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晟低头,看着她紧紧抓住自己衣袖的小手。
小暖也跟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干了啥。她赶忙松手,又顺手把他的袖子展平了,抬头呵呵笑,“三爷这外裳料子是不错的广绫,摸着真舒服。”
见她的小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摸啊摸的,严晟只静静地看着,目中黑雾翻腾。赶车的玄散已准备好接住从马车中横飞出来的人的准备。
“不过这布料的斜纹不够细密,我前几天去扬州时进了一批交织绫回来,乃是上等的布料,上面起单层暗光,呈叠山形斜路,‘望之如冰凌远山’,简直就是为三爷您特制的料子。您穿上后气场一定会强大数倍,将军营里那帮对你不服的小子全部冰封!”小暖去了一趟军营,自然看出营中有不少人对严晟是表面恭维,目露不服的。
“三爷觉得怎么样?不如改天去我的绫罗坊看看,来两件?”小暖抬起头。
严晟依旧静静地看着她,就在小丫头要撑不住时,才点了头,吐出一个字,“好。”
玄散被这一个“好”字惊得差点从马车上掉下去。三爷要去绫罗坊买布做衣裳?!霓裳的掌柜木桶知道了会哭的……
拿下三爷这么个金光闪闪的大客户,小暖的小脸都被点亮了,“三爷放心,日后您的四季衣裳,我一定责专人给您裁剪缝制好送到您府上去,并且分文不取,只要您得空有闲了多去我们的绫罗坊走几圈就好。”
小暖恨不得在门口支起T型台,让三爷穿上绫罗坊的新衣裳上去走几步。这宣传效果,一定杠杠的!
不过这话她可没胆子说出来。
严晟看着滔滔不绝的小丫头,默默想着这小丫头的识人之术,似乎是时灵时不灵的……
小暖说了半天,才发觉自己有点跑题了,立刻坐直身子,将小拳头举到唇边咳嗽一声,一句话把话题拉回来,“当然,送衣裳也是报答三爷送我一笔大生意的一点小心意。不知三爷刚才说的是什么生意?”
严晟这才开口道,“从明日起,你每隔两日便抽出一个时辰过来教我的部下识人,如何?”
小暖张大嘴巴,指着自己的鼻子,傻呆呆地问,“三爷您确定说的是我,不是大黄?”
严晟……
“大黄如何教人?”
也对啊!小暖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翼翼地问,“可以是可以。不过三爷,有两点我要提前问明白:我要教多少次?怎样算教得好,怎样又算教得不好?”
严晟似乎对她还会问问题这点很满意,眼角带了笑,“教到我觉得满意为止。”
……这个标准,好强大!小暖见他心情似乎不错,又仗着胆子问,“那敢问三爷,小暖要教到什么样,您才满意呢?”
“有你的七成便可,多多益善。”
也就是说至少要让三爷的部下学到自己的七成看人天赋?小暖脑子飞快旋转着,“不瞒三爷,小暖虽然没有跟人对比过,不过我觉得自己的识人本事应该挺厉害,否则三爷您也不会出大价钱找我去教,对不对?”
严晟点头。
“可是说实话,我识人更多的是靠感觉,不知道能不能教好。而且,教是一方面,学的人也得有点悟性才行。且不说旁人,就您身边的木开,小暖教他一辈子怕也教不出来三成来。”
玄散抬头默默看了一眼骑马在前乐呵唱小曲的木开,又默默低下头。
马车内,严晟回道,“人选之事我会仔细斟酌,这一点你无需担忧。”
小暖立刻露出一口整齐的小贝齿,顽皮道,“属下遵命!”
此事定了后,严晟放松地靠在马车上闭目思索。小暖则仔细翻看手里的烫金牌,有了这块超级VIP黑金牌,她的店就有了九号镖局保驾护航!
每次遇到三爷对会这么好运,小暖琢磨着要不要再坐近一点,沾沾财气,或者找人画幅三爷的画像供在家里,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炷香?
严晟睁开眼见她笑得如此满足,也罕见地跟着放松下来,“你去哪里?”
“啊?啊!”小暖把自己的思绪拉回来,她该下车了呢,“去霓裳布庄。”
严晟……
小暖举起小拳头,“我一定要在两月内拿下霓裳!”
严晟……
“三爷,这件事千万要为我保密啊。等把霓裳拿下来,三爷的床铺被褥,小暖也全包了!”
严晟……
玄散扬天长叹,暗道这丫头真的能识人吗?若是能,为何看不出三爷是霓裳的东家呢?当着东家的面说抢人家的生意,不怕被打死吗?
把小暖放在霓裳布庄前继续喝大碗茶后,严晟乘着马车回府,进入大门时嘱咐一句,“此事不得让木商和木桶知晓。”
玄散忍不住问,“不要霓裳了?”
“若连个小丫头都斗不过,留着何用?”严晟说完,大步走入院中。
玄散默默地想了一会儿,暗道还真是这么回事。木商和木桶那俩天天嘚瑟着号称什么经商奇才,怎么也不可能栽在一个十二岁的丫头手上吧!若是真栽了,那就……热闹了!
“三爷,宫里来人了。”见三爷进内院,立刻有人上来小声回话。
严晟站住,“何人,何事?”
侍卫吭哧着,“送来一位……姑娘。”
侍卫刚说完,内院中走出一位带着面纱的高挑姑娘,体态端庄悦目,秋风拂袖,翩若惊鸿,侍卫赶忙低下头退后三步。
“臣女挽离,见过三爷。”自称挽离的女子双膝微屈,纤纤十指在小腹前交叠行礼问安。
“起来。”严晟的声音一如平常的冰冷,没见不高兴,挽离身后的两个太监微微松了口气,赶忙跟着起身。
挽离轻轻起身,抬头隔面纱偷望了宛若天人的三皇子一眼,连忙低下头,小脸和脖颈都羞得通红,不住默念母亲教她的说辞,忐忑等待三皇子问她的来意。
哪知,严晟只说了两个字,便进院了,“送走。”
这两个字异常干脆明确,挽离僵在原地,眼里有了委屈的泪花。旁边的太监头皮发麻,但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王爷……”
“本王的话,没听明白?”严晟淡淡问道。
太监瞬间汗如雨下,“小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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