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川刚洗完澡出来，就看到陶昕然发来的一条信息，大意就是感谢他把衣服送过去。
“……感谢变成常态？”
他一边擦头发，一边把手机丢回桌面，没有回这条信息。
他原本不想给的，但陶昕然回去后和自己的朋友一起，应该会记起袋子还在这边。
其实让陶昕然再过来跑一趟也无可厚非，但季寒川就是不想让这个小女人亲自过来拿。
以这种方式，搞得好像这件衣服很重要似的。
季寒川披着浴袍，他把擦发巾丢到椅背，就走到落地窗前。
从他这个高度看过去，对面的酒店大厦矮了一大截。
他莫名想起小山坡上陶昕然说的那些话，微风徜徉霓虹潋滟中的人，看起来那么柔弱，像是会被光穿透，但又坚韧得让人刮目相看。
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伸出手去，想将这个小女人拉进怀里，但是忍住了。
陶昕然要的不是同情，她想要的，应该是共鸣吧。
季寒川思绪万千地这么想着，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响起了手机的铃声。
此时已经临近午夜，他微微皱了下眉头。
会是谁的电话？
季寒川回头扫了一眼桌面上亮起的屏幕，震动制造了“嗡嗡”的动静，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嘈杂。
“喂。”
他看到是黄山的来电，便接了，一边打开旁边的一瓶威士忌，倒了一小杯。
“老板，有件事需要请示。”
黄山说得小心翼翼，他才刚结束和夏薇薇的通
话，很是头疼。
夏薇薇很不客气，直接要离季寒川近的职位，美其名曰这样季寒川能天天看到她，就不用担心她了。
当然，这种话黄山是不会说的，他只是请示入职这件事。
“就是，夏小姐之前通过了公司的面试，现在说想到公司上班，您看……”
“你看着安排。”
季寒川还以为是什么事，他淡漠地回了这么一句，就端起酒杯。
但喝之前顿了一下，再次说道。
“别让我看见就行。”
“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老板，你明天的行程有点紧，对方电邮说如果太紧凑可以顺延，需要延后吗？”
黄山还在公司没有下班，他了解自己的老板，一般是不会作出更改，但还是程序性地询问一句。
“不用。”
季寒川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他看了一眼杯子里澄澈的酒液，突然失去了兴趣，一口没喝又放了回去。
夏薇薇想到季氏上班，他不会拦着她。
这个女人之所以那么会生事，就是太闲了，给她安排点事做转移注意力也好。
显然，黄山也是这么想的。
他有季寒川的放权，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嘿嘿，那就让你感受一下社会的险恶。”
黄山弯起眼睛，心情好得眼角的一道小伤疤都被笑纹纳进去了。
他直接把夏薇薇拨进执行部门，这个部门别的都好，就是总要跑外勤，一个月最多也就只能在公司呆上个三四天。
适合精力旺盛的人，可不就
和夏薇薇绝配。
黄山在打印合同的时候，突然在想，如果陶昕然的话，应该更适合总助吧。
他想了想，忽然又觉得不对，在他眼里，陶昕然有着可以和他家老板平起平坐的才能。
果然，老板身边那个位置，才真的适合她。
小插曲过后，季寒川就准备处理会儿文件再休息。
他打开笔记本，亮起来的屏幕还停留在那个履历表的文档。
他看了一眼，突然嗤笑出声，似乎这会儿才发觉自己的行为有些幼稚。
和陆之礼一起，连带他也变得不太正经，还是远离这个人的好。
他关了文档，准备开始工作。
这时候，手机再次响了，这次是一个信息提示音。
季寒川随手拿起来，一边打开一份文件。
却在他看到发信人的名字时，微微顿了一下，眸光瞬时收束。
他几乎是秒速读完了这封短信，立刻起身进房换衣服。
与此同时，一架直升机闪着信号灯从远处飞了过来，缓缓在酒店楼顶的停机坪落下。
不多时，便接到了人。
夜色混沌中，螺旋桨变换着不远处映射的霓虹，自城市上空一穿而过，目的地是A市中心医院。
季寒川蹙着眉，深沉的眸底隐约泛起一丝几不可见的波澜。
他回头望一眼已经被甩在身后的林立高楼，眸色渐深中思虑深重。
他收到的短信，是陶昕然外婆所住医院的院长发来的。
短信的内容比较委婉，只说外婆身体有点越来越不好的
迹象，器官老化衰竭的症状明显。
之前季寒川安排陶昕然外婆进特护病房的时候，就详细地了解过病情。
医生给出的判断和院长所说的情况差不多，这是一个过程，医院能做的只是尽量延缓。
也就是说，院长特意又重申一次，必然是老人家的身体出现了什么预料外的变化。
季寒川眉间的皱褶变得更深了，他需要亲自去看看，而且，暂时不想让陶昕然知道。
一想到晚上陶昕然对她外婆的思念，他的胸腔就莫名有些刺痛。
这个小女人，不该自己直面这些风雨。
海市到G市的距离，即便是走直线的直升机，也到拂晓前后才抵达。
“晚间巡房的时候，突发不明衰竭，已经抢救过来了！”
值班的医生额头上全是汗，他忙活了一晚上，一刻都没有休息。
季寒川一边听说明一边快步往病房赶，凝固的表情异常严肃。
“现在的情况勉强稳定住，但是老人家……”
医生说到这里，欲言又止，虽然从业生涯可能需要无数次向病人家属转达这种意思，但每次说起来，心里还是会难受。
“这是不可逆的过程，衰竭一次，器官的老化进程就会加快，是吗？”
到了病房里，季寒川垂眸看着日渐枯槁的老人，眼底骤然一沉，接过了医生的话。
“……对，之前的预计寿命，可能需要大打折扣了，等一会儿各方面的数据出来，我们会通知……”
医生叹了口
气，正要继续往下说，突然被季寒川打断。
“先别通知，我会在这等，结果出来告诉我。”
“哦……好。”
医生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感知到什么，没有再开口，转身先去汇总数据。
黄山也赶来了，他倒不是接到季寒川的通知，只是他家老板使用紧急航线的话，他这边的系统会自动备份预警。
查到路线的终点是医院，他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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