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柳温回来之后,看见已经凌乱不堪的大门,两眼一黑,顿时气得歪头晕了过去。
宋馨坐在一辆普通的马车中,掀帘看着车外的一派乱象,眯眼一笑,让车夫驱马回府。
几乎是踏进西苑的同一时间,迎春也赶了回来,她小心翼翼的向四周瞥了一眼,附耳低声道:“小姐,萧姑娘的孩子没了,奴婢依您的指示,将她安置在醉仙居。”
宋馨轻轻点头,凛凛神,伸手摘下一朵玉兰花。
“这个女人,比我想象中还要狠。”
迎春一怔,状作不解道:“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宋馨微微眯起眼睛,启唇淡笑,“她原本站在人流之外,可为什么最后却被挤到了孙如玉面前,当真是她自己不小心吗?”
“难道,是她自己故意挤上去的?!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那毕竟是她的孩子……”迎春大惊失色,眸中带着一抹难以置信。
宋馨嗔视,目底浮起一抹异色,“没什么可奇怪的,毕竟她自始至终,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
一个女人的心要狠到什么地步,才会拿自己的孩子当复仇工具。
这萧谨言,恐怕早就变了。
柳温晕了整整两个时辰才醒过来,而赵琴还远在京都城外五里地的慈山寺,虽说紫珠早早派丫鬟去通风报信了,可一来一回也要半天,如今柳家已声名扫地,就算赵琴赶回来,也于事无补。
“父亲。”
孙如玉弯腰站在软榻前,看着双目微眯的柳温,心里一阵慌乱。
柳下荫坐在一旁的虎皮椅上,轻轻晃着另一条完好的腿,一派玩世不恭的样子。
柳温只觉自己的脑袋晕晕沉沉的,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一眼瞧见柳下荫,想起丞相府门口的狼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逆子,你把我柳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柳下荫面不改色,小声嘟囔道:“爹,有那么严重吗,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商户之女而已。”
“小小的商户之女?呵……”
柳温喉间一呕,强撑着身子从软榻上站起来,孙如玉见状,连忙伸手欲扶住他,柳温气恼的瞪她一眼,重重推开孙如玉,而后几步走到柳下荫面前,一个拳头狠狠挥到他脸上。
“就是这个小小的商户之女,让丞相府在皇上面前失尽脸面,你可知道,丞相府多年基业,就要毁在你手上了!”
柳下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懵然不知所以,愣了愣,面上陡然闪过一抹慌乱。
“爹,不……不可能,那萧家早就没落了,更何况,那两个老不死的又不是我杀的,如何能怪到我头上。皇上一向不是最器重柳家的吗,姑母都死了这么多年,他还念念不忘,怎么说姑母都是前皇后,皇上一定不会把柳家怎么……”
“你还敢胡言乱语!”
柳下荫话还没说完,柳温又是一个巴掌落下去,柳下荫脸上顿时留下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孙如玉嫁进柳家多年,从不曾见柳温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毕竟柳下荫是丞相府独苗,就算真做错了什么事,柳温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厉声指责都鲜少有,更别提对柳下荫挥拳头。
可今日就这一会儿功夫,柳温就一连甩了柳下荫两巴掌,看来这事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不禁有些后悔方才逞什么能。
万一等柳温回过神开始算账,她一个嫁进丞相府的外人,恐怕就不止挨两巴掌这么简单了。
想及此,孙如玉心尖一颤,缩着脖子默默后退了两步,尽量让柳温忽视自己的存在。
而柳下荫愚蠢,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被赵琴庇护多年,养成了胆大包天的性子,更何况他的姑母柳月青还是东陵前皇后,是皇上最爱的女人,即便离世多年,皇上都对丞相府器重有加,如此才更让他肆无忌惮。
以前他也不是没闹出过人命,可后来都被赵琴暗中解决了,萧家的事过去那么久,他早就忘了世上还有“萧谨言”这个人。
哪曾想她会突然出现,再说那萧家老头是郁结而死,也不是他害死的啊,凭什么全变成他的错了。
柳下荫越想越委屈,愚蠢的他至今还不知道,萧谨言早在来丞相府大闹之前,已经一纸诉状将柳下荫告到了御史司。
柳温见柳下荫梗着脖子,瞪大眼睛依旧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气得太阳穴阵阵抽痛,张张嘴正准备开口,一个小厮匆匆跑了进来。
“老爷,外面,外面有……”
小厮吞吞吐吐的,一句话死活说不完整,急得柳温眉心紧拧,扬声斥道:“外面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外面……”小厮被柳温一吼,吓得更说不出话。
柳温气极,甩了甩衣袖,正打算亲自出去看,一只脚已踏进房中。
“丞相大人,下官不请自来,您不会不欢迎吧?”
柳温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皱皱眉,瞥了柳下荫一眼,走上前怒道:“程惟庸,如今本相府上乱作一团,荫儿前些日子被人打成重伤,还残了一条腿,你非要在这个时候来吗!”
程惟庸微微颔首,佯装为难道:“素闻丞相爱惜独子,这柳少爷是丞相府唯一的子嗣,若是打出什么毛病,下官也甚为惋惜。只是皇命不可违,丞相大人当该理解下官才是。”
“你!呵,好,好一个皇命不可违!”柳温冷笑,死死盯着他,眯眼沉思一瞬,目中陡然划过一抹精明之色。
“你奉皇上口谕前来行刑,本相不拦你,只是本相有一个请求。”
程惟庸挑眉,凉声笑道:“丞相大人但说无妨,只要不是让下官为难的事,下官一定照办。”
话虽这么说,心底却满是得意,能从一向傲慢的柳温口中听到“请求”二字,实在是难得。
柳温扫了柳下荫一眼,默叹一气,沉声道:“荫儿犯了错,当该受罚,如今城中愤声四起,本相想让你当着全京都百姓的面监刑,如此对皇上、对百姓也算有一个交代。”
程惟庸心中冷笑,不由得佩服柳温的手段,明知杖刑是躲不过去了,这柳温竟然让他当着全城百姓的面行刑,以牺牲柳下荫一个人的尊严好挽回整座丞相府的面子,当真是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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