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季寒川肯定了她的说法,也大概清楚她在想什么了。
深沉的眸底微微一动,他低声补了一句。
“矛盾是相对的,转化的条件也有迹可循,不可否认产生和转化都基于感情,也许是爱情,或者是亲情,都难能可贵。”
季寒川不怎么说这类哲学问题,就如他的小兔子所说的那样,每个人的感受不同,不仅仅存在于他们正在讨论的这一种单一关系上。
只不过,如果对话的对象是陶昕然,他很热衷于为她分析。
短暂地停顿过后,他继续说道。
“秋秋和小陈一无所有,但秋秋相信小陈在以后能创造更好的条件,基于这种信任愿意将自己交给他,这是爱情。小陈父母想要两个孙辈,但没有强加意志到儿子身上,选择了妥协自己的夙愿,这是亲情。”
他话音落下,陶昕然身边的叶片还在一上一下轻轻地摇晃着,尚未静止。
这几不可闻的动静却似乎煽进了陶昕然心里,她微微垂眸,看了一下地面比起天空晦暗许多的星光。
但即便是晦暗,也胜过无边的黑夜。
“所以,无论是矛盾还是妥协,只是取舍的问题,对吗?”
她喃喃问了一句,下意识收紧指节,便听得耳边低沉磁性的一句。
“不是取舍,而是选择。”
这一句话,陶昕然心下忽然咯噔一声。
“取舍”听上去总隐约含有一丝无奈,但“选择”就是一往无前的勇气。
陶昕然沉默了一下,下意识拿自己的人生做对比。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被取舍的对象,至少在遇到季寒川之前都是这么想的。
但现在换一种说法,她是被选择的对象的话……
那她就是被季寒川选择了,也重新被陶梦选择,甚至关皓也是。
她的人生似乎一直都在那里,没有被谁遗弃,而是在恰当的时候再次被拥抱了而已。
那么这样的自己,就有充分的权利和资格去拥抱他人吧?
“……”
陶昕然静悄悄地站起来,视野拔高,便也开阔了。
她嘴角微微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是再次听得耳边一句。
“选择会有指向,就像我选择了你。”
季寒川低声说着,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就是选择有排他性。
一定要用他商人的目光来看的话,便是机会成本,人一旦做出选择,就丧失了另一种可能的机会。
只是他不管现在还是以后一点都不会后悔,那么这种成本就会因为没有意义而不存在了。
陶昕然听得微微睁大眼睛,静谧的空气里能听到她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她忽然笑了,轻声说道。
“也是,我的家庭和你的家庭完全不一样呢,即便到现在,我有时候还会觉得像大梦一场。”
“不管是和你在一起,还是我以前的生活,都有点不真实。”
陶昕然顿了顿,淡淡补了这一句。
她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星光洒在上面,仿佛一握就可以抓住。
但事实是,一旦握紧,星星就会溜走。
她似乎不再去执着于某种定义,庆幸的是,她目前为止的所有选择都是对的。
听到陶昕然这么说,季寒川深邃的眸底瞬时往更深处沉了沉。
但他又同时暗暗松了口气,这个小女人会说出来,就说明她内心已经梳理好了。
他凝视着窗外的火树银花,长长的公路蜿蜒着跨过江流,整齐的路灯一路延伸至很远。
他的目光有些悠远,压低声音说道。
“无论是梦还是什么,我的选择都不会变。”
“所以这个梦,你可以做。”
陶昕然听得呼吸一滞,但很快,便忍不住想要扬起嘴角。
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你可以做梦。
“……你这说得我好像做的正是一个春秋大梦呢。”
陶昕然直接笑开了,但并不是这番话本身有多好笑,她明白她家大佬要表达的是什么。
只是因为太开心,忍不住。
“那也无妨。”
季寒川说着收束起眸光,霓虹的余光似乎才照进了他的眼底。
那里有他的高山明川,有他的碧空大海,但如果所有的波澜壮阔都最终会有一个归宿,那么站在终点向他振臂的那个人,必然会是陶昕然。
他从不怀疑。
“那我就做着吧,原来是做梦啊,难怪什么都觉得很美好。”
陶昕然闭上眼睛,开了句玩笑。
她已经不需要去羡慕星辰的灿烂了,因为有让她更心动不已的人存在。
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能看见。
季寒川不由也很轻笑了一声,说道。
“是吧,所以我们两个轨迹不同的人走到一切,也是爱情。”
“嗯。”
他目的性极强的一句总结,陶昕然几乎不假思索给了回应。
真的,就像做梦一样。
她的胸腔开始变得有些躁动,这一刻忽然动了那个念头。
不是有别的原因,如果这也算是她自身的选择的话,她愿意和这个男人缔结爱情的结晶。
陶昕然倏地睁开眼睛,下定决心般要开口。
却在这个时候,电话那端“砰”的一声,忽然发出一声巨响。
她被吓了一大跳,话直接卡在喉咙里。
“先不说了,你早点休息。”
下一秒,季寒川直接匆匆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听着忙音好一会儿,陶昕然眨了眨眼才回神。
她皱了下眉头,如果她没听错,应该是门被撞开的声响?
但她又没法百分百确定,可能季寒川还在忙着什么事情吧。
虽然觉得有点不寻常,陶昕然顿了顿,还是忍住了回拨电话的冲动。
尽管……有点可惜。
她差一点就说出来了。
陶昕然默默叹了口气,这种事情自然还是等两人等准备充分的时候再说比较好。
等过一阵子吧。
这次,轮到她来等一等她家大佬吧。
“砰”一声,办公室的门直接被撞开。
季寒川挂断电话后,一回身,便看到暗红色的地毯上趴着一个人。
这个人似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进的门,没走两步就倒头在地,一动不动。
身上,全是未干涸的血迹。
季寒川瞬时皱了眉头,深沉的眸光微抬,一眼看到延伸到门口,被对方一路拖拽的长条形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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