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豪知道夜刹华的苦,自己也曾经历了十几年无父无母的生活,后来,自己和母后相认,却造就了如今这样的场面。“我有的时候也不知道,和母后相认是不是对的,我从来不曾想过,母后会那么讨厌瑶儿,我曾经以为,要是母后还活着的话,母后一定会和我一样喜欢瑶儿,然后,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可是现在,没有了瑶儿,母后却总是逼迫着我立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母后了,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没有和母后相认的话,现在,我和瑶儿是不是还能够在一起幸福的生活,或许那样对大家都好吧。”
夜刹华不能理解楚豪的话,母亲只有一个,楚豪为什么会觉得女人比自己的母亲更加重要呢?“母后虽然一直不在我身边,可是母后一直在宫里,她过得很好,也很幸福,可是现在,母后整日为我操心,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即使母后觉得这都是值得的,可是我却觉得,是我让母后再次回到这个牢笼,当初,我便不应该干涉母后的生活,这样,大家都可以安好。”夜刹华拍拍楚豪的肩膀,温柔的安慰道:“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啊,你可别说这些话了,要是让你母后听见了,她该多伤心啊,自己的儿子居然娶了媳妇儿忘了娘。”
楚豪只是笑笑,要是这个媳妇儿在就好了。“行了,你不是要去看望妹妹嘛,别在这儿碍事儿了,快走吧。”夜刹华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眨巴着眼睛看着楚豪,说道:“你这是在赶我走吗,你果然不喜欢我了,亏我还来看望你,还为你侍疾,算我看走了眼,你这个负心汉。”楚豪忍不住笑出来。“行了,让人看见还以为你疯了呢,快走吧,萧将军估计快要回来了,听说战事很顺利,到时候,你就可以回去了。”楚豪笑着说,一边离去。
这些日子,太后一直在暗中探查羽菲的动向,也查探了羽菲的过去,这才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傅仪原来是傅丞相的养女,而她的真实身份则是当年叱咤风云的蓝萧之女,太后知道傅仪的身份后大为震怒,怀疑傅仪便是云镜派来的线人,她和蓝离洛可谓是兄妹,那么她也及其可能为了蓝离洛传递消息。傅仪原本在寝宫里看着书,却被突然闯进来的侍卫们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问明原位,两只手已经被侍卫架住,傅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楚豪也听说了此事,蓝萧这个名字很熟悉,楚豪转念一想,那不就是羽菲的舅父吗?那么傅仪和羽菲早已相识,怪不得羽菲从前处处护着傅仪,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当初在云镜之时,傅仪和蓝离洛之间的眼神交流便不同寻常,蓝离洛竟然还亲自将傅仪送回别院,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楚豪起身,独自一人来到关押傅仪的牢房,看门的狱卒们吓了一跳,这帝王来到监牢可不是什么常事。看着狱卒愣神的模样,楚豪摇摇头,径自往里走,里面的光线很昏暗,楚豪努力的让自己适应这里的环境,寻找着傅仪的踪迹。
终于,在最里面那一间牢房,楚豪看到了蜷缩在角落的傅仪。“你还好吗?”听到楚豪的声音,傅仪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楚豪会出现在这种地方。“陛下,陛下,你怎么会来这里?”楚豪笑着说:“你怎么不先求我放你出去呢,傻瓜。”让人打开牢门,楚豪缓步走进监牢,傅仪急忙劝阻道:“陛下,这里不是您可以进来的,您有什么事情可以站在外面说,或是派人通传一声就行了,怎么能亲自踏足这种地方呢?”楚豪倒是不介意这些,径自把地上的茅草收拾收拾,摆出了两块挨着的地方,对着傅仪说:“坐下说吧,别站着。”
傅仪点点头,愣愣的坐在楚豪身边,这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靠近楚豪,虽然牢房里很黑,可是傅仪还是可以看到楚豪发光的双眸,不知不觉,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楚豪看了很久很久。“你叫蓝沁阳是吧?”楚豪的话让傅仪愣住,难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人知道了?傅仪点点头,说道:“陛下已经知道了啊,我本来还纳闷呢,怎么好端端的就把我抓了起来,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对不起,陛下,我不是有意要隐瞒的,只是不想被人误会。”
