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爱爱的一缕小呆毛,要是秃掉了多可惜。
奶团子被“秃子小濛濛”的脑补吓到了,慌忙将小脑袋凑到父父面前,急切问道:“父父快看看,看看濛濛秃了没有。”
翘起的小呆毛,一下一下地戳在溟一下巴,带着团子身上特有的奶香味,又柔又痒。
溟一眼底划过笑意,将小呆毛按下去:“没秃,不过你要是经常去挠它就会秃的。”
团子松了口气,纠结地绞着手指头小声答应:“好的叭,濛濛不碰它了。”
她边说边将小手塞进父父大手里,动作自然又习惯。
这般的小互动,让弦月愣了下,她看着两人拉住的手,眼底露出了丝丝的羡慕。
父亲似乎没有这样拉过她的手。
宣乌却是不屑,他嫌弃地看团子一眼:“你自废金丹,也不是不能恢复,宗门里还有一颗九转金丹,吃下就能立刻恢复修为。”
说到这里,他轻轻推了推弦月:“弦月是万中无一的剑灵之体,天生就该是我剑修一派的天才。”
话罢,他意有所指地看团子一眼,脸上的嫌弃更明显了。
奶团子对情绪敏感,敏锐地察觉到宣乌对她的不喜欢。
小奶团不自觉朝父父怀里拱了拱,似乎想要把自己藏起来。
溟一长臂一挥,宽大的袖子便将小奶团挡住了,隔绝掉宣乌的视线。
宣乌扬起下颌:“清河回来,你心里不痛快,处处想要和他一较高下,你的心思我不予置评,但是……”
他话锋一转,指向奶团子:“你万万不该,随便捡只阿猫阿狗就拿来同弦月比较,这个是个什么东西,也配……”
一句话没说完——
“嘭”溟一长腿一踹,直接将案几踹翻。
黑木案几被踹飞到半空,旋转着朝宣乌砸过去,宣乌纹丝不动,袍摆鼓动,无形的剑气唰唰两下,就将案几削成碎渣。
宣乌大怒:“放……”
“放肆!”溟一率先抢白。
他抱着团子站起身,颀长的身形,一波波冷若冰霜的戾气涌动,他看着宣乌的眼神,冷恻恻的犹如结冰的黄泉河。
溟一:“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对我家小乖评头论足!”
宣乌震惊了。
孽徒,竟然敢对他如此不敬?!
一边猫角落不敢吭声的长生也震惊了。
沃0木曹!大师兄刚爆了!
系统毛兔子唯恐天不乱,趴空间里兴奋地挥舞胡萝卜:“打他打他!”
敢欺负小崽儿,大佬快打烂这只乌鸦的脸!
此时,溟一身上的气势不断攀升,先是越过金丹期,又是元婴期,跟着是大乘期,最后直接攀上渡劫期。
再往上一步,那就是白日飞升了。
铺天盖地的五色神光,在溟一身后散射出来,将他衬的宛如九天之上的神祇。
宣乌瞳孔地震,蹬蹬蹬后退五步,本命剑从丹田冲出来,不断在他身边翻滚,抵挡渡劫期修士的气势。
溟一脸沿冷漠:“小乖是我的女儿,我教养照顾她,只是因为她是我的宝贝,从未拿她和旁人相较。”
末了,溟一补充强调:“我的女儿,是独一无二的。”
父父说的这些话,奶团子早就听父父说过很多次了,她甚是深信不疑。
软糯糯的奶团子挥舞着粉拳头:“独一无二!濛濛是独一无二的!”
她自信又笃定,说这话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散发出热烈的芒光,宛如永不落的烈焰骄阳,自信斐然,耀眼夺目。
弦月微微睁大眼睛,小脸上透着茫然和无措。
那模样,就好像出生于黑暗的蜉蝣,第一次见到骄阳日出。
在此之前,她从不知道,在一个人的身上,会生出这样耀眼的自信光芒。
在此之后,她低头看自己,顿时就觉得黯然失色了。
毕竟,骄阳之下,将再无光明。
弦月怔然,年纪太小,她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孽徒尔敢!”
暴虐的一声喝,宣乌怒不可遏,堂堂剑宗掌门,上下两州谁不给他三分颜面,更何况,对他这般出言不逊的,还是被自废金丹,被逐出剑宗的孽徒。
区区一个金丹期修为,眼下金丹还废了,哪里来的底气跟他这样说话?!
心念急转间,宣乌已经从溟一那身渡劫期气场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他是不信溟一能有渡劫期修为,毕竟整个修真界修为到达渡劫期的,无一不是在闭关参悟飞升。
且,在此之前,溟一的的确确是金丹期无误。
故而,宣乌笃定,溟一身上定然是有某种法宝,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气势。
破了那法宝,溟一仍旧是个废物!
