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处是刀剑肃杀锋芒的剑冢内,几方对峙人马僵持住了。
被围在中央的,是拿着神剑匣钥匙的将溟一。
他身上气息波动不显,旁人看不出具体的修为,只是都听说他之前自废了金丹。
既是金丹都废了,即便是用九转金丹治好了,那修为料想也打不过金丹期去。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溟一的眼神齐齐微妙了。
一个背后没有门派靠山,也没有师尊帮忙出头,那不就是现成的软柿子么?
当是时,清河紧接着道了句:“溟一,你把钥匙给我,我替师尊再将你收归门下,你仍旧是我剑宗弟子。”
这话一落,其他人全都不耻极了。
有魔修道:“桀桀,清河的替身你可要想清楚了,回去剑宗还一辈子给人当影子吗?”
合欢宗女修花枝乱颤地笑起来:“小哥哥皮相生的好,不如来我合欢宗,就凭你那张脸,保管全宗上下都把你当宝供着。”
说完,她还妖媚地舔了舔红唇。
其他门派不甘落后,纷纷发言,不管是威逼也好利诱也罢,总归目的都在溟一手里的钥匙上。
然,溟一面无表情,他悬浮立在半空中,有风掠起玄色袍摆,袍摆翻飞又落下,寂静无声,一如溟一的点漆黑瞳,沉稳的古井无波。
与此同时,这一幕清晰的被秘境外的高阶修士看到。
这些等到外头的高阶修士,几乎全都是修真界叫的上名号的人物,各门各派出色的管理者。
一面透明的水镜延展在半空中,将秘境中的情形投影的清清楚楚。
宣乌扬起下颌,表情骄傲又自得:“这般情形,清河还临危不乱,有眼界有格局,不愧是我剑宗首席弟子。”
顿了顿,他又补充句:“清河之女弦月,才四岁就顺利步入炼器期,剑宗往后交到他们父女手里,必定会被发扬光大。”
其他人多有不服气,宣乌的话虽稍有夸大,可他说的是事实。
一个有心计有手段,遇事还很当机立断的剑宗未来掌门,一个万中无一的剑灵之体,可以想见,一百年的剑宗定然一家独大。
这种情况,不是其他宗门愿意看到的。
水镜投影出来的画面上,面容极致俊美的男人没有任何动作。
一众人看着他,竟是忽的冒出一股奇妙的念头来。
要扼制清河父女的成长,指不定这溟一会是个无法掌控的变数,他也不是有个女儿吗?
忽的,有一道苍老的嗓音问:“神剑匣的钥匙,谁拿到了?”
众人一愣,回头就看到个头发披散衣衫褴褛的老者,背着手佝偻着背站在宣乌身边。
宣乌回神,连忙拱手行礼:“老祖,神剑匣钥匙,晚辈爱徒清河势在必得,他一定会拿到的。”
老者看着水镜:“哪个是你徒弟?”
宣乌眼神一亮,立刻兴奋的将清河介绍给老祖知道。
宣乌:“就是中间穿月白法衣的,他是剑宗首席,此次就是他带队进秘境,他运道逆天,他的女儿今年四岁,更是剑灵之体。”
闻言,老者点头,披散的长发乱糟糟的,看不清他的表情。
宣乌继续说:“清河品性上佳,修炼勤勉,最可贵的他还很有格局观,分得清大是大非。”
老者没有反应,他去云城找了好几天,将整个云城翻了个底朝天,在无数低阶修士神识里落下痕迹,竟是半天都没找到那位神修前辈的消息。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某种神秘的力量,故意将重要的信息遮掩住了。
分明想要找的人感觉就在跟前,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作为整个修真界,修为最高的第一人,剑宗老祖——玄天尊者,他太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
无非就是贼老天使诈,故意不让神剑迎来主人。
然,找不到人玄天尊者也无法。
神剑即将出世,它已经等了太久了,迫不及待等不下去了。
作为侍奉神剑的剑奴,玄天尊者叹了口气。
他摆手:“就他吧。”
实在找不到那位神修前辈,这个小辈勉勉强强吧。
宣乌大喜,连忙恭敬见礼:“老祖,清河定然不会让您失望的。”
老者没有再说话,只是继续看着水镜。
就在此时,水镜波动,泛起涟漪水波。
忽的,整个投影画面一分为二,一边映射出众人围困住溟一的场景,一边则是两只矮墩墩的小奶团出现了。
两只差不多年纪的小奶团,只见一只趴在是个大叶子上,一只站在地上,仰起脑袋往上看,在她手里还拽着把寒光闪烁的小刀。
那小刀只有中指长短,通体呈柳叶状,很适炼化成暗器使用。
最关键的是,小小的刀身上,有属于灵器大圆满级别才有的锋芒。
有人惊呼:“灵器大圆满,差一步就是准仙器了,这小童机缘居然好。”
别人是千辛万苦才能得到一点天材地宝,可那奶团随手一捡就是灵器大圆满的法宝。
水镜画面里,弦月再弯腰一捡——成年人拳头那么大的九天星辰沙金。
那是炼制出准仙器级别以上的法宝,必须用到的材料。
她往前走一步,脚下踩到一株血红血红的万年落凤草。
一众人瞠目结舌,这般浓厚的气运,怕不是天道的亲生女儿?
