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城。
颁奖典礼结束后还有一个小型的私人晚宴,能参加的都是业内著名的导演、编剧、制作人、投资商,以及部分咖位较大的演员,纪繁本来是没资格参加的,他虽然粉丝基数大,但毕竟还没有实绩傍身,能给优秀的前辈颁奖,也是代表着当前现象级火爆的流量,真要跻身这种顶级影视资源的聚会里,还得有人带一带,比如《谍影》的投资人宋歌。
宋歌不想带他,他就准备死皮白赖地自己缠上去,开宴时间已经到了,宋歌没法再和他拉扯,只能冷着脸和他一起进了场。
觥筹交错的夜晚,免不了你来我往的恭维,宋歌最会长袖善舞,尽管因为之前吐了一场,脸色还很苍白,但她长得漂亮,又能说会道,没一会儿就逛遍了全场,纪繁跟着她也没吃亏,认识了不少名导名编剧,各自留了联系方式,这一晚的任务算是圆满结束了。
临到尾声,宋歌竟没有急着走,和主办方一起把客人一一送走后,还和一名负责人模样的人去楼上的包厢谈事情。
这种时候纪繁是没法跟着了,只能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等着。
许如意就是在这时走到他身边坐下的。
同样是女人,和娇艳不可方物的宋歌不同,许如意是优雅知性的,这位温柔婉约的大家闺秀,在任何时候都会维持着端方大气,即使是带着一点怪责的询问,也不会显得咄咄逼人。
“纪先生似乎对我有些意见?”她轻轻握着一只高脚杯,透过绛紫色的液体盈盈微笑,“是我曾经得罪过您吗?”
“没有的事,傅太太想多了。”纪繁注视着楼梯的方向,对许如意的刻意示好无动于衷。
要不是给纪云薇打探敌情,他都不会注意别的女人。
许如意的心里却有了衡量,正如外界猜测的那样,她前段时间身陷丑闻,这一次露面是有意挽回形象,上上下下都打点好了,唯独没有想到搭档这么不给面子,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大安心,而且本应该和她一起颁奖的是纪臣,偏偏这么凑巧地缺了席。
难道……是察觉到什么事了吗?
她的目光也循着楼梯往上,门房紧闭的私密包厢,有环视两百七十度的巨大落地窗,歌舞升平的时候,坐在窗边的人可以随时俯瞰下方的动静,但若是要密谈某些见不得人的生意,只需要放下窗帘,就成了一座刀枪不入的堡垒。
她本就是为了进那间堡垒而来的。
可一直等到了现在,也没有人来接她上楼。
早前花费的一切苦心,似乎都要白费了。
这么想着,她便忍不住把原因归结到这位对她没有好脸色的新搭档身上。
许如意犹疑片刻,还想再问,助理小跑过来附耳过来说话:“夫人,小少爷最近在西城。”
“西城?”许如意捏紧酒杯,蹙眉,“怎么又跑西城去了,因为工作?”
“不确定,但是老爷也派了人过去了。”
傅荣恒居然会派人找儿子?他这是什么意思?
许如意再次看向楼上,咬了咬牙:“订一张去西城的机票。”
“是。”
两人说话很小声,纪繁也没准备偷听,他只是越等越烦躁起来,刚要冲上楼找人,宋歌已经下来了,高高在上的眼神往他这边掠过,浮现几分淡淡的讽意,然后也不再看他,径直迈下台阶就往门外走。
纪繁愣了愣,暗骂一声追了过去。
“你要去哪儿!”
纪繁拉住她,高跟鞋还能走这么快,这病人还真坚强。
“我去哪里用得着你管?我看你也没闲着,桃花开得挺多啊。”宋歌其实很累,她刚才注射了解药,眼皮又沉又重,说话更是又冲又酸。
纪繁心情莫名好了不少,抄着手斜睨她:“你吃醋了?”
“吃你妹的醋!”
