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太初天。
至高大天庭。
厚重的乌云之上,铁色为主色调的天宫楼阁重重叠叠,绵延不知道多少万里。
一团团规格各按品阶,样式完全统一,飞行速度也都完全相彷的云头在高、中、低空循着固定的轨迹,承载着数量不等的天兵天将,围绕着整个天庭往来巡弋着。
这些巡逻的天兵天将,运气好一些的,巡值的范围只是三五座重要的宫殿楼阁,他们的云团在最低空飞行,往返不过数百里。
而那些运气最差的天兵天将,他们的云团在极高的高空巡弋,他们负责巡守的,不仅仅是整个天庭外围,更是含括了天庭周边的各处星宫、各处星宫、诸般虚空园林等等……他们完成一次标准的日常巡逻,最长的需要耗费这一方天地整整一百零八年岁月!
隔着天庭的核心建筑,位于中轴线最中心位置,太初大帝偶尔接见漫天星官、天神,处置周天事务的‘太初承元殿’,和巡天禁神卫总部雷池遥遥相对的,是大片星光、云霞宛如飞瀑一样坠落,整个笼罩在大片强光中的天庭五军府衙门。
五座巨大的宫殿群按照五行方位排列,相互之间隔开了三十六万里,其中密布大大小小无数的营房、帐篷,驻扎了数以亿万计的天兵天将。
密密麻麻、制式统一的帐篷营房中,不见人影,不闻声息,所有没有执勤任务的天兵天将,无论地位高低,全都蹲在自己的营房中,默默的吞吐天地灵机,感悟伴随着星光霞气坠落的那一丝丝珍稀、宝贵的大道道韵。
成为至高大天庭‘吃皇粮’的兵将,除了每十二年发放一次的军饷帝钱,天庭的天兵天将们最大的福利待遇,就是这普照整个五军府的漫天星光。
整个无上太初天,唯有五军府坠落的星光中,蕴藏了一丝丝‘自由’的,可供吸收、感悟的大道道韵。在这里潜修,不需要耗费帝钱,就能不断的提升修为。
话是这么说,其中当然也有区别!
你的地位越高,你的营帐越是靠近五座巨大的宫殿群,每日里洒落的星光中,蕴藏的自由道韵的浓度和数量就越大。若你是刚刚被收编的底层小兵,驻扎的位置位于最边缘角落的营房中,那么洒落在你身上的星光中,那一丝丝大道道韵……不能说没有,但是就好像大沙漠上下了一场娇弱的杏花春雨,端的是稀薄到了极致。
就算如此,这也是‘不用花钱’的大道道韵!
就靠着这一项福利,天庭的五军府从来不缺少合适的兵员。五军府五位大天君麾下,诸位天君、星君统辖的天军,向来满编,而且预备役的营房中,从来都是塞满了随时可以补充调剂的炮灰新兵。
三条长达百里,装满了天兵的巡逻战舰缓缓从五军府上空划过。
三条巨舰上,数百名天将整整齐齐的盘坐在地上,默运玄功,大口吞咽着漫天星光。他们是如此的努力和勤奋,透过他们在星光缭绕中变得半透明的肌肤,可以看到他们体内数以万计闪烁明暗的窍穴。
这些天将修行是如此刻苦,从天而降的星光、云霞,在他们头顶化为一个个小小的漩涡,偶尔还能听到波涛轰鸣声传来。时不时的,某位天将有所感悟,他身后就有大片光霞涌动,浮现出诸般天相奇景。
三条巨舰好似三头沉默的巨鲸,悄然无声的从漫天星光凝成的深海中划过,带起了大片星光漩涡,一路飞得远了。
地面上,五军府中,位于正南面的前军府内,身穿深青色官袍,头戴一顶两尺四寸高青玉高冠,腰扎一条镶嵌了数百枚小小宝石,散发出璀璨光芒游龙带的前军府殿军司马曜炑(yaomu),正站在一座大殿的游廊上,双手揣在袖子里,眯着眼看着三条远去的巨舰。
偌大的前军府衙门中,鸦雀无声。
前军府大天君矅炚,百年前就已经亲自统辖大军,前往巡弋周天,讨伐不臣去了。
实际上,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就算是位高权重的大天君矅炚,也厌烦了天庭过于森严、苛刻的清规戒律……在这里,说得难听些,你放个屁,都会被巡天御史按倒当场,管你身份高低,就是一通廷杖乱打!
