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躁动不安的鲫鱼,突然一下子冷静下来,如同灌了迷魂汤似得,伐着双桨,操持着舵往水面而来,在玉佩周围翔集。
薄如蝉翼的鱼翅一扇一扇的,樱桃小嘴一张一合,可爱极了。
把它们捧在手里,只需在绿水之中,也不见其惊慌。
绿水如烟似雾,真是无孔不入。
仅仅一会儿,泉眼里涌出了一群小鱼,小者仅仅芝麻粒大小,捧在手中凝目细观,其中多为鲶鱼。
显然一条母鲶鱼在此产了子。
和这些小家伙嬉闹了会,也没见到大的鱼,赵文武才把玉佩挂在脖子上,藏进衣领里。
把西瓜从水里捞了出来,把皮上的污泥洗去,放到一块干净的岩石上。
估摸着10几斤的大西瓜,多半是吃不完的,正发愁呢。
抬头一看,赵文武不由地乐了,只见姨表兄小鹤背着电鱼机,正在水渠里“嘀嘀”电鱼呢,冲他大叫了几声。
小鹤听到呼喊,朝赵文武的方向望了一望,下了水渠,顺着赵文武所在小水沟,一路探来。
几分钟的时间,便来到赵文武跟前,一屁股坐下,大口吸了几口气这才脱去背带,把电机放在田埂上。
赵文武笑问道:“累吧?”
小鹤把左臂T恤向上一撸,把左肩上露了出来,一条带状伤痕赫然在目,旧伤又填新伤,磨出了茧子,苦笑道:“你讲累不累?放下电机就不想背上,尤其是回去的时候,恨不得把电机一扔,去他妈的。”
知易行难,不到四十斤的电机,一个大男人整日背着也很吃力,赵文武呵呵直笑道:“打鱼的时候就不觉得累,尤其是看见大鱼的时候。”
“那是,那是,他妈的,打鱼的时候半天都不舍放下电机,可是要回去了,十几二十分钟还要休息个两三次。呵,你这家伙也在,搞什么呢?”
赵文武道:“你能在难道我就不能在吗。和你一样抓鱼。”
“靠,你就一个鱼篓,没有电机,这样也行?”表兄小鹤拿起赵文武的鱼篓看了下,见里面什么也没有,随手扔在一旁。
“怎么不行。我是抓泥鳅的,不到深水里去,只要翻泥就可以了。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请你吃西瓜。”
“太及时了,我正干的嗓子冒烟。看见石头上一个大西瓜,我还以为是别人了的呢,你从哪里搞的,不会从家里带的吧。”
“不是,从那个瓜田里买的。”赵文武指了指前方靠近山林的瓜地。
“哦。”
赵文武把西瓜在石头上一磕,一下子就四分五裂,是一个沙田瓜,既甜又脆。
分给姨表兄小鹤一半,赵文武把西瓜掰成一小块小块地啃着,吃了几块肚子倒有些饱了,这才想起去看小鹤打的鱼。
把鱼篓自水沟里拎了起来,里面大都是鲶鱼,黄鳝,泥鳅一类野生鱼,两斤出点头的样子,卖出去也有四五十元了。
当然这样杂七杂八不太好卖,可是像表兄小鹤这样捕鱼为生的,家里建有水池,每日捕获的鱼积攒起来,分门别类再卖。
鱼篓里最为常见的鲫鱼一条也无,不过倒是有一条一斤多重的草鱼。
赵文武好奇地问道:“怎么没有打到鲫鱼,鲤鱼一类的鱼。刚才我在草沟里还看见了几条标杆子呢。”
小鹤道:“那些鱼不值钱,一鱼篓的鱼比不上一斤泥鳅,拿来做什么?草鱼还是撞见了,看着个头又有点大,这才留下来了。”
“虽然不值钱,还可以自己吃吧。”小鱼仔送饭,鼎锅刮烂。赵文武对小鱼可是情有独钟,把小鱼仔掐肚去肠,酸水里煮熟,锯末火熏干,用青辣椒炒一炒,那味道—想一想就流口水。
小鹤满嘴是西瓜,含糊道:“打鱼的人还缺鱼吃!我现在看着鱼,连筷子都不粘一下。”
“那倒也是,像你这样成天打鱼,卖不了的,换着花样天天吃,也有吃腻的时候。那今天你这条草鱼怎么办?”
