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高高的挂在空中,像是人隐藏了一半的野心般。
之前那场偷袭夜战给双方都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虽然是荆鹏带领的北境军一方主动出击的,可是却在关键时刻出了很多不大不小的纰漏。
比如说野辽军的粮仓被吕志淯这个瘟神派了大批人保护,比如说主营中的兵马突然增多……
而且还是在最紧要的关头时,被吕志淯钻了空子提前发出了警报。
荆鹏一想到吕志淯那张可恶的面容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而且这小子的功夫太古怪了,本来是个后辈,习武时间本就不敌自己的多,可是却很难下手重击。
荆鹏自认也算是一流的高手了,可是当他一想起与吕志淯交手时,他就有一种拳打棉花的无力感。
现在放眼野辽军和北境军中,能与吕志淯一分高下的男儿,还真是不多。
好在自己的准女婿阿修不错,上了战场在关键时刻也能援助自己,下了战场还能出谋略。
不然,他荆鹏前阵子在战场上,必负重伤。
“禀告将军,辽军派人送了封信。”侍卫单膝下跪,呈上一封信。
“这野辽人又在玩什么把戏!”
荆鹏原就是在为军中士兵不忿,现在野辽军又送上来,更是怒火中烧了。
他接过信,拆开对着火折子看了,渐渐他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
吕志耀写信一封,大意是指野辽军于五日后会重新攻击潼安城,望荆鹏做好准备。
可攻城这种事,不是越出其不意越好吗?
为什么他们要专门写信告诉他时间呢,待荆鹏仔细想了明白之后,才羞怒起来。
“好你个吕家老二,没想到不声不响的你竟然这么损!”
“将军何出此言?”
侍卫一直候在旁边,等着荆鹏的随时号令。
信中无机密,所以荆鹏也大大方方的掷在案桌上,不管侍卫有没有看到内容。
“吕家老二特意写了封信,来调笑我们十日前的偷袭!”
荆鹏猛地一拍案桌,偷袭之事他本来就不赞同,要不是胡驰说把握很大,也不会让他成为现在这样的笑柄!
侍卫闻言不语,把头低的更狠了。
半月落,太阳逐渐升起。
又是一封信从皇城千里迢迢快马加鞭的送来。
信封上四个大字——父亲亲启。
荆蓉的字从小就开始练,所以也很是娟秀好看。
不过这时的荆鹏可没心情欣赏女儿的字,看到女儿信的内容时,他额角已经出了汗。
逐字逐句读了下来,荆鹏直接气红了眼。
“啪!”
荆鹏一掌将案桌旁的剑鞘,直接劈成了两半。
“退下,都退下!”荆鹏气的手一直在抖。
帐中的侍卫也吓了一跳,心里突突跳着紧着往外退。
荆鹏在帐中一连灌了三大碗茶才逐渐平复下心情。
他倒是小看了胡驰,没想到到了军中,直面了辽军都开始打仗了,居然还有心思惦记着自家女儿。
荆蓉在信中写到,胡驰曾在临行前写过一封信给她,不过内容并无出格。
所以她只当做是自己父亲看中的人写的普通嘱咐信件,未当一回事儿,也便没有回信。
可前一阵子居然又写了封信派人送给她,内容就直言不讳的叫了她的闺名,还说了些不知所谓的话。
其他的都还可以模棱两可的解释,可有一句诗,简直就是在明目张胆的去勾蓉儿了。
“乔木幽谿上下同,雄雌不惑飞栖处。”
荆鹏想到这句诗,猛地使力,一下将手中的茶碗捏碎了。
胡驰这厮的意思是什么?
是说宇文修与他胡驰都是在自己身边,相比起来也不过尔尔。
要蓉儿聪明些和他胡驰成眷侣,一同进退?
要说男欢女爱的放在往常,即便胡驰再写几封,荆鹏也不会如此生气。
可是算算蓉儿说的时间,那岂不是最开始胡驰有贼心没贼胆。
但前阵子他们第一仗失利了,宇文修和自己都差点落败了,胡驰才写了这封有些孟浪的信给蓉儿。
这不就是在打压士气,暗地里教唆蓉儿远了自己和宇文修吗?
