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慧显然是刚和保安理论过，还脸红脖子粗呢，一看到陶昕然出现，立刻向她走来。
她似乎有些拉不下脸，表情显得有些怪异，但又觉得只有陶昕然能帮她了，支支吾吾的，像个想认错又不敢的小孩子。
“我，我可以跟你一起进去吗？”
她说着，抬眼看向陶昕然，很快又默默低下头去。
陶昕然有些哭笑不得，她不得不承认，季小慧某种方面来说也挺厉害的。
昨晚可以先跟她撕破脸皮，现在又没事人一样来求她。
该说是孩子心性，还是不记仇呢？
但她自己确实不记仇，在听说了这个小妹妹的身世之后，陶昕然倒也不是觉得她可怜，虽然她父母是谁不知道，但至少在季家的庇护下长大了。
她只是觉得，也许可以更宽容一些。
陶昕然看了看季小慧有些无措的模样，默默在心中叹口气，便点了头。
“行吧，跟我进去。”
她此言一出，季小慧欣喜地抬起头来，看向陶昕然的眼神都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嫂子，你是要去见苏宛吗？”
今天的季小慧乖乖地喊人，她昨晚想了很多，既然知道龙泽与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了，那她就那个形象出现，这次可不想再什么都不做了。
她这会儿特意穿了一套能彰显出大长腿的裙装，在裙摆小心机地做了个小开衩，看起来俏皮又不轻浮。
陶昕然自然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不过她没什么好建议的，只
能是把人带进来而已。
“对，谈工作……”
谁知她话还没说完，就脚步猛地一顿。
不远处有人向她这边招手了，正是苏宛，她一袭白裙搭着一件特别适合春天的鹅黄色外搭，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重点是她的旁边，竟然站着龙泽与！
这个组合看得陶昕然有些讶异，她微微张了张嘴，正想说点什么，忽然听到耳边很轻地抽泣了一声。
心下咯噔一声，陶昕然立刻转头去看季小慧。
只见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着双眼，死死盯着那边，刷得很好的卷翘睫毛微微一抖，竟是“吧嗒”一下，眼泪掉了下来。
陶昕然愣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情况尴尬极了。
“呜！”
季小慧浑身微微颤抖着，突然受不了，捂住嘴巴转身跑出去。
“小慧！”
陶昕然下意识喊了她一声，有点担心这个孩子情绪这么激动跑出去会出问题。
她赶紧远远朝那边打了个手势，示意她有点事晚点再来，自己马上追出去。
“小慧，季小慧！”
陶昕然紧赶慢赶，才终于在门口把人拦了下来。
“你不是想见他吗，临门一脚了为什么要跑？”
“呜呜呜，嫂子，我，我败了……”
季小慧伤心地擦着眼泪，一点不顾及形象，就差嚎啕大哭了。
陶昕然有些无奈地给她递了纸巾，只觉得这前后变化也太大了吧？
季小慧接过擤了一大声的鼻涕，才抽抽嗒嗒地继续说道。
“……苏宛也太
好看了，我，我比不上她怎么办？”
她简直越说越伤心欲绝，越说越没有自信，低着头扭捏道。
“她站在龙泽与身边居然有点配，我，我不敢过去，会被比下去……”
“那你就这么放弃了？”
陶昕然看着季小慧莫名有点想笑，忽然觉得她真是怂得可爱，平日里的张牙舞爪看来都是假的，一动真格就是一只弱小无助的小猫咪。
“我……那你叫我怎么办嘛！”
季小慧把脚一跺，自己也懊恼啊，忍不住嘀咕一句。
“他俩是不是成了，不然怎么站在一起啊？”
听到这句话，陶昕然默默捂脸，她不是觉得无语，是不把面部肌肉控制一下，会笑出来。
“咳，昨天还八字没一撇，不然你先回去吧，我探探虚实再说。”
她只能先这么说，总不能说也许龙泽与等的人十有八九是她吧。
“那，有消息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季小慧可怜巴巴地抬头望了陶昕然一眼，这一眼仿佛是把一辈子的希望都放到她身上了。
陶昕然默默在心中腹诽，还真别说，季小慧求人和骂人一样，都没什么保留。
“行了，计程车过来了，先回去吧。”
“嫂子你一定要记得啊！不对，你先和我说说昨天什么情况！”
季小慧又抹了把眼泪，泪眼汪汪地看着陶昕然。
陶昕然快被笑死了，但还是得忍着，啼笑皆非地应允了。
她总觉得放季小慧一个人回去有点不放心，索性跟
着上车，顺便路上说了点昨天的情况。
等季小慧逐渐平复下来，也到家了。
等陶昕然再次返回，时间已经有点晚了。
她匆匆进小区，却在门口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崔文善踏着夕阳的余晖走出来，拉长的脸即便是暖色的阳光都染不上任何友善的色彩。
小区进出口放在一起，一左一右，两人正好走了个对面。
陶昕然看到她了，但假装没有看到，也没有打招呼。
她对这个人并没有打招呼的义务，也并不是什么好打招呼的关系。
可就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时，崔文善突然停了下来。
阴险的目光微转，她不善地瞥了一眼陶昕然，凉凉说道。
“见到我都不打招呼了，怎么，是心虚吗？”
她的声音尖酸刻薄，又带着那种上位者的傲慢。
陶昕然余光斜她一眼，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此时两人的位置正好被一束光影分割开，一半在光里，一半是阴影。
门口卷过一阵冷风，吹得周边的树叶飒飒响。
陶昕然微微沉眸，她和这个老女人，没啥可说的。
陶昕然止步了，她原本不想搭理崔文善的，但也不想授人以柄。
她隔着一个小小的格挡淡漠地看着这个老女人，终于开口。
“哦，您好。”
打完这个不痛不痒的招呼，她漠然转身，没有多余的话可说。
可崔文善似乎不想就此罢休，她心里怨恨极了，盯着陶昕然的眼神像是一头即将发疯的禽兽，阴
狠暴戾，分分钟想要扑过来撕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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