心念急转间,宣乌剑指一动,锋利的流光飞剑,“咻”的一声就刺向溟一。
溟一眼睑微撩,抱着奶团子纹丝不动。
团子气坏了,腮帮子鼓起跟小海豚似的:“坏!你是坏老师,父父和濛濛不跟坏老师做学问!”
话音未落,团子发绳上的金兔子晃了晃,淡金色的防御法阵自溟一脚下升起,将父女两人笼罩进去。
“嗡嗡”流光飞剑不断震动,法阵荡起水波般的纹路,然却无法突破进去。
“呀,”团子此时才有点小怕,蹭蹭搂紧了父父,警惕地盯着宣乌的本命飞剑,“父父父父。”
溟一拍着她后背:“不怕。”
五色神光扑腾而出,在半空中化为五爪金龙,昂的一声俯冲下去,将宣乌的飞剑咬着甩飞出去。
宣乌气血翻涌,剑指一收,本命飞剑回到丹田。
他咽下那口血气,眸光深沉难测的盯着溟一:“孽徒,你当真要同整个剑宗作对?就为了这么个不知是何资质的稚子?”
“我不妨告诉你,弦月已经拿到通天秘境的资格,清河和弦月最有希望重启通天大道,你若天人五衰,别怪为师没给过你机会。”
“当然,”他话锋一转,“你要是现在跪下,给为师磕头认错,再把这个碍眼的小儿扔了,不予清河父女比较,为师也不是那等心胸狭隘之人,刚才的冒犯,为师可以不计较。”
小濛濛更气了!
那些话,她都听懂了!
这个坏老师,让父父不要她!
她浑身炸毛,小呆毛立挺挺的,嘶哈嘶哈露出一口小白牙,在溟一怀里扑腾。
“你才扔了,”奶团生起气来超凶,“你爸爸扔了你,父父都不会扔濛濛的。”
童言无忌,还真真就扎在宣乌心口上。
在他还是个世俗界凡人时,确确实实是被父母给扔了的,穷苦孤儿出身。
宣乌面色铁青,掌心剑芒吞吐不定。
溟一微微翘起嘴角,边给奶团子顺毛边道:“我拒绝。”
这三个字一落,顿时整个厅里鸦雀无声。
外头,风云汇聚空气凝滞,无形之中苍穹之上,似有某种存在,对溟一的回答,不满又愤怒。
“咔”的一声,识海深处,加诸在身上的枷锁,仿佛裂开了道缝隙。
溟一的拒绝,犹如一粒反抗的火种,让冥冥之中的存在大为光火。
于是,压迫更甚,桎梏更窒息。
然,这不仅没让溟一屈服,反而更激起了他灵魂中的狠戾。
既是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早晚他便逆了这天道!
溟一视线望向外面虚空,眉眼冷漠永决。
弦月似有所感,她转头也看向外面天空。
苍穹之上,白霭霭的云絮堆积,一层叠一层,像坠在青松上的积雪,积得厚重了,便沉甸甸地压下来。
于是,天就离地面很近了,近得让人压抑窒息。
天在发怒。
因为溟一父女,天道生气了。
这个认知,像闪电一样蹿进弦月脑海,她能清晰感知到天道的情绪。
可是整个厅里,除却溟一和她,其他人却是毫无所觉的。
弦月抿了抿嘴角,将这点按捺下,什么都没提。
“我拒绝。”溟一重复道,这话像是在对宣乌所说,又像是对那无处不在的天道宣战。
小奶团被这话哄好了,她拿小脑袋蹭蹭父父掌心,高兴到发出哼哼唧唧的小奶音。
嘿嘿嘿,濛濛最喜欢父父啦!父父也最喜欢濛濛哦!
旁边的长生,看着掌门越来越铁青的面色,胆颤心惊地缩了缩脖子。
一边是掌门,一边是大师兄,如果打起来他该拉谁?
长生都快哭了,太难了太难了。
“孽徒!”宣乌气得浑身发抖,“你……你……”
溟一:“我已自废金丹,归还剑宗首席之位,自我放逐,同剑宗因果了断,十年师徒缘分已尽,剑宗掌门一口一个孽徒,你礼貌吗?”
