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琅琊郡。
曹仁来了;
夏侯惇、夏侯渊来了;
甚至,秘密集结而来的,还有一队兖州五百人的骑兵队伍。
此番迎接老爹回兖州,曹操无比的小心谨慎,至于缘由,只是因为易小天留给曹操的四个字——怀璧其罪。
曹仁一行人的任务很简单,护送老爹曹嵩、弟弟曹德安然到兖州。
此间,曹操千叮咛万嘱咐,琅琊郡的金银珠宝统统不要了,轻车简行,星夜兼程,只要人没事儿就好!
为此,曹嵩还大发雷霆。
他在琅琊郡藏匿的财富,数量有多庞大,他自己个儿做梦都能笑醒!
说是足够养一支军队都不为过,可是,儿子曹操却说什么统统放弃,好大的口气呀,他曹嵩听着就心疼。
偏偏这理由还很牵强——担心贼人觊觎!
呵?贼人?
谁不知道?徐州牧陶谦老好人一个,曹嵩与他关系要好,别说是不会觊觎,他多半还会派人严加护送!
何况,兖州与徐州是邻居,陶谦自然知晓睦邻友好的道理。
再加上兖州最近的发展一片繁荣,曹操更是刚刚纳降了三十万黄巾军,声势浩大,陶谦巴不得跟曹操处好关系呢?怎么会觊觎他曹嵩的财富?这根本就是扯蛋…
“子孝?是何人给孟德提议,放弃这些金银珠宝?”
曹嵩尤其气不打一处来…“这人就该狠狠的惩罚,他这是耽误了我儿的军费,白白让数万金子石沉大海!”
讲到这儿,曹嵩指向库房藏匿的数百箱子金银珠宝。“这些钱,足够我儿三年的军饷了,现在让老夫放弃?简直一派胡言。”
“老太爷息怒。”曹仁急忙劝道…“提醒孟德的是一位高人,至今为止,这位高人还从未算错过!”
“哼!”曹嵩眉头一紧。“原来是个江湖术士!”
“不行,不论如何,这些钱老夫必须带走。你们愿意护送老夫就护送,不愿意的话,我自请徐州牧陶谦派人沿途护送老夫。我就不信,这徐州地界儿上,陶徐州的眼皮子底下,会有贼人敢生出,能生出觊觎之心?”
这…
一下子,事情难办了。
总不能违拗了老太爷意思,强行把他绑走吧?
曹仁与夏侯惇、夏侯渊连连商量。
最后决定,分两股车队,曹嵩、曹德在第一股,由兖州来的五百骑秘密护送,不带金银细软,快马先行。
第二股,则按照老太爷的意思,将一百多箱金银珠宝搬上马车,家眷也在其中,请他的好友,向来人品端庄的徐州牧陶谦派人护送。
这算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只不过…
曹嵩依旧是紧皱着眉头,口中尤自叫嚣,似乎就想用拳头,去猛揍一顿提出这个馊主意的始作俑者。
可见曹仁坚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收拾妥当。
兵分两路…
曹嵩、曹德与曹仁、夏侯惇、夏侯渊驾驶着快马,先行一步…
装填金银珠宝的数百驾马车,则等到陶徐州派下来了护送军,方才驶动,双方约定在兖州边境汇合。
……
……
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这是一个血腥杀戮的夜晚。
兖州与徐州的边境地带…
曹操早已等候在此,他的手中紧紧的握着一封竹简,就是那封,易小天留下“怀璧其罪”四个大字的竹简!
他的神色无比担忧…
这次接老爹回兖州,他谋算了许久,甚至不惜出动曹仁、夏侯惇、夏侯渊三位族弟以及五百精骑。
沿途更是每隔五里处就布下暗哨,将两路车队的情报第一时间送来。
他身后还备着五千青州兵,若是出现意外,第一时间驰援…
呼…
究是做了这么多,曹操尤自心里发颤,生怕哪个环节出现意外。
不过嘛。
他的做法,显然在所有人看来,是多余的。
甚至荀彧也这样认为。
要知道,说起这乱世中的大汉,最太平的地界当属徐州了。
中原各地战火纷飞,徐州是唯一保留下来的一处世外的乐土,平静的乐园。
这是因为徐州牧陶谦为人正直,没有野心,他会劫持曹家车队?得罪曹操这个冉冉升起的新星?
不可能,绝不可能…
想来,这一次是主公曹操多心了…
“主公,差不多该到了!”荀彧抬起头看看天,算算时辰,第一队车马应该抵达了。
曹操也抬起头…
根据暗哨来报,阿父曹嵩就要抵达兖州,一路安然无恙!
呼…曹操总算是喘出口气,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
正在这时。
“哒哒哒哒…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曹仁、夏侯惇、夏侯渊护送的车马赶来。
等到车马停稳,一五十余岁的老者拨开马车的帘子,环顾四周,似乎在寻觅什么。
终于,当他的眼眸落在曹操身上时,整个人变得十分激动。
“可是吾儿孟德?”
“阿父…”
有几年没有见面了,曹操疾步而去,父子间一个大大的拥抱。
总算又见到阿父了,这位在曹操成长道路上费尽心思的父亲…
曹操眼眶莫名的湿润,他不喜欢哭,可这一次见到父亲,他觉得无比的珍惜,泪水竟然止不住的夺眶。
“孟德!”父子相见,自然少不了一番畅聊。
简单的对话几句,曹嵩把话题引到了另一个方向。
“我听子孝讲,这次提议让为父抛下细软?独身来兖州的是一个‘高人’?”
问话时,曹嵩的表情一下子沉了下来,像是责怪。
闻言…
曹操瞟了曹仁一眼,似乎是责怪他,把易小天的事儿讲给阿父。
旋即,点了点头。“没错,是一位高人提出‘怀璧其罪’,孩儿也担心,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呀!’”
曹操没有解释太多…
可这意思再明白不过——老爹,你能安然回来,便是因为抛下了这些金银细软!
“哼!”
哪知道,曹嵩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似是对曹操的这个做法很不满意。
“孟德,你也老大不小了,如今又是一方诸侯,虽然说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应该广开言路。可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你的身边难免会有些沽名钓誉之辈,献出庸言庸策。作为一方诸侯,你理应该判断清楚?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可不能什么人的谏言,都照着去做。”
责怪…
曹嵩一下子又变成那个无比严格的父亲。
他的语气也是愈加的冰冷…
“抛下咱们曹家在琅琊郡积蓄多年的金银珠宝?呵呵,你可知道?这些珠宝值多少金子,能买多少粮草?可供多少年的军费开销?可是…孟德你…你却…若不是为父拦着,怕是这些钱,都要打水漂了!”
讲到这,曹嵩一口气没有喘上来,连连拍打着胸脯,眼眸中竟然有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既视感。
创业本就艰难,现在还把往昔的积累统统抛入水里!
这…简直是荒唐,胡闹,败家。
“何况…何况…”曹嵩的话还在继续。“徐州牧陶谦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么?他怎么可能生出觊觎之心,这徐州的太平地界,怎么就会出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之事呢?”
言辞冷厉,曹嵩这次是真的气的够呛!
曹操摆摆手,想要解释一句。
现在看来,似乎这次,的确是易兄多心了,可这也是为曹家好,为曹嵩好,防患于未然嘛。
哪知道,就在这时。
“报。”
一匹快马匆匆驶来,马上的人曹操认识,是一个暗哨。
“主公,老太爷,不好了,不好了,从琅琊郡发往兖州的车队遇袭了。徐州牧陶谦的手下见财起意,将整个车队的家眷、仆从杀了个精光,还把一百多箱金银珠宝统统抢走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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