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打开,在礼仪的带领下,一大群头发花白的老医生走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葛鹿鸣葛老先生,江南省的一众老专家像众星捧月般围在他的周围。虽然是一群老人,但他们个个精神矍铄,一路步履矫健,畅谈甚欢。
见专家组入场,在场所有的青年医生全部起身,恭敬得站在那里行注目礼。由于位置靠近大门,余麟站在了众人的最前面,一身笔挺的西装尤为惹眼。
看到鹤立鸡群的余麟,孙正波突然瞳孔一缩,浑身不自然地颤抖了一下,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平静,松开搀着葛鹿鸣的双手,径直走到了余麟面前。
盯着逐渐放大的孙正波,余麟只感觉这老头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却想不起这人究竟是谁了。
不过除了他,其他的人可都认识。站在桌对面的薛贵更是直接窜了过来,激动而不失恭敬的喊道:“师父!”
作为专家组组长,孙正波的突然离队自然引得了所有人的关注,整个医生队伍都停了下来,好奇的望向这边,没进入宴会厅的人则在人群的推动下不断往前涌,好奇的打探着前方发生了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孙正波突然双膝一弯,跪倒在地上,俯身冲着余麟“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然后顺手从桌子上抄起一个也不知道是谁用过的茶杯,恭敬而艰难的挤出了五个字:“师傅,请用茶!”
“噢!”一阵惊呼声之后,整个会场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弯。后面没有挤进大门的医生则被卡在了电梯间,偶尔探出的一两颗脑袋也直接被定格在看见孙正波跪地敬茶的一霎那。
作为主角的余麟更是一脸懵,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木讷的转头左瞧瞧,右看看,所有人都离他比较远。
好像,好像那个被称作“师父”的人只可能是自己?
要说现场能够猜到其中缘由的,那只有胡强了,不过他此时距离比较远,根本没机会上前。当然,即便是他现在就在余麟身边,也断然是不会说话的。
而现场最为懵圈的,恐怕就是快步迎来的薛贵了。见孙正波前来,他只以为是师父拉自己去见葛鹿鸣的,能在如此隆重的场合露脸,他的兴奋可想而知。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要好好踩上余麟两脚,让这个与自己齐名的“余针”彻底从自己的世界消失。
但剧情却没有向自己设计发展,自己师父居然扑倒在余麟面前,行起了拜师礼。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师父绊倒了!”薛贵在心中咆哮,虽然事实是那样的明显,虽然师父的声音是那样的清晰,但他却依旧坚信,这些都是假的,都是意外。
“师傅,您走路小心点,赶紧起来!”薛贵借着自己的冲势,直接半跪在了孙正波身边,使劲搀扶起自己的师父来。
“跪下!”没等薛贵发力,孙正波吼了一句。他心中何尝不是经历着天人交战。上次因宋俊林的肾结石与余麟打赌后,他输的心服口服,但赌约却让他根本无法接受,让自己这把老骨头拜一个少年为师,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但诚实守信是孙正波这辈老专家为人处事的基本原则,说到做到是他们的底限坚守。虽然没有任何人提及,但这些日子他的内心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巨大的煎熬。
最终,他做出了一个折中的决定,那就是如果见到余麟的话,那就立即跪地拜师。当然如果见不到的话……
这样一来,自己既不会失信于人,受良心谴责,又不用跪地拜师,一举两得啊!于是孙正波整天过得小心翼翼,生怕与余麟发生任何交集,对省肿瘤医院这个是非之地更是绕道走。
不过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心中对拜师场景不知道模拟的多少遍,只是万万没料到会在如此大厅广众之下,其中的郁闷之情可想而知。
他同样没有想到的是,余麟居然会忘记了此事,根本不接自己的敬茶。而偏偏此时,薛贵这个不长眼的弟子又叭叭的跑过来,拉自己起身。
如果这时候起身了,那算怎么回事,自己拜师学艺,师父不收?
所有的屈辱、所有的怒火似乎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股脑的都撒在了倒霉的薛贵身上。
可怜的薛贵平生第一次见师父发了如此大的火,在经理一顿猛锤之后,乖巧的跪在一旁。
见薛贵跪好,孙正波再次双手端茶,恭敬的低下头说道:“师父,请用茶!”
又是一阵长长的寂静……
“老孙啊,你这是怎么了,没吃错药吧?”杜佳林连忙上前去拉孙正波,同时用眼色示意余麟赶紧走开。
余麟会意,立即便要走。哪知孙正波却急眼了,直接推开了杜佳林,又磕了一个响头,抓住余麟的裤脚,咬牙说道:“师父,请用茶!”
杜佳林彻底傻眼了。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有一点他却是看明白了,那就是孙正波在拜余麟为师。拜师礼是很有讲究的,师父不接茶,徒弟是绝对不能起身的。
“小余啊,先把茶接过去。不能老是让孙老跪着吧!”
听了杜佳林的话,余麟终于有了主心骨,赶紧接过果茶杯放在餐桌上,接着上前与杜佳林一左一右把孙正波扶了起来。
“谢师父!”孙正波也不较真余麟有没有喝茶,顺势起身,在杜佳林的“拉扯”下往人群那边走去。他当众跪地拜师,鼓起多大的勇气、下了多大的决心,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时是一刻也不想出现在这位“师父”面前了。
“师父!”见孙正波要离开,一直跪在一旁的薛贵忍不住叫了一声。刚才,他被孙正波刚刚的气势吓坏了,此时是跪也不是,起也不敢。
“替师父照顾好你,照顾好你师爷!”孙正波头也没回的走了,走了……
“老孙啊,你这是闹的哪出啊?”
“就是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专家组和孙正波熟识的一众老医生也都反应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询问了起来。肿瘤医院的洪盛博在示意余麟躲远点后,跟着人群往会场中央走去,整个会场像突然活过来一般,嗡嗡的乱做一团。
“说来话长,哎!让诸位见笑了。”看着一张张熟悉而又焦急的面孔,孙正波渐渐平静了下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会场的主人,尴尬的说道:“葛老,里面请,我们坐下慢慢说。”
等众人按照桌次坐定,孙正波合盘托出了和余麟打赌的事,愿赌服输,这才上演了当众磕头拜师的事。他为人豁达,既然能当众拜师,自然也不介意说出自己赌输的事。
听了事情的缘由,老专家们可谓是众说纷纭,大体分为两个观点,多数人认为打赌而已,根本没必要当真,这是孙正波太较真了。当然也有人称赞孙正波一诺千金,这种行为非常值得肯定,但对于拜师行为却还是过于鲁莽了。至于当笑话看的,肯定也有,不过却不值一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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