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然的表情爬上他的脸,黄山有些不好意思。
程晓扑哧一声笑出来,只觉得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还可爱,便大大方方说道。
“你看吧,没事,又不是什么隐私部位。”
这都什么年代了,露背装露脐装 穿个贴身小吊带配小短裤出去的人比比皆是。
黄山竟然还这么不好意思。程晓简直喜欢。
“……”
也许是程晓过于不在意,黄山顿了顿,还真的回过头来,僵硬地看了一眼。
这一看,他微微皱了下眉头。
白嫩的皮肤上有一道很明显的疤痕,而且很长,说明当时撕裂的程度挺严重。
他不由抬眸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程晓,迟疑了一下,才问道。
“怎么受伤的?”
程晓“嗐”了一声,把衣服大大咧咧地拉回去,无所谓地说道。
“打架。”
黄山听得微微一愣,看着程晓,似乎很难想象那种画面。
见黄山一脸严肃,程晓再次笑出声来,摆了摆手又抢了他一杯酒,温酒入喉,才徐徐道来。
“别摆出这种表情,我又不是小太妹,是和我弟弟打架弄伤的。”
“我弟弟,叫程严青,下次介绍给你认识。”
程晓中间插了这句话,继续说道。
“小时候家里有一架废旧的私人飞机,我和程严青爬上去玩,他要当机长,我寻思着不能让他这么得瑟,我也要当,我俩就比赛来决胜负,看水能爬到螺旋桨位置再下来。”
她说着,耸了耸肩,似乎完全不当
一回事了。
“我就上去了,结果这小兔崽子一着急就拽我,我当然不能让他得逞,就踢他,结果我俩都摔下去,我的肩胛骨就是那时候划伤的。”
程晓说到这里,攥紧拳头特意补了一句。
“不过程严青也不好过,他的脑袋摔破了!嚎得那个惨啊,我当时本来疼得快晕过去了,看到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就忍不住想笑,但是也疼啊,据家里的佣人说,当时的场面就是我一边哭一边笑,我弟号啕大哭。”
她似乎只想强调最后一句,就是她没吃亏,一双眼睛灼灼发光。
黄山安静地听着,沉稳的眸底微微动了一下,陡然给了一句。
“听着真好玩。”
程晓有点懵了,疑惑地迎向他的视线,忍不住反问一句。
“就这还好玩?”
这可是奠定了她之后和程严青相爱相杀的基础,用血淋淋的教训换来的。
黄山点头,收回视线后淡淡说道。
“感觉很温馨。”
程晓又是一愣,没太理解黄山的意思。
不过她讲这段经历不是为了和他讨论人性问题,突然凑近他,直接就是一句。
“温馨就温馨吧,现在换你给我看看你眼角的疤!”
黄山敛了一下眸色,没动。
程晓有些着急了,她直接转过身来,正对着黄山坐着,抬手就指向季寒川。
“我都给你看了,你要是不给我看,我就扯喉咙告诉你老板你刚刚非礼我!”
程晓板着脸煞有介事,这是赤裸裸的恐
吓。
“……”
黄山有些哭笑不得,他倒是不怕程晓去告状,他家老板肯定不会相信。
他只是不想打扰那边,内心似乎也有一丝松动。
余光看了程晓一眼,他抬手摘下了眼镜。
没有了镜片的阻挡,狭长的双目承接了波光直接的反射。
黄山的眸温骤降,却似乎有什么在深处翻涌了一下。
他的长相无疑十分英气,眉宇间凝聚着一股执着的力量。
程晓看得差点没回过神来,视线本能地在黄山的轮廓上描摹了一遍,才落到眼角的疤痕上。
这道疤痕离眼睛很近,很淡的颜色说明已经有些年头了。
她为了看得更清楚,就靠得更近了。
黄山这次没躲,似乎脱下眼镜后,便从容了许多。
“……再偏一点就伤到眼睛了啊。”
程晓喃喃一句,心疼极了。
近距离看着黄山的眼睛,她只觉得这双有神的双眼很好看,大概唯一欠缺的,就是没多少感情。
她这么想着,忽然拉开点距离,身子往旁边一歪,这样就能更全面地看到黄山的脸。
这么一看,她神秘兮兮地眯起眼睛,啧啧了两声。
程晓倒是也不卖关子,直接一句。
“你摘了眼镜和戴着完全不一样呢,像两个人,戴着的时候很斯文,彬彬有礼的。”
“摘了呢?”
黄山转眸看她,似乎起了些交谈的兴趣。
程晓不假思索,直截了当就是四个字。
“斯文败类。”
“哈。”
黄山听笑了,发自内心笑了一声。
也有人说过他摘了眼镜是另外一个人,但像程晓这么心直口快的人,他还是第一次碰见。
虽然不那么准确,但他莫名觉得这个词语并不是贬义词。
黄山的眼镜还拿在手里,他顿了顿,没有像以前那样,被看到了就马上重新戴上。
程晓是头一次看到黄山这么笑,弧度不大,涟漪却似乎能扩散到她心里。
她心下咯噔一声,觉得现在是一个拉近关系的机会,便顺口问道。
“你的疤是怎么弄的啊?当时疼不疼,你妈妈看到了应该会很心疼吧?你哭了没?”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黄山有些无奈。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块绒布,低头擦了擦镜片,一边平淡地说道。
“出任务的时候弄伤的,不疼,我也没哭。”
黄山依旧有问必答,程晓狐疑地看了看他,表示不相信。
“不能够吧,你疼就说出来,哭了我也不会嘲笑你的!”
这么说着,程晓主动给黄山拿了一杯清酒。
她平时没心没肺的,但意外对自己关心的人很细心,就像她能感知陶昕然的情绪变化一样,她同样发现了,刚才的问题,黄山跳过了他妈妈。
黄山失笑,不过接了这杯酒。
“没有哪个男人会因为受点小伤就哭,也不会想要主动说出来。”
他说完,喝掉了程晓给的酒。
镜片已经擦干净,便重新戴上了眼镜。
陶昕然这边喝着酒,她听到了黄山和程晓的对话,微微皱了皱眉头。
没办法
,虽然离着些距离,但庭院里太安静了。
她只觉得黄山真是不容易啊,跟着季寒川做事,应该挺凶险吧?
却在这时,一个幽幽的声音飘进她的耳朵里。
“看看你闺蜜,学着点。”
季寒川好整以暇地端起个酒杯,眼底泛起一丝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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