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驾到！”
院子里，姚宝珠站定，眼见着二哥二嫂急匆匆地出来。
两人虽调整了脸色，却也有争吵过后的痕迹。
姚宝珠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盛婉，人如其名，温婉娴静。
若不是方才偷听到他二人争吵，真是被盛婉的外表骗了。
“参见皇后娘娘。”
“二哥！”
“我说今日父亲怎么传话说各自用膳，原来是皇后娘娘回来了。”姚清看见妹妹，露出了这些天以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二哥还是同以前一样唤我宝珠吧，皇后娘娘听起来也太生分了些。”
姚清笑着点了点头，问：“女子有孕辛苦，最近可还舒心？”
姚宝珠一边和姚清往屋里走，一边说道：“现下才两个多月，倒是也没什么辛苦的。”
兄妹俩亲热自然地说着话，倒是把盛婉晾在了一旁。
盛婉几次想插话，都没有找到机会开口，面上颇有些不自在。
但转瞬盛婉就不由自主地挂上了笑容。
这可是皇后娘娘啊！
等到了屋里，姚宝珠刚坐下，盛婉就立马开了口：“宝珠有孕不宜喝茶，饮些温水。”
说着话，盛婉将一碗温水递到姚宝珠手边。
“大胆！”拭水一声喝斥，吓得盛婉差点儿摔了杯子。
姚宝珠佯装怒意瞪了拭水一眼，假喝道：“拭水！”
“娘娘，二夫人虽为娘娘的二嫂，可怎能不顾礼仪直呼娘娘的名字，况且她方才只向娘娘行了平礼，并未行跪拜大礼，实实在在是对娘娘不敬。”
姚宝珠颇为赞赏地看了眼拭水，跟小梨一处久了，拭水也变得能说会道了。
盛婉立马退到一旁低着头，很是温顺。
姚宝珠没有理会站在一侧六神无主的盛婉，而是对着自家二哥说道：“二哥别介意，拭水向来恪守规矩不懂变通，二哥是我的亲人，若是二嫂是二哥的亲人，自然也是我的亲人。若不是二哥的亲人……”
姚宝珠说完，别有意味地看了盛婉一眼。
可惜盛婉此时此刻正在万般思索之中，皇后娘娘身边一个小婢女都能有如此底气，若是姚清借了皇后娘娘的势，入朝为官岂不是易如反掌。
姚宝珠摇了摇头，她觉得盛婉没听懂她的敲打和暗示。
“二哥，最近学问上钻研得可还开心？”
一提到学问，姚清眼都亮了，声音也不由自主地轻松了起来：“一如既往。”
一如既往地开心，并没有因为盛婉而改变影响了自己。
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些家和万事兴的老话，姚宝珠察觉到二哥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
说给盛婉的话，二哥却听懂了。这屋里，任谁都能听懂皇后娘娘的言下之意，只有盛婉听不懂。
姚宝珠竟一时分辨不出来，盛婉究竟是听不懂，还是装作听不懂。
“我记得二哥书房里左侧柜子第三格里有一副字帖，可否借我临摹几日？”
“这有何不可？”姚清说着话就要去拿，却被姚宝珠拦住。
“二哥，我同二哥一起去拿。”
兄妹俩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姚清寻了个借口让盛婉去库房替皇后娘娘找两匹布匹。
等没了盛婉的身影，姚宝珠徒然一变，哪还有方才端庄得体的样子。
“二哥！你跟她怎么回事啊！”姚宝珠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地看着姚清。
“夫妻不和罢了。”
“夫妻不和？二哥你知不知道阿娘已经好几日没睡着觉了，听说你和盛婉天天吵，你以为在自己院子里吵，府里就不知道？”
“宝珠，都是我自己种的因！”
“二哥，相处不来，就和离！”
姚宝珠说完话，看见姚清眼色一变，显然是不想和离。
他已经和离过一次了，看来流言蜚语对姚清或多或少造成了伤害，如今听到和离两个字脸色都变了。
可两个人也不能这么过日子啊。
姚宝珠知道姚清绝对不会入朝为官，所以只能指望盛婉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二哥，爹娘很担心你。”
“我知道了。”
姚宝珠摇了摇头，便走了，徒留姚清一个人在书房发愣。
出了正门，姚宝珠带着拭水又朝侧门去了……
“娘娘，还去偷听啊？”
“拭水，你觉得盛婉是个什么样的人。”
“城府不深，心机不深，不懂得遮掩，总之不是什么厉害角色。”拭水就差说盛婉笨了。
“你说的对，但也不对。”
“娘娘是说她是个厉害角色？”拭水疑惑。
“她是城府心机都不深，可她泼，她豁得出去，这种人绝对不会简单到哪里去。”
拭水点了点头，性子泼的人，你完全想象不到她能做到什么程度。
对付这种人，心计和手段都用不上，盛婉太难掌控。
说着话，两人进了侧门，不约而同地闭了嘴。
果不其然，姚清同盛婉又吵得不可开交，甚至比方才更甚。
姚宝珠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便走了。
“娘娘？”
“嘘……”
等从侧门出来，拭水才开口：“看不出来盛婉私底下这么凶。”
“而且很固执！”为什么非得让二哥去当官，现在也不少吃也不少穿，难道是想搏个名声？
可她二哥这读书人的名声也是响当当的啊。
“够泼！”拭水想到盛婉刚才咆哮的话，忍不住抖了抖身子，试探道：“要不娘娘下旨，让他二人和离，如此不管是他俩，还是府里，都不用受折磨了。”
拭水向来惜字如金，如今倒是舍得说盛婉。
姚宝珠哭笑不得，哪有这么简单？
迎面上笑脸相迎，背过身去两人便开始争吵。
她只能敲打，只能警告，只能暗示。
就算她是皇后娘娘，也不能贸贸然插手二哥的家事。
吵归吵，若是两个人还相爱呢？
而且夫妻之间相处，本就是要经过磨合，哪有夫妻天生就是严丝合缝地合适。
一味劝离，说不定到头来难堪地是她自己。
姚宝珠只希望二哥二嫂别再折腾爹娘了。
“回宫。”姚宝珠抚了抚平坦的小腹，没想到眼下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但她不可劳累，只能捡重要的事情办。
二哥的事她已经尽力了，就让二哥自己解决吧。
眼下重要的事，是灵清寺那一位。
明天还得寻个借口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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