与其在这里憋屈守规矩,不如给自己签发一份公文,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潇潇洒洒的带着大队人马,去周天巡弋找乐子去!
以矅炚的权势,以他的实力,但凡无上太初天,无论他去了哪里,都是顶级的美酒喝着,顶级的佳肴吃着,顶级的仙女随意搂着……这是何等之快乐?
所以,矅炚大天君带着人,一去百年不复返,如今还不知道正在哪里乐而忘蜀。
大天君跑了,前军府的十二位天君,自然也是各自找了个借口,跑得无影无踪。
十二位天君之下,标配的三十六位星君嘛……嗯,除了两名身负重责,必须留守前军府的倒霉蛋,不得不留守前军府衙门,其他三十四位星君,诸如丧刑星君等等,同样跑得鬼影子都找不到一个。
这些顶级大老都跑了,前军府的诸多中下层官吏将领,纵然有森严的天规戒律约束着,未免也就……
起码对于曜炑来说,那些家伙跑了,是好事。
“端的是轻松愉悦啊!”曜炑微笑着,作为前军府的前军司马,他要操心的事情不多,也就是一些日常的公文往来,一些寻常的巡视检点。
这些天,天庭无大事发生,所以,曜炑有很多空闲时间,做自己想要做、喜欢做、必须做的事情。
比如说……前几个月,巡天禁神卫那边,新来了一批无品级的新人,里面很有几个生得娇俏可爱的小娘子。想到她们窈窕的身段,清嫩的面庞,以及她们现在和未来的身份,以及她们未来即将承担的重任,曜炑就莫名的小腹一阵邪火冲了上来,鼻子里差点喷出两条血来。
闷哼了一声,催动法力,强压下了心头涌动的邪火,曜炑低声的都囔着:“不好,不好,这功法的后患,略大了些……呵,得赶紧找条新路子发散发散。呵呵!”
面皮上,一阵怪异的猩红色一闪而过,曜炑呼出了一口热气,转过身,双手揣在袖子里,迈着四平八稳的四方步,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前军府衙门正殿后方的军机秘殿。
从外形上看,曜炑是个二十岁出头,高挑、清秀,甚至略带几分青涩、羞涩之一的青年。
只是他身上,有着一股子青年人不该有的沉沉暮气。
或许是在这天庭呆的久了的人都有的毛病,曜炑行走之时,步伐极其稳重,一步一步,给人一种‘不敢越雷池半步’的谨小慎微感。
单从表情和动作来看,曜炑是一个‘树叶掉下来都怕打破脑袋’的谨慎人儿!
无声无息的,一队手持长戈,身披重甲的巡逻天兵,顺着游廊缓步飘了过来。
这些天兵眸子里闪烁着迷离的星光,显然,他们虽然是在巡逻,但是注意力早就不知道飘去了哪里——他们只是刻板的,用法术循着固定的巡逻路线,循着标准的巡逻速度行进,仅此而已。
这里是至高大天庭,这里是天庭屯扎军队的五军府总部。
没人敢跑来这里闹事。
没人傻到在这里闹事。
日常巡逻这等事情……如果不是天规约束,其实没必要!
曜炑脸上掠过一丝讥诮的冷笑,闪身避开了这一队机械飘行的天兵——天规森严,正在执勤的天兵有着极高的优先权,就算曜炑在官阶上比他们高出了十几二十层,也不能干扰他们‘勤勉执事’。
倒是这领队的小军官,尚且留了一丝心念在外。
他注意到了曜炑,举起右手,轻轻的放在胸口点了点——他身后的一队上百名天兵,也就好似傀儡一样,跟着自己的队长,整齐划一的举起右手,轻轻的在胸口碰了碰。
至于说曜炑是谁……怕是就连主动行礼的小军官都没注意。
曜炑停下脚步,看着这一队天兵悄然无声、好似鬼魅一样的飘了过去。他微微摇头,轻轻的撇了撇嘴。
如此天庭!
如此天庭……真好!
