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昕然看出她的顾虑，马上再补一句，但追云似乎还是有些犹豫。
“那不然，这样吧，你帮我约几个博主出来怎么样？”
听到陶昕然这个提议，追云微微愣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神有些不解。
“你没法说服他们的，对方开出的条件很高。”
“所以才需要正面见一次，我看过了，你们大部分的合约都快到期，没有再续约这点总部会没注意到吗？如果是别处更适合你们，不会有人拦着，但也不需要偷偷摸摸走啊。”
陶昕然这么说的时候，真挚的目光透亮得有些晃人眼。
追云忽然不说话了，默默看着她。
此时陶昕然刚消过毒的这只胳膊又是紫色又是棕色的，看上去有些狼狈。
但是她也不遮挡，就大大方方地展露出来，仿佛这是军功章似的。
追云微微垂眸，冷不丁问了一句。
“你真的觉得有必要这么做吗，也许只是让人不快的无用功罢了。”
陶昕然听着觉得有戏，立刻点头，一瞬不瞬地盯着追云。
“当然有必要，是不是无用功还未可知呢，不是吗？”
“……”
追云看着陶昕然踌躇满志的模样，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的习惯是用大量数据来预测一个不会有太大偏差的未来，但像这种连预测都不需要就知道结果的未来，竟然有人想去打破。
“行吧，我试着去联系，但是不一定能约出来。”
追云似乎被陶昕然说服了，愿意充当她的信
使。
“那总比我打电话成功率高吧？”
陶昕然一提起这个就有点心酸，忍不住抱怨一句。
“唉，果然知名博主的电话不是那么好打通的，我今天只拨通了你的你敢信？”
“哈哈，看来我们很有缘份。”
追云淡淡笑了一下，就准备回去了。
陶昕然自然没有再跟着去追云，她手头上拿到这些信息还需要额外做一些准备。
唯一确定的是，精心传媒想做空自己，显然是不可能的。
如果她能把几个大博主成功留下，就能不费一兵一卒轻松破掉崔文善的局。
问题就在于，谁的速度能更快。
回总部后，陶昕然特意去找了名单上几个大博主的资料，仔细地研究起来。
之后她又关注了一下新锐传媒的最新动态，但和料想中的一样，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参考消息。
不知怎么的，陶昕然忽然想到了何副总。
如果崔文善是在开除前就接洽了这些人，那么有没有可能那个“中间人”还在凌云呢？
但思来想去，她也没想出一个结果。
或者说，她意识到某人可能是在玩钓鱼那套。
这么想着，陶昕然就有点纳闷了。
好歹给执竿的人明确的鱼饵，不然谁知道钓起来的会是什么啊？
陶昕然回公司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这个时间基本其他人都下班了，她一进入自己部门的楼层，便看到办公区大部分是暗的。
“……真没想到最执着于准点下班的居然是季氏。”
陶昕
然还有些纳闷，虽然季寒川说过，这个下班只是一种形式。
但是连她都忍不住想为这里的员工们抱不平，这就是传说中的要加班还不给加班费吗，啧啧，万恶的资本主义。
她又想起崔文善想用魔法打败魔法的挖人方式，就更加鄙夷，偷偷摸摸的就没有能拿上台面的东西，真是烦人。
陶昕然默默扶额，想着回自己的小办公室整理点东西就回家。
结果，她刚从公共办公区走出来，就发现自己办公室的灯是亮着的。
她微微愣了一下，有谁会进她的办公室？
难道她今天刚去找了追云，对方消息那么灵通，在总部这边也有策应？
陶昕然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二话不说就抄起沿途的一只鸡毛掸子，她倒是要看看这个人是谁。
敌明我暗，对她来说是一个优势。
她便轻手轻脚地蹭到门边，伸手抓住门把，先慢慢往里推开一道缝。
只是这缝还不足以让她窥见分毫，身后便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
“你干嘛？”
陶昕然一下尬住了，默默回头，就看到季寒川站在自己身后。
他微微挑起眉峰，一脸好整以暇，似乎正在打量她奇怪的举动。
“……啊，我逮耗子。”
有些尴尬地硬憋出一句，陶昕然讪讪笑着，这次一把将门推开了。
里面空空如也，啥也没有。
“这里有耗子？”
季寒川高深莫测地又问了一句，眸色沉沉。
“刚才我过来的时候没看到。”
他似乎是故意加了这句话，果然就看到陶昕然无语地瞪了他一眼。
敢情这只大灰耗子就是季大佬本尊呢？
她默默把鸡毛掸子收起来，不想继续扯皮了，就走过去收拾东西，一边敷衍一句。
“是，看到你都躲起来了吧。”
但是说完，她就发现这个男人话里的意思其实是，他从刚才开始就在等着她回来了。
陶昕然不由心头一暖，她也忘记了自己手上的擦伤痕迹，一转身，就在季寒川面前全部露了出来。
深邃的眸光瞬时在伤痕上急剧收束，季寒川立刻两步上前，倾身越过一张桌子。
他伸手想去触碰旁边完好的皮肤，但又迟疑了一下，生怕弄疼她。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陶昕然回头才发现季寒川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还死死盯着她的伤口。
“这个啊，没事，已经做过处理了。”
陶昕然无所谓地回了这么一句，比起这个擦伤换来的情报，这个伤可受得太值当了。
“……”
季寒川微微冷了下脸，拢起的眉心像是有什么极为严峻的事情在困扰着他。
漆黑如夜的瞳孔深处紧盯在这片伤痕上，他很了解没有这些消毒水覆盖下的曝露伤口是长什么样子。
他一寸一寸地扫过去，确定这个小女人没有被伤到真皮层，才暗暗松口气。
可那也狠狠揪了一把他的心脏，深沉的眸底几不可见闪过一丝红光，心疼极了。
陶昕然
见他没说话，眨了眨眼睛，再次说道。
“真的没事，你看只是手臂外侧，也不影响活动。”
她说着就想给季寒川展示，把手抬起来跃跃欲试。
“不行，我带你再去检查一次。”
季寒川却是微微皱了眉头，立刻制止她的这个动作，要拉着她再上一趟医院。
陶昕然有些哭笑不得，敢情她刚才说的这个人都没听进去。
“再检查一次也是这样，除非你让医生给我把消毒水洗了，然后再不厌其烦地上一遍。”
她此言一出，季寒川的脚步顿了顿，侧眸扫过来的视线讳莫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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