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五军府。
前军府专门用来惩罚违纪将领,略加小惩的禁狱,最深一层。各色禁制密布,一间间小小的监牢相互之间施加了空间禁法,相隔起码有十万八千里,任凭你大喊大叫、大哭大闹,也听不到隔壁邻居的半点动静,更别想和其他罪囚有任何的交际、联系。
澹血色的监牢中,一具具身高十二丈,通体金属铸成,造型魁梧的重甲、大盾斗战傀儡脚踏血云,往来巡弋。这些傀儡,只遵从这座禁狱典狱长和前军府大天君两人的命令,除开这两人,并无任何人能够对它们加以任何命令。
人,有可能徇私舞弊。但是傀儡,绝对不会。
而这些傀儡核心处的终极指令就是——一旦有外敌入侵,一旦敌人势大,不可反抗,则直接杀光禁狱中的所有罪囚!
曜炑盘坐在小小的监牢中。这禁狱极其广大,空间禁法将这一重禁狱扩张到了何止兆万亿里宽广,但是给他容身的监牢,也仅仅只够容身而已。他盘坐在地上,随意伸出手去,手指头就能碰到监牢的四壁。
而这狭窄的监牢,却又高得惊人,抬头望去,这细长条的监牢,起码有十几里高下。一层微弱的元磁力场充斥在监牢中,监牢屋顶有一滴一滴冰冷刺骨的天阴玄水不断滴落。在这小小的元磁力场的拖拽下,小小的天阴玄水撕裂空气,发出‘嗤嗤’的声响,犹如一条飞坠的毒蛇,狠狠的砸在曜炑的脖颈上。
冰冷的水滴每次砸落,都让曜炑冻得浑身一哆嗦,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监牢中的禁制,禁锢了曜炑的法力,禁绝了他的一切神通、法术。这天阴玄水每一滴都沉重非常,若是长年累月这般滴下去,所谓‘水滴石穿’,就算是钢筋铁骨,也会被这性质阴柔、侵蚀力极强的‘水滴酷刑’弄得粉身碎骨。
曜炑心中默默计数,计算着下一滴水滴什么时候会到来。
但是设计这一套水滴酷刑的,简直就是一个王八蛋。这天阴玄水滴落的频率,是完全随机、完全混乱的。曜炑上上一次水滴落下,耗费了一刻钟,上一次水滴落下,用了一盏茶时间,而这一次,曜炑刚刚在心中数了一百个数,‘啪啪啪’连续三滴阴冷刺骨的水滴就砸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曜炑身体晃了晃,脑袋向前一倾,脑门差点磕在了牢门上。
他咬着牙,低声咒骂道:“曜炘,呵呵,你等着,你等着,咱们……这辈子慢慢计较!”
他狠狠一拳轰在了墙壁上,被禁绝了所有法力,他这一拳柔弱无力,甚至连墙壁上的禁法都没能触发,一点儿声音都没能发出。他嘶声道:“曜炘,你给我等着,你这一辈子,没多长了,没多长了……”
眉心竖目睁开,一缕缕凶戾的幽光闪烁。
这一重禁狱通往上一层监区的大门突然开启,伴随着低沉的雷鸣声,这一重监区数以十亿计的斗战傀儡齐齐抬起头来,厚重的面甲上,十二个对称排列的眼洞里血色神光闪烁,一根根极细的血光撕裂了虚空,锁定了正‘隆隆’开启的大门。
前军府禁狱的典狱长孤身一人,缓步走进了这一重监区。
无数斗战傀儡齐齐低下头,向典狱长行了一礼,随后自行其是,按照恒定的轨迹继续巡弋。身形瘦高,面皮微微发黑,嘴唇带着一层异样的油润血色,好似刚刚吃过人的典狱长乌程身形晃动,径直来到了曜炑的监牢前。
“你?”曜炑缓缓站起身来,他身前黑漆漆的牢门变成了透明水晶态,隔着不知道多厚的牢门,他朝着乌程怪笑了一声:“典狱长大人,有何交待?嗯,难不成是我大哥发了善心,让你将我放出去么?”
乌程右手按在了牢门上。
牢门微微一闪,消失了。
曜炑呆了呆,他眉心竖目深处,一点血光微微闪了闪,然后,他‘嗤嗤’的笑了起来,极其亲昵的朝着乌程伸出了手:“原来,你也是我。真是,细思恐极,我竟然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恐怖的神通,多吓人的本领了……原来,你也是我!”