该说,不愧是剑灵之体吗?竟是这般深受天道宠爱。
宣乌与有荣焉,他特别骄傲:“我孙孙弦月,前些时日走路上,天上都掉神物了,她在神物的帮助下,顺利开窍步入修炼一途,此等奇遇,怕是诸位万年都不曾见过。”
他继续说:“这些天材地宝别人难的,可对弦月来说唾手可得。”
话罢,他侧身对玄天尊者道:“老祖,弦月这孩子资质绝顶,更被清河教导的很好,不然您收她当个关门弟子?”
老者慢吞吞地拂开乱发,露出一双松弛的眼皮。
宣乌心急,老祖常年累月闭关,且随心所欲并不经常出没剑宗,若是错过这一次的机会,下次再见到就不知道是多少年去了。
弦月的剑灵之体,不该被埋没。
宣乌:“老祖,弦月很乖很懂事,从不任性哭闹,一开窍就只食用辟谷丹,说是不食五谷杂粮,会污了洗精伐髓的身体。”
他说到这里,老者蓦地开口:“很乖不任性,只食辟谷丹不食五谷杂粮,是这样吗?”
宣乌正要点头,冷不丁水镜中传来弦月稚气的声音——
“我跟你换,我拿灵器大圆满的小刀,还有万年落凤草,还有这个九天星辰沙金,我跟你换。”
宣乌满头雾水,他回头就看到,刚才在他嘴里不吃五谷杂粮的剑灵之体,捧着一堆天材地宝,眼巴巴地盯着别人小孩手里的牛肉粒零嘴。
宣乌:“!!!”
老祖轻哼一声:“三四岁的孩子,再是已经开窍,可也还是个孩子,只要是孩子,就没有不任性不嘴馋的。”
这话,让宣乌脸上火辣辣的,就好像是被谁隔空抽了一巴掌似的。
他前脚在老祖面前立了保证,后脚弦月就亲手将保证打破。
这一巴掌,真是结结实实抽在宣乌脸上。
他脸色涨红又青白,盯着水镜中的弦月,表情甚是难堪。
不过,紧接着,他又安慰自己,肯定是清河不在弦月身边的缘故,她才任性了一把。
爱徒清河,还是让他很骄傲的。
宣乌干笑两声,给自个挽尊找台阶下。
他视线落到清河那边,身体紧绷到极致,准备这次看准了再在老祖面前说好话。
秘境中——
弦月很忐忑紧张,她见小濛濛没吭声,以为是东西不够,连忙又从芥子空间里拿出更多的天材地宝。
弦月大声说:“我跟你换,换你手里的五颗肉粒,还有你吃过的那种棒棒糖。”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呼呼的,小濛濛看着弦月在思考。
她是一刻钟前发现弦月的,本来是去找父父,可是没飘多久就看到弦月了。
团子不懂天材地宝,目下看着那堆无数让水镜外众人眼红的东西,她竟是无动于衷。
甚至,还有点不情愿换。
濛濛的小零食,都是父父亲手做的,濛濛要留着慢慢吃的。
父父说饭饭肉肉放空间里,永远都不会坏的,濛濛饿了拿出来就能吃。
奶团子还留了小心眼,特意央着让父父做了好多好多好吃的。
她打着小盘算,要是父父以后又不会做饭饭了,濛濛才不会饿肚肚的。
她无师自通,像只会囤食的小仓鼠,左边食囊存一点,右边食囊存一点,存起来存起来全部存起来,濛濛才会一直都能吃到父父做的肉肉!
吃不到父父做的饭饭,濛濛会好惨的。
想到这里,她一把捂着兔子公仔:“不换。”
护食的小模样,活脱脱就是只护小鱼干的奶喵,嘶哈嘶哈谁都不准肖想她的食物。
系统笑死了,跟了崽儿这么些小世界,它还是头一回见她护食护的这么凶。
弦月急了,她跺脚问:“那你要怎么才能愿意换?”