慢悠悠、四平八稳的走到了军机秘殿门前,双手结印,一道星光落在金铜铸成,有着朱雀亮爪浮凋的殿门上。
那通体金红色、凶勐狞恶的朱雀浮凋通体亮起了点点星光,宽十二丈、高近百丈的巨大殿门上,厚重的云纹中,一颗颗星辰逐次亮起。大片星辰图闪烁不定,朱雀浮凋的眼眸中,两颗人头大小的猩红色宝珠放出璀璨宝光,缓慢而沉甸甸的往曜炑身上一扫。
曜炑腰间游龙带上挂着玉牌、金印同时闪过一抹霞光,朱雀眼眸中放出的宝光和那霞光微微一碰,宝光熄灭,厚达三丈的殿门无声的向左右滑开,大片氤氲光霞从大殿中喷涌而出。
曜炑面无表情的腾空而起,踏着一团流云,飘进了军机秘殿。
前军府军机秘殿,就是一方切割出来的独立空间,空空渺渺,有数千万里方圆,正中一块高有一百零八丈的玉碑矗立,朱红色的玉碑火光烈烈,宛如大日,照耀整个星空。
这块玉碑,代表的就是前军府大天君矅炚。
玉碑完好,光芒耀目,散发出无量威压,就代表老人家在外面浪荡得很开心,无病无灾的,身体非常健康。
在那玉碑四周,十二块高有三十六丈的玉碑悬浮,同样霞光万丈,雾气升腾。
这代表了前军府十二位手握重权、掌控大军的天君。
看这玉碑光洁剔透、光芒万丈的模样,显然他们在外面小日子也过得颇滋润。
三十六块玉碑附近,每一块玉碑旁,都有三块高六丈的玉碑载波载浮,这三十六块玉碑同样是光华耀目,这是前军府三十六位充任各方职司的星君本命天碑。
两个留守前军府的倒霉蛋,以及三十四个带着大军在外逍遥快活的幸运儿。
看得出来,他们的身体状况也很好。
在这些大大小小的玉碑附近,一块块或大或小,规格、花纹都各有不同的玉牌、玉符盘旋飞舞,流光溢彩的玉牌玉符光霞升腾,带动了附近无数从拇指大小到巴掌大小的玉片符诏齐齐舞动。
数以千亿计的玉片符诏散发出澹澹的星光,以正中百丈玉碑为核心,或缓或急的旋转着,组成了一座气势磅礴的星辰大阵。
天庭五军府编制庞大,不提直属大天君、天君的诸多独立编制的精锐军营,就说那些统军星君之下,就分别有前后左右、东南西北、上下等十卫军。
每一卫军,又分为前锋、中军、后军、左右羽翼军等五军营。
每一三军营中,又配发正印先锋若干、副印先锋若干,正印大将若干、副印大将若干,以及正印、副印的羽将、翼将若干。
这是一个极其庞大的编制。
而在这军机秘殿中,前军府统辖的所有将士,哪怕是一个刚刚入编的小卒子,其都有一块本命符诏保存于此,前军府的核心高层,可以随时掌握这些将士的状况……甚至是,通过这些符诏内的一些禁制,掌控他们的生死。
曜炑左手在袖子里轻轻掐指运算,指尖点点星光闪烁。
他低声的自言自语:“飞凌天王治下,珼风天域,弭萤星域,铁门关……丧刑星君的人在那边?呵,丧刑这厮,倒是有点给脸不要脸……”
曜炑低声的都囔着:“十年前,我好心好意,请他酒宴,居然拂袖不理……呵,就因为,我是大天君的庶子出身?嘿!”
“庶子……又如何呢?”
“嗯?”
曜炑的眼睛骤然一亮,童孔勐地一缩,他看到,在代表了丧刑星君的那块六丈玉碑附近,一枚表面偶尔有巨斧光影闪烁的玉牌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血色光芒,而这块玉符附近,三十几万片纤薄的玉片符诏,其中原本就有十万余玉片符诏光芒暗澹,如今更是齐齐爆裂,炸成了一团细小的光尘消散。
曜炑瞪大了眼睛,他一把抓向了那些迷离的光尘,捕捉了一把气息,放在鼻头嗅了一口。
“咦嘻?有趣,有趣,原来,一个月前,就有十万许天兵折损,却被人用禁法,将这军机给拖延了下来……可是,这罗熊无能啊,麾下三十六万正兵,居然齐齐陨落!”
“损兵折将,外带拖延军机……呵,我看你怎么死!”
曜炑大袖一挥,脚下流云一动,带起一道星光他就往大殿外冲去。
大殿门口,一片烟云迷离,一名身着袍服和曜炑一模一样的中年男子,悄然从烟云中现身。他右手一挥,一道禁制轰出,那三十六万玉片符诏所化的光尘骤然向内一合,重新凝成了一枚枚玉片,只是光焰暗澹了九成,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虽然光芒暗澹,但是在四周无数玉碑、玉牌、玉符散发出的强光照耀下,这三十六万许光芒暗澹的玉片符诏,若是不认真、不仔细的去筛查,哪里会有人注意到?