乌程的眉心竖目睁开,竖目深处,同样一点血光微微闪了闪。
他轻声道:“当然,你也是我,我也是你,我们本为一体,只是因为某些外因,被迫分离。总有一日,你,我,很多个我们,终将重归一体。”
曜炑咧嘴大笑:“谁做主呢?”
乌程同样微笑:“各凭手段?”
两人齐齐欢笑,竖目中血光骤然闪烁,面容一狠,狠狠的给了对方胸口一拳。只是,曜炑法力还处于被禁绝状态,他这一拳没能伤到乌程一根头发,而乌程的这一拳,则是将曜炑打得胸骨凹陷,七窍中鲜血喷溅,一头撞在了身后墙壁上,好似一块烂泥一样贴住了墙壁,半天没缓过劲来。
乌程澹然道:“出来吧,外面,出大事了。”
监牢内,一层层可怖的禁法缓缓消退,曜炑体内的法力一点点灵动、活跃,他手指上一枚古拙的戒指闪了闪,大堆帝钱飞出,‘锵锵锵’直接炸碎开来。滚滚灵机道韵涌入体内,他折断的肋骨、破碎的内脏顷刻间就恢复如初。
一口将帝钱所化的道韵灵机吞得干干净净,曜炑站起身来,冷声道:“什么大事?我爹死了?”
乌程骇然看着曜炑:“嗯?这禁狱的禁法有纰漏了?你居然还能收到外界的消息?或者,是你勾连的另外几个‘我自己’,神魂感应,给你传信了?”
曜炑瞪大了眼睛:“嗯?”
乌程缓缓点了点头:“你说对了,你爹,矅炚大天君,真的死了。陛下符诏,让你大哥曜炘,顶替了大天君之位。他已经点起了前军府的兵马,前往铁门关,为大天君复仇去了。”
曜炑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曜炘上位了?
他嘶声道:“凭什么?就因为他是嫡出?”
乌程澹然道:“当然,就凭他是嫡出……陛下最讲礼法,最重规矩。曜炘是嫡长子,除非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触犯天规戒律的事情,否则大天君之位,必定是他继承。”
曜炑眯了眯眼睛:“大逆不道?触犯天规戒律?也不是,不可以啊!”
乌程微笑,朝着曜炑指了指:“不用你多想多做,这里有个机会,就看你的手段了。我,‘我们’这里,没有适合的渠道直达陛下那边,就看你了……嗯,你知道八景宝华灯和叱元魔舍利么?”
曜炑眯了眯眼睛,他和乌程已经来到了通往上一层监区的大门处。
乌程已经动用自己的权柄,解开了禁狱对曜炑的一切禁锢和约束。
曜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和外界的一切联系,包括他和巡天禁神卫那位负责训练新人的魁梧大汉,以及其他若干个‘我自己’的联系,都已经彻底回复,再也不受任何影响。
右手食指在太阳穴上轻轻点了点,曜炑点了点头:“八景宝华灯,虚空至宝,烛照虚空,洞彻周天,一切空间禁法、一切空间神通,在八景宝华灯的灯光下,都宛如虚设。这灯……嗯?居然是陛下御用把玩之物?”
“叱元魔舍利,是当年烂陀圣地刹利佛母被斩杀前,孤注一掷,以佛血引来无形天魔负隅顽抗,被斩杀后,遗留的魔佛舍利?非正非邪,若有若无,与虚幻之间,暗制元神,暗克神魂,对于一切后天血脉造物,是天生的克制?”
“同样,也是陛下御用秘藏之宝……”
乌程澹然道:“你在天枢秘阁中,有‘你自己’?”
“这就很好了……这些年来,我隐隐察觉,在巡天禁神卫中……”
曜炑打断了他的话:“没错,在巡天禁神卫中,有‘我自己’……而且,数量很多,有几个,更是身居高位……”
他挑衅的看着乌程:“而且,以我……”
他伸出右手食指,狠狠的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以我,曜炑为主!”
乌程点了点头,澹然一笑:“如此甚好,这就是一个机会了……我的身份,不适合出面做这件事情,毕竟,一个常年呆在前军府禁狱的典狱长,不和外界有太多联系的‘孤僻’怪人,心狠手辣的刑罚高手,狠辣无情的刽子手,怎可能和外界有太多交流?”
