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安慕年道别后,卫玲珑回到了兵马营地中。她将与安慕年交谈的情况告诉了段平,段平对她的决定深感担忧。
“皇后娘娘,末将还是觉得不妥。”段平说。
“有何不妥?”
“我们对这安慕年并不是很了解,且安家是朝廷功勋家族,安慕年对皇上必是忠心耿耿。末将担心安慕年会对皇后娘娘不利。”
“对安慕年的为人,本宫还是有信心的。”
卫玲珑没有说出她和安慕年早就认识过的事情,这么一来,倘若安慕年也对她忠心不二,就能让段平等人觉得她料事如神,目光如炬。
这种没有根据的话只会让段平更加不安。
“段将军,本宫离开后,你要节制好兵马。”
“是。”
段平嘴上答应了,心里却还有疑问,只是不知用什么语言来说才能显得委婉。
卫玲珑看出了他的难处,让他有话不妨直说。
段平这才定了心,说道:“倘若皇后娘娘此去有个不测……末将当如何是好?”
说这话时,他不敢看卫玲珑,生怕卫玲珑生气,同时也做好了被责罚的准备。
但卫玲珑没有生气,更没有责罚他。
“本宫此去若是有个意外,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离开大军,回去和宁香好好过日子;二是率军向皇上投诚,告诉皇上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受本宫逼迫。”
段平一怔,抬眼看着卫玲珑,“皇后娘娘,这……”
“本宫该说的就是这么多了,利弊你自己权衡吧。没别的事情就退下吧。”
段平抱拳告退。退出营帐后,他望了一眼苍蓝的天空,沉沉的叹了口气。如此美丽的天空也没有能换回一个轻松的心情。
过了一夜之后,次日一早卫玲珑便乘坐马车,只带了侍女秋夕以及数名随从就离开了段平的大营,前往南平县。
安慕年率领一众亲随早早就出城恭候,接了卫玲珑,众人立即进城。
“安将军,可准备好启程了?”卫玲珑问。
“已准备妥当。”安慕年道。
“没有人反对将军吧?”
这个问题让安慕年有些吃惊,但他立即说道:“没有。”
其实,当他回去告知诸将要率领全军护送皇后娘娘回京时,是有将军反对的。反对的将军认为没有必要这么做,这么做只会让皇上怀疑他们对宣后惟命是从。皇上多疑,这么做的风险太大。
但安慕年用一句话让反对的人心服口服。他说:“宣恩皇后救过我的命。”
安慕年的为人诸将是了解的,所以才会对这位年轻小将心服口服,听从差遣。
卫玲珑微微一笑,道:“看来小将军深得军心呀。”
北境的兵马已经做好了启程的准备,安慕年将卫玲珑护送上了特制的大马车后,便率领大军离开了南平县,浩浩荡荡地朝京师进发。
深夜,皇城内的宣明阁。
负责照看刘业的流云流月不知为何双双疲乏不已。看着刘业睡得很熟,想是不会醒来,二人便决定都去休息一会儿。
就在她们睡下的时候,刘业睁开了眼睛。他的手中还握着在院子里捡到了木棉花。不论流云流月说什么,他都未曾放手。这倒不是因为他喜欢木棉花,而是这木棉花里藏有非常重要的情报。而流云流月只当刘业像个小孩子,所以没有起疑。
刘业拆掉了花萼,花萼低下藏有一张小纸条。他将皱巴巴的纸条展开来看,只见上面写着“大总管京城东晁府”这几个字。
晁府,那是什么地方呢?
刘业心里搜索着一切相关的线索。未几,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老御城王的最爱的王妃便姓晁……
同时,他还想到了一个鲜有人知的谣言……
翌日。
满面春风的侍卫司指挥使贾士逊来到了仪鸾司。
他从一个阶下囚又官复原职,并且洗清了妄杀大臣的罪名,当然是春风得意。
关于刘业告他滥杀大臣的罪名,经刑部查实后,结果是:贾士逊只是将和燕王有关的大臣带回侍卫司调查,并没有对他们用刑。对大臣们用刑的是他的一名属下——侍卫司的副指挥使,在菜市口斩首大臣的也是那名副指挥使的主意。而大臣们被杀之时,贾士逊都没有在场。所以,贾士逊只有督察下属不利之过,并无妄杀之罪。
对于如何处置贾士逊,刘显召刘盛来询问。刘盛当然是要保贾士逊的,就说了寻找燕王是皇上的圣旨,贾士逊只是奉旨办事,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刘显若是因此处置了贾士逊,便相当于否定了自己。所以,刘显最终赦免了贾士逊,并让他官复原职。
今日来仪鸾司贾士逊到此的真正目的只有一个——查明昨夜在晁府外被他所伤的人是不是仪鸾司的总司孔宾。
一脚买入仪鸾司的大门,便似生了风一般,地面上的灰尘扬了起来。贾士逊的这股气势令仪鸾司的人感到了来者不善。
已有人迎了上去,询问来意。
贾士逊问道:“你们的总司何在?”
“总司大人外出办差,还没回来。”
“是么……”
贾士逊径直朝大堂走去。仪鸾司的飞鱼卫前来阻拦,被他推到一边去。
来到大堂,在一众仪鸾司侍卫的怒目而视下,贾士逊对他们视而不见,昂首阔步地走向了位于正堂中央的孔宾的座位,到了座位旁边后就坐了下来,翘起了腿。
这分明是没有将仪鸾司放在眼里,正堂内的飞鱼卫们个个怒发冲冠,可又不敢上前生事。
“你们孔大人什么时候回来呀?”贾士逊问道。
没有人想要回答他。
贾士逊冷笑起来,道:“不说是么,那我就一直坐在这里等他。”
其实孔宾就在仪鸾司,知道躲不过去了,就从堂后绕到堂前,假装是从外面刚回来的样子。
进入正堂,孔宾面露愠色,目光冰冷。“贾士逊,你这是何意呀?”
贾士逊站了起来,笑道:“没别的意思,来传皇上旨意。”
孔宾面色铁青,极不情愿地跪了下来。其他飞鱼卫也不得不跟着下跪。
贾士逊道:“皇上口谕,仪鸾司负责追查谋害燕王元凶之事,全权交给侍卫司。”
孔宾无奈,只能领旨,然后站了起来。
贾士逊此时倒了一杯茶,递给孔宾,笑着说道:“孔大人,方才多有冒犯,还请大人见谅。”
孔宾知道他不怀好意,因此没有去接茶杯。
贾士逊道:“孔大人不给面子么?”
孔宾说:“贾指挥使的面子哪敢不给呢。”说罢便接过来茶杯,敷衍地喝了一口。
贾士逊走近一步,抬手搭在了孔宾的左肩上,“孔大人,幸苦你了。”说话时,他手上用劲儿,试探孔宾左肩是否受伤。
孔宾终于明白了他的意图,强忍着疼痛。但脸色却不由自主地变白了。
贾士逊看出了端倪,冷冷一笑,放开了孔宾。
“孔大人,藏得够深的嘛,今后还请好自为之。”说完,他从孔宾身边走过,笑着离开了仪鸾司。
飞鱼卫们都对贾士逊的傲慢忿忿不平。
孔宾揉了揉肩膀,心里萌生了不安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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