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外婆嫌晌午吃肉太腻,不要,女儿就送到三胖叔家了。”小暖满足地吃下一大口兔肉,对大黄是一百个满意。
见娘亲叹气,小暖立刻夹一大块兔肉放到她碗里,“娘,吃兔肉!”
接着,小暖又用木勺舀了一大勺油煎小河虾送到李氏碗里,“二舅母今天辛苦了,吃虾。”
李氏眼里噙着泪花埋头吃饭,她娘家不给力,自己没本事不会说话,所以在婆家没地位,没人把她放在眼里,没想到这外甥女居然记得她爱吃虾。
“你也吃。”秦氏又给小暖舀了一勺蒸茄子,小草和二妮儿见她们舀来舀去的有趣,咯咯笑了起来,一桌人吃的开心。
堂屋内那一桌,就是喝得热闹了。
里正秦德酒多话就多,正跟赵书彦不停地抱怨,“你说你盖茶宿整那老大排场干啥,整的陈家天天闹着要我去找大梁,还要请张道长画八卦。你们说让我找就找吧,那老婆子居然一分银子也不给,让我使面子!我一个小小的里正,说话在村里都没几个人听,人家长春观的张道长凭啥给我面子......”
秦正田憋着笑,心说德叔这回真是喝大了,这话要搁平常他肯定说不出口。
秦正埔也喝大了,拍着桌子叫道,“德叔不认得张道长,赵少爷认得啊,他面子比你的大!弄根梁再请张道长画个符不跟玩似的,我说的对不?”
秦正田紧拉大哥的衣裳让他闭嘴,秦正埔被拽得来了脾气,一巴掌拍在二弟的胳膊上,瞪着喝得通红的眼睛吼,“拽我干啥,我又没喝多,我这话说的有毛病吗?都一桌子喝酒的交情了,赵少爷,不对,是书彦大侄儿这点忙还不能帮?”
秦三好被儿子这浑话吓得酒都醒了,赶紧给赵书彦赔不是,“赵少爷,我儿灌马尿灌迷糊了,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他灌的是马尿,那自己喝的是什么?赵书彦摇酒杯,含笑摇头。
“大梁啊,张道长啊——”里正秦德继续在赵书彦耳边念叨。
赵书彦面色不改,“在下得知城南冯记还有大梁,您不防去挑两根。挑好后,张道长由在下去请。”
里正立时拉紧了赵书彦的衣袖,“您说真的?真能帮小老儿请来张道长?”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赵书彦端酒杯递给里正,救回自己的衣袖。
秦正田挑起大拇指,“陈家憋着劲儿地要压茶宿一头,赵少爷还能帮他们找木头请道长,大气,果然大气,正田敬您一杯!”
秦正田给赵书彦斟满酒,自己先干为净,赵书彦也痛快喝了。接下来,一桌子人挨个给赵书彦敬酒,赵书彦都痛快地饮下,面不改色。身为商家少东,他在外应酬比在家吃饭时多,早已习惯了这般喝法。
里正坐在一边满足地傻笑,叨咕着这顿酒真是喝得值了。
赵书彦也在笑,陈家族学兴旺了,他和小暖的茶宿生意才会兴旺。再者,两根木头就能让未来的知县大人欠他个人情,这买卖值得做。
秦正埔见赵书彦如此好说话,又飘了起来,举着酒杯嚷嚷,“书彦大侄儿是个敞快人,来,咱爷俩再走一个!”
赵书彦抽抽嘴角,“在下与秦大哥的年纪还差不出一辈吧。”
秦正埔先又一巴掌拍开二弟烦人的手,舌头都捋不直了,“你叫大哥可不行,小暖是我亲外甥女,你给她叫妹妹给我叫哥,这就乱辈儿了。不过你想当我兄弟也成,那以后得让小暖给你叫叔。”
想到让小暖给他叫叔,赵书彦本能的不愿意,但让他给这好吃懒做之人叫叔,他也不愿意。
不过若比起来,当然是小暖妹妹更重要,赵书彦笑了,“秦大叔,喝酒。”
秦正田吓得筷子都掉了,捡起来闷头吃饭,干脆不管了,秦三好则和里正老哥俩手拉着手说起闲话,根本顾不上这边,由着秦正埔发酒疯。
这一声大叔彻底让秦正埔飘起来,“这就对喽!书彦大侄儿啊,我家大妮儿你看着咋样?她虽然小几岁,可啥都会干,咱们不如来个亲上加亲,做个......“
“秦大叔慎言,家父对在下的亲事,已有安排。”赵书彦的笑容挂不住了。
秦正埔遗憾地直拍桌子,“对,儿女亲事得由父母做主,咱不说这个。不过书彦大侄儿,咱们的茶宿啥时候开业?”
咱们?赵书彦挑挑眉,“茶宿尚未建好,建好后自会择吉日开业。”
已经喝醉的秦正埔哪里还懂得察言观色,他夹了一筷子凉拌猪耳丝,哆嗦着只送了一根进嘴里,边嚼边道,“我大妹往茶宿入了股,可她是女人不能过去管事,不如我给咱管柜台吧。你放心,我以前在城里干过,晓得掌柜该干啥......”
门外已经吃饱的小暖笑了,想过秦正埔可能是要打茶宿的主意,只是没想过他的贪心会这么大。
当掌柜?
真是不自量力!
秦正田皱了眉,这才知道大哥还打着这么个主意,他抬头看赵书彦,见他笑得愈发大了,不过不晓得是为啥,他这样笑让人看着只觉得瘆得慌。秦正田又低下头,知道大哥这事儿铁定成不了。
“秦大叔会算账?”
“会!”秦正埔点头,心想着不会可以去学嘛,就他这聪明劲儿,还不是学啥会啥!
“可通晓四书五经,会吟诗作对?”赵书彦继续问道。
秦正埔就算是醉着也不敢胡说了,“我儿大郎会,他书读得好,可是未来的状元郎!”
赵书彦噙着笑,“既然如此,令郎可会算账?”
“他是要当状元的人,用不着学,以后自然有人帮他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秦正埔洋洋得意,秦正田头更低了,门口的小暖忍不住笑出声。
赵书彦听到小暖的笑,眉眼便跟着柔和了,“令郎既是状元之材,在下更不敢请大叔来我茶宿做事。否则令郎高中之日,让人知晓他有位替人‘做杂事’的父亲,恐令郎面上无光。”
秦正埔头晕着,“是这样?”
赵书彦点头,“确是如此,您看陈状元之父,便是家中再贫寒也不曾出门从商,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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