更何况最初要偷袭野辽军的主意,还是胡驰提出来的。如果不是胡驰从小是荆鹏自己看着长大的,否则他都要多想了。
呵呵,既然他胡驰野心这么大,现在情况也不利于他和宇文修。
那不如——
“来人,唤胡先锋来帐中商议大事!”
翌日风渐停,潼安城内人心浮动。
军中众人纷纷议论,为何突然将军将胡驰先锋命为新指挥。
谁人不知宇文修是荆鹏早已看中的准女婿,现在这么用人,难道是情况有变?
胡驰面对众人的疑问,虽然绷着脸,可得意的笑还是从眼角露出来了。
“宇文修,你可千万别怪我,这可是将军的意思啊。”
胡驰得意洋洋的拿着荆鹏将军写的任命军令,在宇文修跟前停住。
似是故意让那流言传的更厉害些。
“恭喜了。”宇文修不怒,仍旧保持着君子的模样。
轻声道喜后,走远了看着皇城的方向久久没动。
所以其实他还是个无趣的人吧,不然为什么荆蓉会这么快放弃自己呢?
有士兵看到后,流言传的更多了。
不过宇文修的心思也止步于此而已,并不是因为男女情爱才失落。
两边军队简单修整后,大战又要开始了。
已是一月初了,潼安城的土在清早也会上冻了。
北境军和野辽军在潼安城外厮杀起来。
兵器相对,刀刃磨得锃光瓦亮。
此时的胡驰怒目圆睁,手里持着兵器地对峙吕志淯。
他怒喝道,“吕志淯,你这个小人!简直就是丢进了你们吕国公府的脸面,你若是个男人就和我堂堂正正打一场,背后放箭算是什么东西!”
“胡先锋,说起谁是小人来我可比不上你。我不过是在战场上使了计策,可兵不厌诈啊。”
“但是你做了什么,还需我多言吗?这大梁北境军和我们辽军谁人还不知,你表面上是个正人君子,但事实是个什么样的人,谁都知道。”
“自己没本事让荆鹏看上,就想着怎么去勾人家的女儿。你可真是有本事啊,要不然我在我们大辽,给你找些那里不行的男人,出钱让你教他们如何做,让你赚一笔怎样啊!哈哈哈……”
前段时间吕志淯从外面打听到胡驰在大梁皇城的趣事,很是不屑。
果不其然,这番话一出口,就把胡驰给臊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吕志淯说出的话实在是太恶毒了,就连吕志峰和吕志耀都把脸侧到了一边去,好似不堪入耳。
野辽军们则是一群粗汉子,管他是不是上得了台面的东西,反正就听个乐呵。
索性十分配合吕志淯,他们还朝胡驰发出了一阵阵的阴阳怪气的唏嘘声。
这场仗已经没法再打下去了,此刻的胡驰根本是抬不起头来。
且,就连他身边的那些士兵们也是士气大跌。
关于胡驰的一些私事其实早在北境军中传过,可这么被摊开来说,还是第一次。
所以北境军都被羞辱到的时候,胡驰就猜到了什么。
现在他们互相影响着情绪,这场仗眼看是要败北了。
兵器相交,北境军一退再退。
就在他们被野辽军杀得连连败退时,突然后方传来了收兵的号角声,于是北境军的士兵们便像潮水一般的退了回去。
吕志峰在见到敌军撤退后,也连忙下令了停止追击。
今天他们的伤亡也不小,而且刚才他还被胡驰刺伤了左臂。
不是吕志淯及时赶到,说不定他和吕志耀都会死在胡驰的枪下。
因此他在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后,也不得不下令停止了这场大战。
这是他从领兵出征以来对自身伤害最大的一次,早知道胡驰这么拼,他们就不应该轻敌的在前面进攻了。
吕志峰和吕志耀对眼一看,互相点了头。
看来下次还是在后方指挥作战,自己有身家有条件,没必要冲锋陷阵。
就在吕志峰琢磨的时候,安权满身是血地走了过来。
禀报道,“将军,我们的大辽军队已经打败了敌人,只要在攻破他们的营寨,那这场胜利就是属于我们的了。”
“安副将,此刻天色已晚,不如我们改日再战吧。今天将士们也辛苦了,受伤的也不少。我们稍作整顿,恢复的差不多了,再出击也不迟。”
安权听了吕志峰的话,虽不满,但也只能是点了点头就执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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