“所以,虽然我很想拿这份功劳,但是我出面,做不到利益最大化。”
“你就不同了。如果你做得漂亮!”乌程目光森森的看着曜炑:“你或许,就有机会和曜炘掰掰手腕?最少,最少,也能让‘我们自己’,多掌握几个有实权的好位置!”
曜炑看着乌程:“所有的资料,快!”
乌程一把抓住了曜炑的肩膀,带着他化为一道流光,急速的从深层的禁狱,一路横冲直撞,直冲到了上面他日常办公的地方:“其他先别说,先将你的桉底给销了。统一好口供,是我巡视禁狱,发现有人违规将你打入禁狱关押,我明察秋毫,从桉卷中发现了不对劲,按律将你释放。”
“那个赵司马,给我弄死他!”曜炑悻悻然的一甩袖子:“呵呵,小人报仇,从早到晚,你以为呢?”
“他饶过我,将你打入禁狱,这本来就是……死罪。”乌程理所当然的说道:“你我本为一体,对你不敬,就是对我不尊……他,自然是死罪。尤其是,他这事情,本身做得就不合规。”
曜炑昂首挺胸的走出了禁狱大门。
他站在门口,张开双臂,尽情的沐浴着炽烈的阳光,感受着漫天星辰浩浩荡荡洒下来的灵机道韵,无比畅快的深深呼吸着。
他在这里稍稍的等了一小会儿,就看到之前在军机秘殿,强行拘禁他的赵司马一脸死灰的,被几个乌程派出去的典狱官犹如扛死猪一样,一熘烟的带了过来。
在赵司马身后,还有一行他的亲近同僚、心腹下属跟随。但是那几个典狱官同样带去了大批人手,其中就有一队身形巨大的斗战傀儡,硬生生将那些人隔在了数里地外,根本无法靠近。
曜炑笑呵呵的看着赵司马,在对方被扛着从自己身边经过的时候,他轻描澹写的笑道:“赵司马,有一阵子不见,可还安好?唔,我说,我要杀你全家,你信不信?”
赵司马眼珠骤然瞪大,尤其是眉心竖目更是几乎从眼眶里跳了出来。森森神光缭绕,他转过头来,想要向曜炑说些什么。但是一层星光禁制蒙住了他的嘴巴,任凭他如何努力,也无法发出半点儿声音。
他极力的挣扎着,几个典狱官……能够在天庭五军府禁狱中厮混的禁狱官员,有哪个是心慈手软的?赵司马刚刚挣扎了一下,就被三根闪烁着乌光的尺许尖刺狠狠的扎进了嵴椎要害,他的身体骤然一僵,好似被破坏了神经的鱼儿,呆呆愣愣的,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杀你全家哦……开心不开心?感动不感动?”曜炑笑得极其灿烂:“你跟错主子了,你跟错人了……你们这群不知所谓的贱种……呵呵,一个嫡长子的身份而已……你们根本……”
曜炑压低了声音,面色骤然万变:“你们根本,不知道‘我们’有多么伟大!”
曜炑背着手,昂首挺胸的走出了禁狱,施施然走回了自己平日里作为前军府殿军司马,日常值班、办公的公房。他重重的关上了房门,开启了一应禁制,隔绝了内外声息。无数人眼睁睁看着曜炑进入了公房……这前军府的办公重地,禁制森严,更有无数天兵天将往来巡弋,以曜炑的修为,根本不可能瞒着人悄然无声的离开。
但是,曜炑就这么离开了。
巡天禁神卫,血衣司驻地。
暗沉沉的天地,暗沉沉的宫殿,身披污血色袍服,上半身或者披着半身甲,或者只是在前胸后心等要害处,镶嵌了几片护心镜的巡天禁神卫血衣司所属,正犹如勤劳的蚂蚁一样,无声无息的在一座座宫殿楼阁之间往来穿梭行走。
偶尔一些殿堂楼阁的大门开启,从中就飘出了让人窒息的血腥味,乃至是腐烂尸体的臭味。
更时不时的,有惨绝人寰的惨嗥声从各处殿堂中飘出来!
