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这话声如洪钟,所有人都听的清楚,俱都露出惊愕的表情。
这可是五千两真金白银,就算是败家子也不会说咋就砸,陈旭这厮多半是为了博取眼球,顶多砸极快品相不好的,不能全砸。
砰……
在众人疑惑的时候,一块半大不小的石料被陈旭砸成粉末,里面甚至出现不少的翡翠,怕是有拳头般大小。
其实,这块翡翠的品质不高,最多卖个百八十两,陈旭是为了证明决心,故意砸了块出绿的石料。
砰砰砰……
一声声巨响接连不断,陈旭这厮高举着大锤乐此不彼的砸着,周围满是土石灰以及偶尔泛着绿光的翡翠。
围观的众人俱是愣了,心脏有些不太舒服,暗自道:淮安侯爵有钱,府里堆着金山银山,你陈旭牛逼,挥金如洒水……
这一瞬间,用败家子来形容陈旭似乎不太贴切,应该是丧心病狂的败家子……
陈旭越砸越爽,也不知哪来的力道,一锤砸一块,锤锤不落空,将将一盏茶的功夫过后,数百块石料全都成了粉末。
地上铺满了一层细小的碎玉,众人的心也跟着碎了。
赌行掌柜目瞪口呆的看着,心里竟是一突。
按理来说,他不应该心疼,毕竟陈旭已经付了钱,赌行不会有半点损失,但他总觉得事情尚未结束,并且银满庄似乎错估了侯爵府的财力。
砸完最后一块石料之后,陈旭累的伸出了舌头,大喘气的说道“大家也看到了,这五千两银子买的石料根本开不出多少玉石,赌行就是个坑害老百姓的勾当,比赌坊更加可恨!”
众人俱是一愣,细细揣摩陈旭这话的含义,生出一种空前的赞同感。
喜欢围在周围观看的人,必定有赌石的心思,甚至先前赌过,赔了钱,没有了翻身的机会。
再看看地上稀稀两两的几块品相不好的碎玉,赫然萌生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赌石乃当今社会的一大毒瘤,荼毒心灵,败坏家财,不少人因此倾家荡产、妻离子散!我们的口号是……珍爱生命,远离赌石!”陈旭举着拳头慷慨激昂的说着,煞有其事的样子大写着虚伪二字。
你陈旭本就是个败家子,就算不赌石照样会倾家荡产,况且你陈旭因赌石而赚了钱,现在却在反对赌石。
这话多数人能听得进去,毕竟他们深受其害,俱都学着陈旭的样子,异口同声的喊道“珍爱生命,远离赌石!”
“陈公子嘴下留情,求求您不要再喊了!”突如其来的变故把赌行掌柜吓得脸都绿了,许是地上碎玉反光的缘故。
陈旭可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在批判赌石,多数人认识到赌石的危害,想来今后也不会再花大把的银子进行赌石,如此,赌行的生意必定萧条。
陈旭这是在用五千两银子搞垮一个行业啊……
“求我?晚了!我陈旭今天就是要正一正社会的不良风气,就是要还淮安百姓一片明亮的天空,从今往后,赌行内来一批石料,我便砸一批石料!”陈旭怒叱着赌行掌柜,义愤填膺的说着。
陈旭分明是个败家子,赌石、赌博、狎妓样样不落,但如今说出这话的时候竟然毫无违和感。
“陈公子花五千两银子教化百姓,必定是侯爵大人的授意。”一人大声说道。
“没错,侯爵大人爱民如子,能成为淮安府的百姓,真是我等的福气!”另一人补充道。
不多时,淮安侯爵爱民如子这个说法在人群中传开,并且爆炸式的游走在整个淮安的大街小巷。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内,出现这么一个情况。你可以不知道今年春闱的状元是谁,但必须知道淮安府的姑爷是谁,否则你就落伍了,失去了最基本的谈资,就连吃饭的时候也要受到鄙视。
面对周围的人声鼎沸,赌行掌柜都哭了,双膝跪在地上捶胸顿足,似乎经历了这辈子最大的挫折。
陈旭拿着五千两银子拍拍屁股走人,苏伯明等人魂不守舍的拖着身体跟在后面。
刚才发生的一切,实在太震撼了,估计够他们消化一段时间。
五千两银子用来购买皂角自然是绰绰有余,陈旭给三人各自分了一千两银子,务必不能放过一斤皂角。
买空全城的皂角是个繁琐的工作,陈旭不愿浪费那时间,围着淮安城最繁华的街道溜达一圈后,径直的走向侯爵城。
于此同时,侯爵府被一声嘶吼打破了安宁。
“陈旭呢?赶快把那小子交出来,我要扒了他的皮!”罗少疆手里举着空气,怒冲冲的闯进侯爵府,若不是鞭子落在侯爵府的大厅内,估计已经动手打人。
八名门子知道这位大爷的脾气,俱是躲得远远地,连通传的勇气都没有。
淮安侯爵皱了皱眉,急匆匆的去大厅迎接这位不安分的兄长。
“兄长切莫动怒,怒大伤身。”淮安侯爵笑脸相迎,许是猜到了什么。
罗少疆急火攻心,竟是上气不接下气,目光如电,瞬间锁定在皮鞭上面,拿在手里对着空气一通发泄。
“明儿,快些出来陪你大伯。”淮安侯爵对着屏风背面厉声说道。
小胖子脸都绿了,他方才被侯爵召唤来训诫,刚想溜之大吉的时候竟是遇到这种情况。
淮安侯爵训诫用嘴,罗少疆的训诫可是要用皮鞭的。
罗昭明低着头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见到罗少疆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全身颤抖。
“大……大伯……”罗昭明结结巴巴的说道,小心脏不停的在加速。
“陈旭呢?我要活剥了他!”罗少疆气的咬牙切齿。
“陈旭尚未回府,兄长不妨跟明儿聊聊……”说实话淮安侯爵也畏惧这个兄长,索性把锅直接推给自己的好儿子。
罗昭明心里一突,双腿如同灌了铅,竟是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幸亏,罗少疆并未迁怒罗昭明,盛怒不消的坐在太师椅上,显然是守株待兔。
“不知兄长怒从何来?”淮安侯爵了解罗少疆的脾性,知道皮鞭不落在陈旭身上这怒气是消散不了的。
“二弟可知道陈旭那厮这两天都干了什么?”罗少疆一拳落在桌几上,险是把桌子震碎。
淮安侯爵摇摇头,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那厮出门就给奴才们分了五十两银子!”罗少疆厉声道。
“五十两而已……”淮安侯爵知道陈旭是个败家子,早就做好了一千两银子打水漂的打算,如今得知是五十两反而有些窃喜。
为了配合罗少疆的情绪,淮安侯爵也故意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煞有其事的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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