“我妹妹确实口味偏酸甜。”
“……”
两人在门口僵持不下,把宋歌给气笑了,拽着他一路拖到了喷泉池边,索性宴会结束了,附近没有什么蹲点的狗仔,不然又要上一回热搜。
波光粼粼的水面映着四面的璀璨的灯火,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女人此时像是没力气演戏了,直勾勾地盯着纪繁看了几秒,随后自嘲地笑了笑,斜靠着池台,低头整理着裙摆。
夜里风大,吹得她发丝飞舞,纪繁突然不大适应她的安静,吊儿郎当地撇嘴笑:“你不说话也行,要是想这么待着也可以,反正我就是想跟着你,你摆脱不了我的。”
“跟着我做什么?”
也许是纪繁这双过于热烈的眼睛里根本藏不住心思,宋歌一问完就有了答案,他还爱她,所以不管她是死是活,他都不想放过她。
真是让人无法招架啊。
她脏得自己都嫌弃,这人却还拿她当块宝。
像今晚这样的交易会持续到她死的那一天,她甚至不知道,这一次,他们又是为谁而来。
而她始终扮演着一个看似无关紧要,实则罪孽满身的人,哪里还配得上风光月霁,干干净净的纪家三少爷?
宋歌神色微微恍惚,舔了舔苦涩的唇角,嗓音在喉间不受控制地颤了颤,却仍然是那种刺耳的语气:“纪繁,知不知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以前是对不住你,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不行?非要和我黏黏糊糊的,有劲没劲?”
纪繁当然知道自己这样很不像话,他又不是没人要,不,准确来说,他这样的长相和这样的身家,怎么说也是炙手可热的黄金单身汉,结果就这么没脸没皮地缠着一个摆明了不要自己的女人,说出去都让人笑掉大牙。
可他又比谁都要清楚,即使宋歌不要他,他也做不到不要宋歌,从她招惹自己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会有这样的结局。
“那又怎样?”纪繁逼近一步,把瘦得像是要被风吹跑的人包裹在自己的气息之下,执拗的双眸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神色。
但凡能看到一丁点的慌乱和后悔,他也不至于如此不甘心。
然而没有,她非常平静地笑了起来,因为太过妖艳的长相,笑起来的时候,好像夜里勾魂摄魄的女妖精:“纪三少爷对我这么念念不忘,我还真是罪大恶极呢,要不这样吧,这辈子先放过我,下辈子,我要是运气好一点,早点遇上你,就给你做牛做马还了这辈子欠的债,好不好?”
把凌乱的发丝抚到耳后,她动用了全部的气力继续说道:“怎么样?这样是不是会舒坦点?你行行好,就当给我机会赎罪呗。”
赎罪?她还有商有量了?!
“宋歌!”纪繁被激得眼圈通红,忍不住低吼,拳头用力砸在她身边的池台上,疼痛从指骨遍布全身,他却浑然未觉,只想把这个满口谎话的女人一把掐死!免得她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这些话气他!
可他很快又意识到另一件事,宋歌的确是快死了,她不装也不骗,就那么明晃晃,赤裸裸地告诉他,她活不久了。
而这个答案,不止一个人告诉过他。
父亲,母亲,纪彦,都曾经郑重地通知过他。
是他自己无法接受,以至于面对依然鲜活明丽的宋歌的时候,总是无法将她和死亡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他放低了声音,近乎卑微地向她确认:“真的没得救了吗?宋歌,不用因为对不起我就开这样的玩笑,我不觉得好笑,我也……没觉得舒坦。”
他恨宋歌,恨她的不信任,恨她的自以为是,可他从不觉得宋歌死了是一件令他舒坦的事情。
他压下脸,在她努力维持笑意的唇边亲了亲:“告诉我,你们都在说谎,都在骗我,对不对?”
他固执地强调:“很抱歉,我不想等你的下辈子,我希望你能活着,就在这辈子,把你欠我的都还了,不然——”
拳风呼呼而过,侧边突然有人冲了过来,纪繁下意识往后一退,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身影狠狠撞开。
宋颂板着脸,把宋歌护在身后,一脸戒备地瞪着纪繁:“妈的!哪儿来的不长眼的,我的人你也敢欺负?!”
疫情真的好烦啊啊啊啊……白天防疫广播一直循环播放,很难静下心码字,晚上努力了一把终于写好了,这章非常非常粗长哦!!!!!撒花!!!剧情又前进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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