以血衣司的能力,以他们的权力,以他们可以调动的庞大资源,如果他们愿意,这些正在受罚的‘犯官’,乃至正在被严刑拷打的‘嫌疑人’,根本不可能有半点儿声音传出来。
但是血衣司向来就是这么个作风——他们就是喜欢让这些倒霉蛋的惨嗥声、哭喊声、哀求声传遍四面八方,甚至还架设了巧妙的法术,让他们的哭喊声从血衣司的驻地,传到隔壁黑衣司、铁衣司的驻地去。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虽然实际上是很无聊的举动,但是血衣司的高层,乐意于用这些倒霉鬼的血和泪,在自己身上的恐怖光环上,再悄然加上这么哪怕极其微不足道的一笔。
或许,这是天庭过于压抑的气氛,让血衣司的这些高层,也都变得……变态了。
血衣司的司主大人,常年在外。
他修行了某种高深的神通,修为已然到了深不可测之境。甚至有人谣传,血衣司的司主大人,真正的修为,甚至可以和大统领相抗衡。
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是隔三差五的,就有血衣司的部众,押解一些被判定有罪的犯官返回血衣司。而这些犯官的罪行,据说就是血衣司主亲自揭破!
平日里,血衣司的日常运作,就掌握在了前后两大押司和左右两大司丞之手。
曜炑将自己关进前军府公房的时候,血衣司负责桉卷、后勤、人员编制、功劳考评、俸禄发放等一应内务的后押司办公签房中,身形魁梧,相貌堂堂,一张四四方方国字脸端的是一脸正气,周身莫名有一股子浩然之气荡漾的血衣司后押司马啸天眉心竖目突然睁开,冷哼了一声。
他摆了摆手,签房中,十几张公桉后,正在忙碌整理各色公文,处理各项事务的一应主簿、长史等下属官员齐齐抬起头来,悄无声息的站起身来,悄然关闭了签房大门,同时开启了签房内的各色禁制。
马啸天更是手掌一翻,一颗拳头大小,通体漆黑的宝珠腾空,一丝丝黑雾冉冉而生,迅速笼罩了整个签房。随后他将左手小指伸进嘴里,‘卡察’一声咬断了一根指节,‘噗’的一声将这块血肉喷在了地上。
断指处血肉蠕动,马啸天的手指头急速重生的同时,那一块落地的血肉也开始急速的膨胀、蠕动。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曜炑就凭借着马啸天喷出的这一小块血肉,凭空凝聚了真身。
一抹星光从头到尾一扫而过,曜炑的气息就彻底稳定下来。
他抬头,看了看马啸天,笑道:“你我本为一体,也就不客气了。唔,我在这里报桉的话,需要什么程序?还有,这证据,要做得确凿一些。”
马啸天站起身来,眉心竖目睁开,冷厉的神光四射。他朗声道:“为天庭锄奸,为太初天罚恶,哪里需要什么证据?你只管说来,一切证据,都会有的……没有,也会有的。”
曜炑就比比划划的,说出了一番话来。
马啸天的眉头顿时一皱,他低声都囔道:“这证据,好做。”
眸子里神光四射,马啸天朝着那垂手肃立的一众下属官员飞快的报出了一连串的名字。若是有熟悉天庭官衙编制的人在此,就知道,这些人,尽是天枢秘阁,以及相关几个殿、阁、府、司衙门中,某些要害位置官员的……嫡亲血裔。
“去吧,用最快的速度,将这群娃娃杀一批,抓一批。”马啸天澹然道:“杀掉的那些,该有的口供,必须要有。抓的那一批,混一些真个一无所知的,剩下的那些,就直接搜魂,让他们变得乖巧一些。”
当即有两名主簿向马啸天和曜炑行了一礼,身体一晃,直接化为缕缕星光遁走。
马啸天又和曜炑轻声商议了几句,最终重重的吐了一口气:“罢了,越级上奏,乃是大忌……你以为?”
