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宗喜获麟儿,洛云和谢杳进宫贺喜。
机会难得,千雪避开侍卫们的耳目,身姿利落如鸟雀,轻盈地从南归院翻到了静兰院。
院中寂静,千雪没怎么费工夫便摸到了谢杳的房间。她不敢耽搁,从床铺到妆奁,每一处都细细翻找,可却无甚异处。
难道她想错了,谢杳不是细作?
那会是谁呢?到底是谁,要害洛云呢?千雪颇为苦恼,但却不敢久留,门外侍婢的脚步声远了之后,她欲翻窗而出。
一打开窗户,兰香扑鼻,馥郁入脑,三两蜂蝶环绕着几株兰草,跃跃而飞。千雪眼眸一定,顿时想起了羌女喜欢把贵重物品藏入栽种的泥地或是花圃的习惯,她拔下发簪,在花盆里扒拉了两下,果然看到了那一枚褐色的药丸。
谢杳,谢杳,谢杳!洛云对你掏心掏肺,为了你与先帝几番争执,被揍得皮开肉绽,我把他让给你了,你就这么对他?!
“娘娘怎么这么早回来?”
门外响起了春嬷嬷的声音,千雪一个跃身,从窗户翻出。
“小皇子还小,皇后娘娘身体也还虚着,陛下有事要忙,我与王爷只去问个安,并无需久留。”
谢杳,你见陛下诞下皇嗣,难道都不会愧疚吗?洛云那般喜欢孩子,你却以身体虚弱迟迟推诿不生。
洛云这些年待你如此用心,你便是羌地的石头,也该化成了我大华的兰草了,你怎么舍得,怎么舍得对他出手?!
谢杳身后还有什么人?她受何人指使来大华?谢氏一门是否参与其中?事不宜迟,要立刻通知陛下早做决断才好。
千雪回了南归院,欲将确切的消息拟好送出,只是房中并无笔墨。
昨夜洛云离开之后,便有侍卫奉命前来将她屋里的笔墨全都收走了。
千雪想了一下,立刻撕开自己的里衣,将自己的指尖咬破,殷红的鲜血在白色的缎子上一个洛字未写完,大门又被人踹开。
谢杳站在门口,如星般耀眼的眸子里,尽是阴毒。她身后跟着两个侍婢,手里各自端着两盆被拔出的损坏的兰草。
栽赃陷害。
谢杳她,怕是也猜出了她的来意了。
千雪临危不乱,起身盈盈一拜,“奴婢请娘娘安。”
谢杳比她更镇定,她看着千雪,面上突然就扬起了笑,美人一笑,倾国倾城,一室女子,立逊三分颜色。
“拿下。”她轻飘飘一句话,身后的仆妇一涌而上,团团将千雪扭住。
既然已经打草惊蛇,那么最直接有效的解决办法就是拿住这条蛇,否则后患无穷。
有了思量,千雪跟这些仆妇动起手来,她自幼习武,还曾是三品参将,常驻军中,来往过招的都是男人,区区几个仆妇自然不是她的对手。
砰砰砰——
不过片刻,那些仆妇便被她打倒在地,谢杳眼里露了狠意,一只手曲成了鹰爪状。
她会武功。
千雪断定之后,未有犹豫便欲上前试探其深浅,只是掌风刚探,便被一道高大的身影给拦住了。
洛云凝眉看着室内的杂乱,目光在千雪面上打量了一阵,转向谢杳:“什么事儿值得跟一个奴婢计较?”
千雪面上一黯,但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若是继续瞒着洛云,反倒不妥。
“王……”
“云哥,不是我要跟她计较,她几次三番毁我兰草,也太过分了些。”谢杳见千雪开了口,立刻抢先一步,语带泫然,面带委屈向洛云抱怨道:“上次魅兰的事儿我不曾同她计较,今次居然趁着我不在府中,特意到静兰院毁我兰草。”
她这……难道是争风吃醋?洛云听了谢杳的话,眼中透着隐隐的笑意,谢杳看在眼里,紧紧握着的手已将指尖掐入了肉里。
“千……”
洛云想问千雪,为什么要毁谢杳的兰草,只是转过身来,视线落到了她身旁案上铺着的那一块纯白的缎子上,殷红的洛字像是一把野火落在了他的眼里,瞬间将他的好心情和理智焚烧殆尽。
“谁许你外出了?”
洛云语气森然,落入千雪耳中,只让她觉得透心的凉。
“王……”
“云哥,该怎么处置她?”
千雪的话再次被谢杳打断,她知道谢杳不想让她开口,便有些着急,“王……”
“来人,给这个乱跑的女人上老虎凳!”
王爷二字,疏离淡漠,便是连这样冰冷无情的称呼,他也不给机会她说完整。千雪已经无心去在意她将受到何种刑罚了,她只是觉得烟花易冷,人事易分,那么多年的感情,便是他对她没有爱,也不该如此凉薄。
洛云吩咐完侍从便甩袖离开,谢杳急忙跟上,跟上之前,给春嬷嬷使了个眼色,春嬷嬷会意,立刻上前趁千雪发愣之际重重甩了她一耳光:“王爷罚归王爷罚,这是娘娘罚你的!”
指尖顺着脸颊扫到了她的嘴唇,一阵异香涌入鼻尖,她只觉火辣辣一片,整张脸都有些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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