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呵……
要不是现在场合不允许,程习之这爆脾气直接就给他一拳了,他冷冷地横他一眼,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就连语气里也是满满的不屑,“她不会?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傅景洪,怎么我以前都不知道你原来这么没有人性呢!”
做兄弟太多年了,傅景洪一直对程习之都是有敬仰之心的,他也一直在心里将他看成是榜样,平时他说他两句什么他从来也不会放在心上,相反地,他都也都是认为程习之都是在指点他。
但像今天这样明嘲又暗讽的确实也是第一次,他不由得也有些恼了,“就算是怀孕了又怎么样?那也是她活该,谁让她是蒋政凡的女儿!!”
一个人三观是得有多不正才能将出这么没有公德心的话,程习之懒得再搭理他,看也没再看他一眼地将视线移向了还紧闭的手术室大门上。
心里的怒意被激起,傅景洪真是越想越气,“你们一个一个地为什么要站在她那边为她说话?难道左灵不可怜吗?习之,你也是见过左灵的,你想一想她在洛县受到的那些惊吓和侮辱,难道不该有人为此付出一些什么代价吗?”
“……”原本程习之是实在不想跟他说些什么的,但也是被他气坏了,“蒋倩南的父母不是已经给你的左灵陪葬了?这难道还不够吗?景洪,做人不要太过份了,就是蒋倩南刚刚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上不会永远有你拿捏别人的份,你跟她在一起也不短了,你好好想一想,也舍身处地地为她想一想,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一夕之间父母全被逼死在了流言蜚语里,她一个人要在那个小县城里过着怎样滇沛流离的生活?”
“我知道你心里的恨,你恨你当年轻信了你母亲,可是这跟蒋倩南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的父母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她也在一个女孩最该享受父母宠爱的年纪里吃尽了苦头。从前你总是跟我说你要找到她,然后狠狠地折磨她,我从来没有说过你什么,因为在那时的我看来,如果这个女孩长大了像她的父母一样,那样给她点苦头也没什么,可是事实呢?事实是你觉得她跟她父母像吗?”
“……”
一声又一声的质问打在傅景洪的心上,他像是被问住了一般,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脑中开始闪过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在影视城的那个晚上,女孩痛哭着做恶梦的可怜样子,还有后来那次她感冒住院时窝在他怀里跟他说那些苦涩的往事,更有的是后来他陪她一起去洛县时,她站在父母的墓碑前故作轻松与喜悦的那一番话。
程习之看他不说话,索性将自己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我不会因为她是小太太最好的朋友就对她有所偏袒,也不会因为我认识左灵就对左灵有什么偏袒,景洪,你知道我的为人,如果不是真心拿你当朋友,我根本就不会在你面前说这些。你之前也说过,你会让她爱上你,然后狠狠地甩了她,现在我告诉你的是,这一点上,你已经做到了,你已经把一个要拿一百分的真心爱你的小女孩伤得体无完肤的,你胜利了!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你也问一问你自己的心,你问问它,你开心吗?你问问它,你满意吗?这样做,你真的满意吗?”
确实如程习之所说的那般,从前每次谈论起他要如何如何对付蒋倩南他不过插嘴一两句,他知道他不喜欢管别人的私事,像今这么多,也是第一次。
就连当年河文意的那些事,他都没有一下在他面前说过这么多话。
傅景洪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静默了好半天以后才悻悻然地回复了他几句,“我很开心也很满意,也觉得并不足够,在我看来,她还并没有受到该受的惩罚,习之,左灵不是你爱的人你才会这样高高在上地在我面前说出来这样一番话,今天如果让左灵和陶妹妹换一下,你说不定会比我还狠!不要总是站着说话不觉得腰痛,我很清楚一直以来我在做什么!”
真是无可救药了!!