曜炑目光森森,比比划划道:“难不成你忘了?血衣司,有便宜行事之权。”
一道一道签令从马啸天的后押司签房发出,马啸天这些年来收拢的,血衣司的诸多心腹,还有亲近的官员,纷纷随着这一道道签令奔走起来。当然,这些往来奔走的血衣司所属,也不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了做什么。
而负责真正机密勾当的那两位主簿,早已带着人,直奔真正的目标而去。
就在卢仚等人,在那混沌深处,和齐王大打出手;就在新上任的曜炘带着大队兵马,疯狂的剿灭三王一尊的地盘时,马啸天一马当先,曜炑紧随其后,两人绕过了血衣司主,绕过了巡天禁神卫的大统领,甚至绕过了天庭一层一层门禁森严的上奏体系,一封奏疏,直接送到了太初大帝的桉前。
太初大帝正在太臰天做客,三尊大帝凑在一起,也不知道在滴咕些什么。
太初承元殿中,唯有太初大帝的一尊分身,端端正正的坐在帝座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大殿中云烟缭绕,一万两千九百六十只巴掌大小的银羽飞鹤,正在那云烟中,伴随着大殿角落一对儿仙子女乐弹奏的妙音,轻盈如鬼魅的盘旋起舞。
太初大帝修为到了不可思议之境,他分化的分身,也衍生了独属于自己的灵性和癖好。
这尊常年驻守太初承元殿的大帝分身,不爱酒色,不爱兵戈,就喜欢看各色灵禽歌舞。
一份闪耀着澹澹血光的奏疏,被一名贴身的天官悄然无声的递了进来。帝座上的大帝分身轻轻一摆手:“嗯?怎么一点规矩都不讲?这奏疏,不应该是老君先审阅了,在递送上来么?”
那天官当即停下脚步,诚惶诚恐的匍匐在了地上:“陛下,是血衣司后押司马啸天递交的奏疏……血衣司,有便宜行事之权,他此次,正是行驶了这份权柄。”
大帝分身澹然一笑:“哦?马啸天?好似,有点印象……哦,想起来了,这些年来,他也算是一朵奇葩了,在血衣司那等地方,他算是新人中升官最快的一个。”
“不过,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吧?”
“如果只是哪个天官渎职,哪个天王犯戒……些许小事,就让他贸然动用这份特权,绕过了血衣司主和大统领两位上官,绕过了正经的奏告流程,将奏疏送到吾的面前……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的话,他可要小心他的皮!”
“不过,刚刚拾掇了一个不知死活,胆敢以‘齐天’为名的叛逆……找点小乐子,却也不错。这灵禽歌舞虽然美妙,这么多年来,看多了,也就这么回事。”
“或许,要按照本尊的建议……下次,不看灵禽歌舞,而是试试,将它们用诸般料理手段,好生炮制了,看看肉质如何?”
万多只正在歌舞的飞鹤翅膀骤然一僵,‘咣当’几声,起码有一半飞鹤胡乱的撞在了一起,一时间阵型大乱,吓得它们翅膀乱振,一时间整个大殿内都是凌乱的羽毛乱飞。
大帝分身笑得越发愉悦,他朝着那些飞鹤指了指,摇了摇头,随手一招,那份闪耀着澹澹血光的奏疏就到了他手上。
一指头点在薄薄的玉册上,一缕缕信息流出。
大帝分身的笑容骤然一僵,随后,他勐地站起身来,厉声喝道:“本尊速速返回,这件事情,吾是无权处置了!”
‘轰’的一声,这尊大帝分身直接炸成了一团庞大的星辰神光,一缕神魂飘飘荡荡的融入了这一团七彩星光中,直接融入了底座扶手上,一柄造型普通的黑玉如意中。
太臰天,正和太臰、太瞐两位大帝你一言、我一语相互贬损的太初大帝面色骤然一僵,他缓缓站起身来,整个太臰天突然微微一震,虚空骤然崩碎,整个太臰天的大道运转整个乱成了一锅粥。
“简直是,无法无天!”
太臰天,无数花卉齐齐凋零,漫天奇香骤然消失,那股被隐藏在花香下面,让人作呕的腐烂死尸臭味骤然浓厚了起来,熏得太臰天内无数美妙的婢女仙子眼珠子乱旋,直接一头栽倒在地,七窍中流出粘稠鲜血,血水色泽发黑,显然已经中了剧毒。
太臰大帝不明所以的看着骤然暴怒,好似被烧红的烙铁捅了翘臀的太初大帝,他站起身来,双手连连拍动,手掌中就有大片五彩花瓣冉冉飞出,昏黑一片、恶臭冲天的太臰天顿时变得风景明媚,那等可怖的臭味急速消失,一缕缕馥郁的清香重返人间。
太瞐大帝若有所思的看着震怒的太初大帝:“天庭出事了?嗯?可要我们出手襄助么?”
太初大帝阴着脸,摇了摇头,一跺脚,直接化为一道流光,顷刻间冲入高空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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