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深夜,曲笙箫在车里,用过晚饭后,又喝了两碗红糖水后,疼痛稍稍缓解,曲笙箫换去已被汗水浸湿的衣衫,才下了马车,山里的空气甚是清新,不复白日里的欢喜雀跃,此时的曲笙箫整个人恹恹的,打不起精神,不远处是大家围坐篝火,烤着从林子里猎来的兔子,大家分食之,聊着天,氛围温馨。
曲笙箫微笑看着,走到另一边不远处的石桩上坐下,也许夜晚总是使人脆弱,抛开不久前的尔虞我诈,此刻沉渣泛起,终于可以停下来,深思这一切。
初来这里时还未来得及恐慌便投身到仿佛无休止的算计中去,去应对如夫人的妒忌陷害,还要去适应这里陌生的一切。
一切尘埃落定后,此刻也许伴着身体的疲惫,曲笙箫突然很难过,孤独地来,从此也要孤独地活着,难过自己来到这里便嫁做人妇,与一个自己不爱对方也不爱自己的人成为夫妻,还要承受这个男人未来可能一个个新欢的猜忌与牵绊,想到这里,曲笙箫仰望天空,不让即将倾泻而出的眼泪掉落。
记忆中自己养的白猫小小肥胖的身影最后出现还是在自己怀中,慵懒的撒着娇,不知道它现在有没有人收养,是否挨了饿,没有了自己的日常蹂躏,它会不会不习惯,还有自己无数珍贵药材宝贝,她非常想念它们清新爽朗的味道,最没有闻到,已经失眠好几次了,还有师傅,那个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的欧阳老头,不再因为自己的笨拙而让他滔滔不绝从祖师爷的丰功伟绩讲到无数种稀有药材的用法,他会不会大骂自己然后逐出师门......
即便耳朵磨成茧子也向而往之的21世纪,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
内心呐喊质问无数次,却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响,除了泪水抑制不住的无声流淌回应,还有背后的脚步声。
“谢谢你答应带我出来,谢谢你什么都没有问。”曲笙箫没有回头。
“......”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曲笙箫叹了口气,柔声说道。“王爷是天之骄子,有双亲相护,我本应以王爷之家为家,可是此刻我很想家。”
“箫儿的双亲健在,有时间本王可以陪你归家探望。”江陌尘忽略她那句话里没有用臣妾,而用我言之。
“王爷并不爱府里的任何一个女人,却仍然装作爱之护之的样子,不累吗?”曲笙箫问了另一个问题。
“女子本是上苍馈赠的礼物,应该被呵护。”江陌尘看着曲笙箫未干的眼泪,在月光下格外剔透晶莹,这样的她似乎更加我见犹怜了。
“那么,王爷不必对我费心,我不需要被呵护,恐王爷受累,那臣妾会内疚的。”
曲笙箫说完欠了欠身,便回了马车上。
曲笙箫要求与随身侍女绿鸢同住马车上,到了深夜,虚弱的身子终是难以抵挡,半夜浑身开始发热,绿鸢车上车下的换水为主子擦拭散热,到了子时,曲笙箫才有所好转。
“小小,你这个小胖子,弄散了我的当归......啊,师傅我不敢了不敢了,《千金要方》我已经背完第一卷,啊师傅,不要打我啊......”曲笙箫蜷缩成一团,呓语。
月光照在车窗上,映出一个刚毅的脸庞,嘴唇向上微抿,最后整个人不声不响没入浓浓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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