“你礼貌吗”就这四字,让宣乌又是一口气血涌到喉咙。
弦月摇头,把天道都惹火了的人,还是远离得好。
她遂拉了拉宣乌袖子:“祖师爷爷,弦月不想在这里。”
闻言,宣乌立刻顺台阶下,他拉着弦月的手,朝溟一父女愤然一甩袖,大步离开。
走出院门,宣乌心绪很快平静。
他轻咳两声,强行给自个挽尊:“弦月,这种自行堕落不思进取的修行者,你千万莫要跟着学,早晚陨落成不了大气候。”
小弦月懵懂点头,被天道所不容的修者,确实会陨落成不了气候。
宣乌很是欣慰:“你是剑灵之体,等会祖师爷去找那跳蚤市场的灵厨,用灵厨的菜给你洗精伐髓,是绝无丹毒的,这在起步线上,你就超越了所有人。”
他要让溟一看看,他所宝贝的女儿,跟弦月相比,那就是天上皓月和地下烂泥的区别。
弦月继续点头,这次出来其实就是为了找那位灵厨,祖师爷爷跟父亲信誓旦旦保证过,一定会请到灵厨为她洗精伐髓。
当下,宣乌踩上飞剑,带着弦月匆匆往跳蚤市场赶去。
碍眼的人走了,溟一身后的五彩神光内缩回体内。
“噗”喉头一甜,铁锈味涌上口腔。
溟一飞快将奶团按怀里,不让她看到。
奶团子乖了一小会,就开始挣扎了:“父父……”
溟一将那口血咽回去,嗓音沙哑:“小乖,让父父抱你一会。”
团子应了声,乖乖窝回去了。
嗨呀,好羞羞!
超小声的说,父父喜欢抱濛濛,濛濛也超喜欢父父的怀抱哦。
片刻后,溟一平复了伤势,内视下原本在好转的丹田,这一遭伤势又恶化了。
不过,他眉宇不动,根本没让团子看出来。
“小乖,”他不着痕迹地坐下,抿了口茶水,将血腥味掩下,“父父再给你炼制个攻击法宝吧。”
就在刚才,溟一忽然觉得,小乖身上防御的法宝不缺了,可是真遇上危险,只防御不反击太被动了,他丹田伤势又未愈。
眼下,小乖才刚踏入修炼一途,无甚修为可言,那只能炼制可以储存他神光的法宝备用。
这种法宝炼制要求苛刻,主材料需要九幽业火才能融化,而在云城,只有门派联盟一处才有九幽业火。
溟一做着打算,准备稍后去一趟联盟,看能不能租赁九幽业火。
他遂问奶团:“小乖,今天还去跳蚤市场吗?”
被宣乌一搅合,奶团子此时没兴致了。
她小指头戳着椅背雕花洞洞:“不去了,濛濛要修炼,帮父父打坏蛋。”
末了,她操心得补充道:“父父,不要跟坏老师做学问,太傅说过,跟坏蛋一起玩,脸要变成黑黑的。”
黑黑的父父,会生出黑黑的小濛濛,濛濛会好惨的。
溟一懂她,知道她是想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过这句话太长了,奶团子记不住,就只记了前半句。
他心尖发软得厉害,又有点好笑,活了几千岁了,转过头来,竟是被四岁的小宝贝教育了。
这种感觉甚是新奇,还非常有意思,他不觉得脸上无光,反而感觉到一种又软又甜得开心,像舔一口棉花糖,连嘴皮子都甜的。
“听小乖的,”溟一答应她,“咱们上午修炼,下午父父带你去门派联盟逛。”
奶团子这边在父父的指导下,直接开始了修神之旅。
云城跳蚤市场那边,宣乌带着弦月跃下飞剑,一眼他就看到排起长龙的队伍。
身为上九州四大门派之一的剑宗掌门,宣乌是不屑于去排队的。
他直接放出大乘期的剑修气势,带着弦月径直走过去问:“这灵厨是何许人矣?”
宣乌决定,打听到灵厨身份,晚些时候直接把人请上剑宗,砸灵石让对方成为小弦月的御用灵厨。
久等不到灵厨,一众修者正是暴躁心烦之时,冷不丁被人气势这么一压,大家伙顿时就炸了。
然,修为比不过,拳头也打不过,一众修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当没听到宣乌的话,不约而同修炼起闭口禅,闭嘴不吭声。
宣乌皱眉:“……”
他下不来台,左右看看,正巧看到下九州门派联盟长老孔令散人。
宣乌捻了捻黒须,端着一派掌门的风范,带着弦月施施然走过去。
孔令散人蹲守的眼睛都花了,双脚哆嗦到站不住,心头的焦灼火急火燎的,像有一把九幽业火在烧一样。
奇了,今个那位炼器大师,怎么还不出现?
孔令散人抬头看天,苍穹碧蓝如洗,是个好天气,没道理大师不来啊。
正此时,宣乌往前一站,正正遮挡住孔令散人的视野。
孔令散人:“???”
眼花了?都蹲出幻觉了?
宣乌面目庄重:“孔长老,敢问那位灵……”
孔令就特气,等了一天一夜,结果等来个不识趣的。
他斜眼看人:“你谁?滚一边去。”
宣乌:“!!!”
这些下九州的人,都有什么大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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