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进来。”
姚宝珠话落，两位婢女被带了进来，其中一位是心贵人的贴身婢女，另一位瞧着眼生。
“婢子参见皇后娘娘……”
“本宫且问你，心贵人今日所穿的衣裳如何得来？”
“回皇后娘娘的话，贵人小主原是想吩咐绣房做几件衣裳，却在清月殿的牌子下看到了今天穿的这件外衫，贵人小主说可能是绣房知道她同太后娘娘亲厚想要巴结小主，便拿了回来。”
“那今日清早，为何去含月湖？”姚宝珠老神在在地盘着手里的手钏，时不时地转两下。
拭水眼神微动，她怎么觉得皇后娘娘的样子越来越像皇上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今天早晨在宫道上听见洒扫的婢女说含月湖风景甚好……”
众人若有所思，又是宫道上听见婢女说……
若是如此，倒也不是心贵人故意挑衅，众人现在才明白了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有人故意两边挑衅故意滋生事端。
“今晨宫道上是你当值？”姚宝珠问向另一位婢女。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婢子。”洒扫婢女卑微地跪在地上，心贵人和佳贵人的事情她听说了，可千万不要牵连到她啊！
“小主面前多嘴，造成了眼下的事端，你可知罪？”
皇后娘娘冷声一问，洒扫婢女吓得连忙磕头，众人看她紧张得很，没想到倒是个说话利索的：“皇后娘娘明鉴！和婢子无关啊，这些话并不是婢子所说！”
“到底怎么回事？”
小婢女开始回忆今天早晨的事并娓娓道来。
今天早晨是她当值，她如同往日那般认真打扫，忽然路过的婢女靠近她，随口说了几句御花园的风景。她以为是个嘴碎的，也没在意，便低着头继续扫自己的路。
那婢女说，含月湖的风景甚好。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身后传来花盆底的脚步声，知道是小主来了，便连忙退到一旁跪下了。
等她再抬头时，小主早就走了，就连那主动找她搭话的婢女也不见了。
还好无事，她便继续当值。
不料，过了约莫一炷香，那婢女又从宫道上经过。
她不想同她闲聊，便往一旁躲闪，谁知那人也不在意，自顾说起了话，说方才看见心贵人去了含月湖，心贵人的衣裳真美……
“皇后娘娘，婢子当时只想着甩开她，隐约之中是听到了有人经过，但是并未注意。”
“那婢女是谁？”姚宝珠觉得这说说辞好熟悉。
“回皇后娘娘的话，婢子没有去看她的长相……”
姚宝珠恍然大悟！
这不是同刘常在那事一样吗？主动找上来的婢女，叫人不清楚她的长相，日后也无法指认。
恐怕绣房的牌子，也是她故意调换的。
姚宝珠眼神冷漠，不经意地扫过在场的各位。
到底是谁？
不动声色地将后宫众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不动声色将后宫这池水搅浑了，真是好手段！
借刘常在之手杀静妃，借佳贵人之手杀心贵人，借刀杀人，一箭双雕，真是好心计！
还剩谁？是文贵人，是宋贵人，还是康贵人或者苓嫔？
众人也不知皇后娘娘在看什么，只能恭恭敬敬地坐在这里被皇后娘娘审视。
“皇后娘娘，妾身是无辜的啊！”佳贵人恳求道。
“无辜？”姚宝珠瞥了一眼佳贵人，如花似玉的美人衣裳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发髻凌乱，神情惶恐，不管有心也好无意也罢，人是她推的。
姚宝珠继续说：“无论何种起因，今日的结果是你自己造成的，你推了心贵人，心贵人死了。”
“娘娘……”
“不管这件事是何起因，结果和你脱不了关系，属实不算冤枉了你。”姚宝珠顿了顿，又说：“将佳贵人关进大牢。”
“皇后娘娘饶命啊……”
佳贵人已经被押了下去，但她的声音还回荡在闲月殿大殿之中。
皇后娘娘还没发话，其他人也不敢言语。
“后宫之中难免寂寞，总有人动歪心思。本宫对你们宽泛，也是因为看诸位千辛万苦进了宫却也不能得皇上喜爱，本宫也不爱拘着你们。可如今倒是纵得一个个的滋事生非！”
皇后娘娘厉声训斥，众嫔妃吓得连忙告罪。
“臣妾/妾身等谨遵皇后娘娘教诲，定当谨言慎行！”
“若是再有滋事生非之人，莫要怪本宫不留情面！”
说完话，姚宝珠就离了闲月殿，留下的嫔妃一个个神情恍惚，着实被这一上午发生的事情惊到了。
“娘娘，回昭阳殿歇息会儿吧，这一上午了娘娘连口水都没喝……”小梨小声说着。
“不打紧，先去趟清月殿。”
姚宝珠还未进门，就看见静妃正巧出来。
“参见皇后娘娘。”
姚宝珠点了点头，问道：“处理得如何了？”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已将心贵人的后事安排妥当了，心贵人的寝殿里也一一检查过并没有可疑之物，清月殿的宫人也没有行事鬼祟擅自外出之人。”静妃恭敬地回答着。
“静妃办事，甚是妥当。”姚宝珠倒是没想到静妃如此细心，能够准确领悟她的意思。
“娘娘，内庭派人禀了皇上和太后娘娘，皇上说一切凭娘娘处置，太后娘娘派了庆姑姑亲自来看了心贵人的尸身……”
“本宫知晓了。”姚宝珠自然知道这件事在太后娘娘那里没这么容易过去，又对拭水说：“拭水，你去趟福康宫。”
拭水明白，娘娘是让她去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和太后娘娘解释一遍，毕竟心贵人是太后娘娘费了心思亲自提携的人。
“心贵人的后事，静妃继续费心盯着罢。”
“为皇后娘娘分忧，是嫔妾的份内之事，娘娘放心嫔妾定当尽心！”
姚宝珠颔首，看了眼清月殿的门匾，便转身离去。
“恭送皇后娘娘……”
身后的声音渐渐远去，姚宝珠抬头望天，春去夏来，风里渐渐夹杂了燥热的气息。
不，不仅是一箭双雕！
不仅是静妃和刘常在，也不仅是心贵人和佳贵人，更是针对她这个六宫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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