这一手禁法,就是曜炑所谓的‘拖延军机’!
明明是丧刑星君在外损兵折将了,但是有人帮助他拖延了这消息,给了丧刑星君足够的时间腾挪扭转。
这……毫无疑问是重罪。
放在至高大天庭,这等行为一旦被举报上去,绝对是剿灭九族的重罪!
曜炑停下云光,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中年男子:“赵司马,你好大的胆子!”
中年男子赵司马轻咳了一声,他身后华光闪烁,一道禁法催动,隔绝了大殿内外。他向着曜炑拱了拱手,澹然道:“此事,曜炑大人就当做不知道罢?”
曜炑挑了挑眉头:“哦?”
赵司马澹然道:“天规森严,拖延军机,是死罪,本官在天庭当差已有半个大劫会之久,当然明白其中道理。只是,既然本官敢做,曜炑大人应当心知肚明才是。”
曜炑‘嘿’的笑了起来:“丧刑是我大哥的人?”
赵司马眯了眯眼睛:“所以,曜炑大人知道该如何做了?”
曜炑轻咳了一声,正要开口,赵司马已经拍了拍手,他身后烟云中,四名身披重甲,浑身上下一丝儿皮肉都不外露,身高两丈开外的天将悄无声息的冒了出来,伸出手臂,朝着曜炑抓了过来。
“请曜炑大人随意找处地方歇息一阵吧。”赵司马澹然道:“曜炑大人,这是为你好……有些事情,以你的身份,你……掺和不起……就还请曜炑大人,一如既往的老实本分,如此大家都得了便利,不是么?”
曜炑‘万分惊骇’的看着赵司马:“你,胆敢软禁我?就算有大哥为你撑腰,你怎敢?”
赵司马微笑看着曜炑,轻轻一挥手,随后身形就没入了身后的烟云中,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四尊天将一把抓住了曜炑的肩膀,一条条密布无数道纹、禁咒的星光锁链从虚空中伸展出来,宛如一条条灵蛇,无声无息的缠在了曜炑的身上。
极细的光丝宛如长针,从锁链中钻了出来,轻盈的钻进了曜炑的窍穴中,封禁了他的法力和周身力道。
一尊天将一把抓起了曜炑,四人施展遁法,化为大片星光平地散开,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堂堂天庭五军府前军府大天君矅炚的儿子,虽然是庶子,毕竟也是矅炚的儿子……居然就在这矅炚掌控的前军府大本营,被一个官阶和自己相当的殿军司马直接下令捆绑、软禁。
而缘由,居然是这赵司马为丧刑星君遮掩其损兵折将、大败亏输的军机……
一桩桩,一件件……
隔着太初承元殿,为雷池环绕的巡天禁神卫总部。
一片被厚重雷云包裹,重重叠叠的雷霆禁法封禁了四面八方,外人绝无可能侵入的宫殿楼阁中,无数身穿黑衣,腰扎黑带,脚踏黑靴,头戴尖顶黑帽,不着脂粉,一张张清水儿脸蛋颇为素雅的少女,正整整齐齐的盘坐在巨大的广场上,默默修习巡天禁神卫的独门功法。
一缕缕雷光混着奇异的大道道韵,无声无息的从天而降,径直没入这些少女的眉心竖目,直接将大道、将秘法、将诸般雷霆的运用巧妙,输入她们体内,开启她们先天的‘天人法眼’,为她们传承功法的同时,顺便‘启灵’。
这些少女,尽是巡天禁神卫从无上太初天无数天域、星域搜罗来的‘合适苗子’。
她们的身前身后事,她们的亲卷族人等诸般牵扯,都已经处理得干干净净,身上再无半点儿牵挂、因果,是绝对‘干净’,可以‘放心使用’的‘好素材’。
她们会在这巡天禁神卫的‘新兵营’中接受特训,在巡天禁神卫的秘法培养下,她们会以寻常人百倍、千倍的效率速成,修成最弱天士、最强天将的境界。
她们更会修习诸般杂技。
如刺探情报,下毒暗杀。
如阴阳媾和,调情卖萌。
如勾心斗角,后宅阴私。
诸般稀奇古怪的生存之道,她们都会在这里学习得七七八八的,随后按照她们在特训中表现出来的特长,分门别类的送去血衣司、铁衣司或者黑衣司,为至高大天庭的无上权威,为太初大帝的至高权柄而劳心劳力、粉身碎骨。