小鹤苦着脸道:“还不是自己吃,一下哪里能够找到买主。抓着是挺高兴的,回去之后只能发愁,像一个烫手的山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坐在绿荫下休息了十来分钟,赵文武对电机捕鱼有几分好奇,道:“走,我看你打鱼去。”
“嗯,好。”
小鹤精瘦的身子背着电鱼机,手持两根足有两米的竹竿,在水草丛生、荒芜的水田里,一点一点地,仿佛在测量土地似得。
跟着看了一段时间,发现这电鱼也并非简单的活,尤其是草丛中的泥鳅,电压过小,泥鳅受惊一头扎进泥里,它来个就是打死也不出;电压太大,泥鳅一下子晕了,没有动静难以发现。
电着了,捞又是一个难题,杂草容易把网兜挂住,只能够躬身去摸。
电鱼也很刺激,像鲫鱼鲤鱼一类,被电着了鱼肚翻转,白白的晃人眼睛,诱人至极。
若是在浑浊的水里,一竿子捅下去,滴滴声响起,水里的鱼被电的噼里啪啦乱跳,只能够凭借声响判断鱼的大小。
看了十几分钟,赵文武兴趣盎然,有些跃跃欲试,道:“我去翻泥鳅去了,你慢慢打。”
小鹤正专心打鱼,随口应道:“行,你去吧。”
赵文武装着一路寻觅的样子,远远地躲开小鹤。
来到茫茫一片的沼泽地,选了一块杂草低矮,水质较清的地方,掏出玉佩,借着阳光一照。
绿光跃入淤泥之上,笼罩几丈方圆。水草蓬松遮挡住视线,看不清较远处的情形。
并没有等多久,嚯嚯之声不绝如缕,浅浅的水一阵轻响,近处只见一条条泥鳅破土而出,尾巴甩动从四面八方,向着玉佩蜿蜒游来。
呵,这绿光好似分身千万,每条泥鳅门前都敲了了敲门,而应者云集。
泥鳅有大有小,小者尾指一般,大者拇指一般,俱都是肥嘟嘟的,没有一条瘦骨嶙峋的,真是一处肥沃之地。
犹若赶集一般,泥鳅越聚越多,团在玉佩周围。
目睹眼前景象,赵文武喜不自胜。有了这块玉佩,无论大鱼小鱼,皆是予取予夺。
贫穷于他有如寒冬,与春天渐行渐远。
把泥鳅一条一条抓进鱼篓,可惜它们滑不留手,并不容易。
兴致起来了,直接双手捧着,一把就是四五条,这下简单的多了,正开心的不得了。
忽然一怔。
此处沼泽,一年四季从未干涸过,中央淤泥几丈深,对人来说是死亡之地,无论是药鱼的还是电鱼的,只能在外围隔靴捎痒,沾一杯羹就走,对中间地带只能望洋兴叹。
如今有了这一块玉佩,此处有如自家后花园一般。
如把大鱼小鱼一股脑收了,做下这一网打尽,杀鸡取卵的事,岂不是自毁长城吗?
宁杀错不放过,那是政客们干的的事。
赵文武把鱼篓里的泥鳅悉数倒出,挑挑拣拣,选了一些膀大腰圆积年老泥鳅留下,那些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小泥鳅,重新放虎归山,“以留后患”。
此处完毕,又换一个地方。
此时,赵文武这才知道自己过于天真。
玉佩之光笼罩范围虽有几丈方圆,但人不能置身于水中央,因而一大半的面积无用。
再说几丈方圆,与几百顷沼泽相比,却也是萤火之光。
赵文武只能围在沼泽转悠。尽管如此,却已知足。
天渐渐晚了,赵文武看了看了鱼篓,却已有半篓子多了,呵的高兴起来,不知时光易过。
抬头望望四周,好险!
只见小鹤背着鱼篓正向赵文武而来,已不足100米。
若是他发现玉佩之事,宣扬出去,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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