奶团子奇怪地看她一眼:“你可以找你父父做呀?濛濛的就全是父父做的。”
闻言,弦月小脸垮了,浑身都散发出难过不开心的气息,仿佛是要哭了。
小濛濛最是见不得别人哭的,她瞬间就心软了。
她犹豫了会,让本命靠过去,随后她从本命上滑下地:“你别哭了,濛濛可以分一点点,只一点点零食给你吃哦。”
以前幼儿园的老师说过,小朋友们要分享,这样你开心我开心,大家都会开心。
尽管舍不得父父做的小零食,奶团子还是抓出一把牛肉粒塞弦月手里。
她扬手很大方的说:“吃吧,我父父做的肉肉,超级好吃的。”
弦月无措,不习惯平白得别人的东西:“我拿天材地宝给你换。”
团子嫌弃地看了眼那一堆:“不用哦,父父会给濛濛的。”
父父说过,濛濛可以管父父要任何东西的。
弦月试探地含了颗牛肉粒进嘴里,顿时眼睛一亮:“哇,好好吃,小师妹你父亲超级厉害,竟然会做这么好吃的东西。”
这话像一个开关,瞬间爸爸吹的小崽儿上线。
她很骄傲地挺起小胸膛,嘚啵嘚啵说:“对的对的,我父父就是这么厉害,我跟你讲,我父父还会煎牛肉肉,他还会做超级漂亮的小裙子。”
“你看,濛濛兔子叔叔身上穿的小衣服,也是我父父做的。”
“我父父还很会赚钱钱的哦,每次我们去摆摊,好多好多人排着队给濛濛灵石的。”
“我父父还给我做了把小花伞,粉红色的哦,是濛濛最喜欢的颜色了。”
……
她说完了一大通,每一句都不带重样的。
弦月睁大了眼睛,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那张小脸上带出了无比的崇拜和羡慕。
说的口干舌燥,小奶团掏出甜甜蜂蜜水,给弦月倒了一杯后,她抱着杯子吨吨吨往下灌一大口。
末了,她一擦嘴问:“你父父呢?你父父他会什么?”
闻言,弦月沉默了。
半晌,她才很小声的说句:“我父亲,他什么都不会,他不会抱我,也不会给我小亲亲,晚上更不会讲故事哄我睡觉,他也不让我吃小零嘴,只给我吃辟谷丹。”
说着说着,这一比较起来,弦月越发难过了。
团子惊呆了,居然还有这样的父父吗?
她气愤地捏起拳头:“你父父不对,老师说过,家长大朋友要关爱小朋友,要亲亲抱抱举高高,小朋友才能健康长大的。”
弦月低下头,沉默的将芥子手镯取下来套到团子手上。
她说:“你父亲给你做的食物独一无二,我拿所有的天材地宝跟你换那么一点。”
团子甩了甩手,芥子手镯甩不下来,她也不纠结这个了。
“你跟濛濛去找我父父吧,我让父父煎肉肉给你吃。”团子拽住弦月的手,两小只一块手牵手往前走。
弦月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另一只肉嘟嘟的又软又暖,握住了就像是在冬天握住了烫手的暖炉。
到底是小孩子,情绪转变得快,她抛开父亲清河,心里升出微末小期待。
这种跟着小伙伴,一起去小伙伴家里蹭吃蹭喝的美妙体验,让弦月倍觉新奇。
不过,她还是觉得不好意思,遂道:“濛濛,我机缘很好,走路上都能踩到天材地宝,你请我吃肉肉,我带你去找天材地宝叭。”
团子挠小呆毛:“可是,我不喜欢天材地宝,濛濛跟父父进来,是探险挖神剑宝藏的哇。”
弦月想了想,拽起团子就往另一边跑:“我带你去找神剑,我知道在哪。”
于是,当清河等各大门派,千方百计想从溟一手里拿到神剑匣钥匙时,两只呆萌的小奶团,居然顺顺利利摸到了神剑冢深处——神剑沉眠的地方!
秘境外,水镜前的一众人,看着两只奶团瞠目结舌。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顺利?
就这样找到了?
而剑宗掌门宣乌,五脏六腑气血翻涌,张嘴就是一口血。
他盯着弦月,牙齿咬地咯咯作响。
机缘好让你找神剑,不是让你去拱手让人的!
不孝徒孙!!!
气煞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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