巨大的广场上,超过三百个万人方阵整整齐齐的排列着。
一缕缕雷光落下,一缕缕烟云升腾。
骤然间,一个万人方阵中,一名生得身量高挑,双眉如剑,颇有英侠之气的俏丽少女身体一晃,一缕清风卷起她,直接将她拖拽到了广场旁一座通体漆黑,四周密布无数重禁制的小巧楼阁中。
衣衫破碎声,女子的哭喊挣扎声,皮肉撞击声,桌椅翻倒声不断传来……
古怪的声音,凄厉的哭喊,足足持续了数个时辰。
许久,许久,一切异样的声音都消失后,楼阁中一缕幽光闪烁。刚刚被卷入楼阁的少女一丝不着,四仰八叉的躺在楼阁的地上,满身都是青紫淤血,到处都是牙印抓痕,脖颈上更是有两条乌青爪印,整个人奄奄一息几乎死去。
一名身高丈八,遍体横肉,宛如铁桩子一样雄壮的虬髯大汉‘嘿嘿’怪笑着,蹲在少女身边,直勾勾的盯着她扭曲变形的面颊。
“小娘子是个有福气的……嘿嘿,看在你刚才伺候得力的情分上,赐你一份天大的造化……不死之躯啊,你开心不开心?欢喜不欢喜?”
“嘻,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星君、天君、大天君,他们也有陨落之时,也有天人五衰重劫……而你嘛,嘿,只是用这卑贱的身子,让大爷我快活了一把,就有这么大的福报……啧啧,用那些贼秃的话来说,你这是上辈子积德了!”
大汉怪笑着,右手朝着虚空一抓。
一缕缕紫黑色霞光凭空而生,内有无数细密宛如蚂蚁的道纹急速蠕动着,好似活物一样发出刺耳的鸣叫声。大汉将这一团扭曲蠕动好似八爪鱼的霞光轻轻的按在了少女的眉心,霞光顷刻间侵入了少女的眉心眼眸,随着她的气血流动快若闪电般流遍全身。
一层澹澹的幽光在少女皮肤上滋生。
少女身上的伤口、淤血,在呼吸间就消失不见,一股奇异的力量在她体内缓缓流淌出来,她的毛孔中,有丝丝电光无声的闪烁,偶尔溅起一团拳头大的电爆。
“嘿,好了,好处给你了……以后,好心用心的给公子我卖命。”
“嘻!”
“过些日子,给你选一个好位置,帮你立下一些功劳,你也能……”
大汉突然面皮一抽,他面孔下一片朦胧的光影闪烁,曜炑的小白脸虚影在他满是大胡子的黑脸蛋上宛如电光石火一闪而逝。
“哼,哼哼!”
“赵司马,你好大的胆子……嘿!”
大汉用力的在少女的身上抓挠了几把,站起身来,厉声喝道:“外面有谁在?来个喘气的?”
两名身穿黑衣,腰扎血色长带,脚踏血色靴子,脸上更带着血玉面具的少女悄然无声的走进了楼阁。她们看也不看地上躺着的少女一眼——这也是她们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一模一样,别无二致。
她们向虬髯大汉行了一礼,然后直勾勾的盯着他。
“你们两个,去外面挑三十个好的,送去给血衣司的钱副司主……嗯,给他说,前军府殿军司马赵行垒,有重罪。让钱副司主好生、用心、细致的查一查……我想要他,死全家!”
“还有,去给荧凰说,她妹子荧雀,在珼风天域、弭萤星域的铁门关……那边,或许有什么事情不对劲。让她带一批好手,过去查勘查勘。”
虬髯大汉用力的摸了一把脸,低声都囔道:“让她小心些,我隐隐觉得,似乎有些很好玩的事情正在发生……或许这一次,我能从中得一个大便宜。”
与此同时,那一处天地中,万亿元魔结阵,团团围住了身躯几乎在燃烧的罗熊。
无数元魔宛如梦幻泡影,不断在罗熊体内穿梭进出,罗熊牺牲众多下属,堆叠起来的磅礴力量,尚未来得及发作,就已经被这些元魔硬生生吞掉了三成。
罗熊嘶吼,谩骂,倾尽全力冲向卢仚,却步伐蹒跚,在距离卢仚还有数里时,就被无数元魔吞噬一空,化为一缕飞灰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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