楚豪摆摆手,说道:“朕没有怀疑过你,不然,朕也不会来这里了。朕来这里是想告诉你,虽然太后坚决认为你是奸细,可是朕知道你秉性善良,绝对不是这样的人,朕是想告诉你,不要担心,朕会救你的。”“陛下为什么选择相信我呢,曾经的陛下并不是这样的,当初在云镜皇宫的时候,我就知道,陛下已经在怀疑我了,对不对?”楚豪点点头。“那个时候确实是如此,你和蓝离洛之间的感觉非同寻常,朕自然可以感觉到。那时候,瑶儿拼命转移朕的注意力,朕想,她是在保护你吧,既然瑶儿百般保护你,那朕也没必要怀疑你。”
提到羽菲,傅仪内疚的低下了头。“都是我不好,不然姐姐也不会死。”楚豪摇摇头,笑着说:“不,朕要谢谢你,谢谢你冒着生命危险来告诉朕,不然,朕连发生了什么都不会知道。朕知道,你和瑶儿自小相识,你们是姐妹,为了瑶儿,朕也一定要保全你。”傅仪瘪瘪嘴,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陛下不知道吧,我曾经很恨姐姐,我之所以会进宫也是为了和姐姐作对呢,只是后来,我想明白了,我想和姐姐和好,可是却没有机会了。”
楚豪伸出手,抚摸着傅仪的头,傅仪愣愣的看着楚豪温柔的眼神,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在朕的眼里,你一直是个不争不抢的好女人,朕喜欢你的天真和单纯,也喜欢你的宽容和大度,更喜欢你的勇敢和善良。朕可以问问你的故事吗?”傅仪点点头,开始缓缓道来。“别人都知道我的爹爹是赫赫有名的江湖老大,爹爹的手下有很多能人义士,而我是爹爹唯一的女儿,可是,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爹爹不爱我,爹爹每天只关心姐姐。”
顿了一下,傅仪继续说道:“到我五六岁的时候吧,爹爹就把我送到了很远的地方,很远很远,我在那儿跟着师傅学习医术,学习一些防身的功夫,一去就是十年,在这十年里,我一直在想,爹爹不要我了,或许我才是爹爹捡来的孩子,姐姐才是爹爹的亲生女儿。我就这样怀着对姐姐的恨意和嫉妒长大,后来,我偷偷下了山,回到了云都,我看到姐姐和蓝离洛幸福快乐的模样,还有爹爹慈爱的深情,我不敢进去,我怕我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傅仪说着说着便流下了眼泪,楚豪将傅仪轻轻的搂在怀里,傅仪哽咽着说道:“我一直在离家很近的地方住着,直到有一天,蓝家起了大火,我马上跑了回去,却看到蓝离洛带着昏迷不醒的姐姐骑上马走了,我知道,从那一天开始,世界都变了。后来,我才知道,蓝离洛是为了得到皇上的信任,才把姐姐带回了皇宫,那时候,我一直告诉自己,都是因为姐姐,蓝离洛才会屠杀蓝家,都是因为姐姐,自己才没有家,飘落在外。”
“然和呢,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楚豪关切的问道。傅仪擦了擦眼泪说道:“后来,官衙的人一直在追杀蓝家的人,当然也包括我,我一直逃跑,逃了很久,终于体力不支晕倒在郊外,幸好丞相路过,救了我,我这才成了傅仪。丞相原本就有一个爱女,只是傅仪小姐命薄,在不久前离世了,丞相不肯接受这个事实也没有为小姐发丧,救了我以后,丞相便让我成为了傅仪小姐。后来,我知道陛下选妃的事情,作为丞相之女,我自然要参加,却没有想到遇到了姐姐,我原本想平静的过完一生,却没有想到有机会报仇,那时候的我可真傻。”
楚豪温柔的抚摸着傅仪的头发,说道:“辛苦你了,你这么辛苦来到朕的身边,可是朕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朕想放你自由,去你想去的地方吧。”傅仪抬起头,看着楚豪愧疚的眼神,不禁伸出手,抚上楚豪的脸庞,深情的说道:“我知道,陛下从来没有爱过我,可是我不后悔,陛下对我很好,救我,保护我,照顾我,从来没有伤害过我。这么多年,陛下是第一个保护我的人,爹爹没有,蓝离洛没有,但是陛下保护了我,我只求陛下不要让丞相受到牵连,让他安心的度过余生吧,毕竟他已经年迈,陛下不要让他晚年还受苦。”
楚豪点点头,让傅仪放心。傅仪擦了擦脸,笑着说:“陛下,你该走了,谢谢你。”楚豪看着眼前依旧善良天真的傅仪,不禁忍不住抱紧了傅仪。“以后,就算是一个人也要幸福的活下去,我们,会再见的。”傅仪紧紧的环住楚豪的腰,感受着楚豪身上的气息。很久很久,傅仪才放开了手,看着楚豪离去的背影,傅仪紧紧的抱着楚豪坐过的茅草,感受着楚豪余下的体温,这次分别,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相见,傅仪舍不得这个男人。
楚豪来到太后的寝宫,太后倒是十分意外,楚豪和自己之间已经生了嫌隙,也很久没有一起谈话了,今日楚豪主动到访,太后很高兴。“陛下怎么来了,哀家去给你准备喜欢的茶水。”楚豪伸手阻止。“不必了母后,儿臣来是有事要请母后成全。”太后缓缓坐下,看着楚豪。“儿臣知道母后怀疑傅仪,可是儿臣可以保证,她不是奸细。老丞相已经年迈,看在丞相衷心为国的份上,请母后务必要放过傅仪,不要让丞相晚年没有依靠才好。”
太后皱眉,仔细思忖后才说:“母后不会杀了她,可是也不会把她留在宫中,那就找陛下的意思,将她逐出宫去吧,至于丞相,哀家不会牵连到他,就当这事儿没有发生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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