

季小慧微微一滞,定定望着龙泽与。

她似乎此时才意识到,其实在电话里说就可以了。

只是她没提,龙泽与也没提。

她不知道这个人是太过讲求诚信,还是急于还她这个人情。

但此时看到对方,她的心情真是复杂啊。

季小慧有些苦涩地笑了一下,咖啡此时在她的口腔里回甘,明明那么苦的味道,此时却是甜的。

龙泽与没有回避她的视线,也不拖泥带水,直接问道。

“你说吧,做什么事。”

季小慧吞了口唾沫,她先收回了视线。

她似乎思考了一下,但再抬眸时,眼底便没有半分波动了。

“我要你,帮我找一个人。”

她的声音坚定得有回响,眸中刺痛般,咬牙又补了一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龙泽与深深盯了她一眼,似乎季小慧看起来又和之前不太一样。

他没有迟疑,答应了。

“好。”

可找人是需要信息的,季小慧此时才发现,她对大雨雨竟是一无所知。

“哐啷”一声,二十四小时咖啡厅的门迎来送往几个夜猫子。

很快,室内的顾客便寥寥无几。

季小慧手中那杯咖啡换成了温水,只是直至温度冷却,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很努力地去回忆,盯着杯子的水纹,定定想了很久很久。

可话到嘴边,才发现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这个结果让季小慧有些沮丧,明明是至亲之人,她不知道名字,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不知道他一直以来过得怎么样,甚至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改变了容颜。

而这一切,她觉得季寒川应该是知晓的。

可她不想让她哥知道,她跑来求助龙家的人。

握着杯子的手微微收紧,季小慧抿了抿嘴,忽然抬头。

她明灭不定的视线看了龙泽与一眼,又马上低下头去,戳出手机的画板功能。

“……”

龙泽与手边一杯冰咖啡,没喝多少。

他就坐在那里,安静地等待着季小慧给他线索。

这一坐,几十分钟过去了,他竟是少见的没有感到厌烦。

冷感的目光从窗外收回,不着痕迹扫过对面的人,他的眸光微微收束了一下。

他还是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看着季小慧在手机上涂涂画画。

她拢着眉心,擦了画画了擦,焦虑从眼底散发出来。

季小慧确实很焦虑,她怕自己传达的信息不对,那样就找不到大雨雨了。

还好作为医学生,她画图的功底是有的,结构复杂的器官都能画得惟妙惟肖,她不信凭记忆就画不出她的大雨雨。

这一张图,季小慧画了半个小时。

一边画,回忆如走马灯一般也在她眼前一幕幕跑过。

她强忍着泪意,不想在龙泽与面前丢人,但鼻子一直都是酸的。

“画好了,我要找的就是这个人。”

季小慧确定了好几遍,才将手机调转一百八十度,推到龙泽与面前。

龙泽与立刻放下手中的杯子,拿起自己的手机正准备拍下来,看到上面的画,却是陡然顿了一下。

他掀起眼皮看了季小慧一眼,微微蹙眉,问道:“你叫我找的,是小孩?”

画板上赫然是一个看着有几分桀骜的小男孩,是大雨雨小时候的样子。

季小慧画得很像,或者该说,F在她心里,一直都还是小时候那个形象。

“……不是,是大人。”

季小慧双手握在一起,怔怔地盯着那张画,有些难过地捏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龙泽与扫过她不安的手,只是沉声说一句。

“那你画他长大后的。”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按下拍照的快门,在手机里留了这张小时候的画。

而后,将手机还给季小慧。

“长大后的……”

季小慧咬了咬下唇,她自然也明白靠一张小时候的画找人不容易,只能试试。

将手机摆正,她随手要清空画板时,指尖微微抖了一下。

季小慧再一次看了看自己画出来的大雨雨,眼底闪过一丝哀戚。

她舍不得删除,转而将这张画保存了下来,再新建一个空白的画板。

这一次,她的作画时间更长了。

F成年后她唯一见过的一面,就是在季爷爷的葬礼上。

但不能算完全“见过”,因为当时的F一身黑衣,连手上也是黑色的手套。

脸上挎着一副有些夸张的黑墨镜,几乎遮挡住了大半张脸。

胸前,别着一朵白花。

他在下葬的时候出现的,也没有靠得很近,就站在正对着墓碑十米开外的一棵大树旁边,看着哀悼的人群。

季奶奶发现了他,不过没有喊他。

F在原地向老太太深鞠了一躬,之后在树下留下一捧花便走了。

而联系方式,就藏在白色的花瓣里。

那时季寒川由于在执行任务没有被告知,F似乎是连带着他的份来的。

也是唯一一次,F的花束里多了几支葱郁得发黑的松枝。

季小慧仍记得当时,季奶奶颤抖着手抚摸那些洁白花瓣的画面。

葬礼结束后,季奶奶单独将那束花放到了季爷爷的墓石上方,微笑着说了一句。

“你就放心去吧,孩子们都出息了。”

季奶奶红着眼眶却在嘴角牵起一抹欣慰的笑容,那副表情,季小慧也至今忘不了。

她便照着这最后的记忆,仔细地在画板上描摹。

先画出一个大概的身体框架,她依旧画得很像,就好像大雨雨站在她面前似的。

可是,要勾勒面部细节的时候,她停顿了良久,眼前突然变得一片模糊。

“吧嗒,吧嗒!”

滚烫的眼泪一颗接一颗,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打在屏幕上,逐渐淹没上面那道身影。

季小慧微微张着嘴巴,嘴唇抖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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