程习之闭眼强忍住要跟他翻脸的那股冲动,冷冷地甩给他一句,“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言罢,他很快地恢复了平时在外人面前高冷又深沉的样子,这次,一直到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俩个人都没有再讲话。
蒋倩南的脸色被病床上的床单还要苍白一些,被护士推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了无生气的,麻药的劲还没有过去,她就那样沉沉地昏睡着,精致的眉头微微地蹙着,似在做着什么不开心的梦。
程习之一直帮衬着将蒋倩南送到VIP病房以后,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他想,等她休息过来以后,他有必要找她好好地谈一谈了,傅景洪现在心理太变态了,他不能将她就这样留在她身边,那样的话肯定会出事不可!
没过多大一会儿,刚刚做手术的医生拿着病历夹过来了,他看了一眼站在病床前的两个高大的男人,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到底哪一个才是家属。
程习之这时候很自觉地后退一步,示意医生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就跟傅景洪说。
医生感激地冲他颔颔首,这才往病床边站了两步,他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后才对傅景洪道,“病人动了手术要住院一周左右,手术之前我们给她检查身体时发现她最近一段时间应该是常食用一些很刺激胃的东西,这一点上以后要注意一点,尽量地等她醒过来以后多给她吃一些有营养的东西,比如鸡汤,鱼汤这些,我看病人年纪还不是很大,家属以后可要多照顾她一些!不然以后可有得往医院跑的。”
“……”
医生的话音落下去足足有两分钟病房里还是一片寂静之声,半晌他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一旁的傅景洪,却发现他的视线至始至终都锁在病床上还在昏睡的小女孩身上。
他定了定还想交代些什么,程习之不动声色地朝他抬了抬手,他一秒会意,赶紧屏着呼吸跟程习之出了病房,能住得起这么贵VIP病房的人在京都都是非富即贵的,看这俩位的穿着他就知道自己得罪不起。
出了病房以后,程习之才冲医生交代道,“没什么事不要让护士去打扰他们,今天辛苦你了,谢谢!”
医生含蓄地笑着推了推眼镜,“哪里哪里都是应该做的,”末了又说,“那我就交代她们只拔针的时候过去就行了,那位小姐身体虚弱的厉害,估计得输三天液体呢!”
程习之点点头,“只要是对她身体有好处的药都可以用!”
……
送走医生以后程习之原本是再打算回病房去的,因为他实在是不确定傅景洪会不会差人将蒋倩南照顾好,但是门推开的那一秒里,他又退了回去。
从他站的角度透过细细的门缝看过去傅景洪已经拉了把椅子坐在病床边,他长腿交叠着,眸眼看起来格外认真的盯着病床上的某一个地方出神的厉害。
他无声地叹息了下,折腾到现在已经快凌晨了,他也累了,抬手抹了把脸就迈着长腿朝电梯口走去。
不管小太太还会不会原谅他,也不管她会不会从英国回来,他把他能做的该做的都做好了,也算是给自己的心一个交代了。
傅景洪一直到门口的动静彻底消失以后,才微微地倾起身子抬起食指点了一下病床上小人儿的额头,那里已经没有了汗珠,只是摸起来不如往日里那么有触感。
鬓边之前湿透的头发也已经干了,映着她这虚弱的样子,十足一个病美人的形象,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先前身体那么好的一个人几天之内就一下子变成了这样?!
脑中闪过第一天她去暗香时摁着小肚子的样子,剑眉顿时蹙得更紧了,视线也由她的小脸上转到小腹那里,阑尾就是那个时候疼的吗?
那为什么她一直都不说呢?
这个疼痛他小的时候也受过的,他也常起别人听起过,这算是一个常见病,疼起来的时候别说她一个这么娇弱的女人了,就是一个七尺男儿有时候也受不了的啊,那她,是怎么忍过这几天的呢?
半晌以后,他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闭眼深深长长地吐了口气,刚才程习之在门口的犹豫他感觉到了,并没有起身送他是因为那一刻里,莫名地就很不爽,说不上来具体是因为什么,就是觉得特别特别地不舒服,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下被人扼住了喉咙似的,难受得他一时有些喘不过来气。
他坐在那里,反反复复地想刚才的那个感觉,半天后他觉得可能是他衬衫领口的扣子扣得太紧了,还这样想着,大手已经不自觉地爬到领扣要解扣子,结果却是发现,领口的两颗扣子都是解开着的,他定了下,又颓然地将手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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