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坤为难地低下了头,沉默了片刻,然后点点头。
真的是洛大哥辜负了紫苏,羽菲不愿相信,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了东苑。而洛安远早已在门口等候着自己。
羽菲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她不知道眼前的洛安远还是不是自己心目中的洛大哥,她什么都没说,低着头走进自己的房间。
洛安远有些莫名其妙。
羽菲刚走到门口,突然头撕裂地疼起来,她扶住门,想撑住自己,却发现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看不见了,在失去意识前,她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洛安远呼唤自己的声音。
洛安远身上还背着箭囊,额头挂着汗珠,他刚带着一队战士从郊外猎苑练习实战射猎归来,远远的看见羽菲从北苑大门内走出来,摇摇晃晃的向东苑走去,那虚弱的样子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般,匆匆将随后的整训事务交给副将之后,他连衣服也顾不上换,水也没有喝一口,便跟了过来。
从战场把羽菲救回来的时候洛安远就知道羽菲受了很重的伤,虽然大夫们都说羽菲体质很好没有什么大碍,但他还是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羽菲的身体会出现什么问题,如今羽菲就在他的眼前倒下了,他心里顿时慌张得不知所措
“来人,快去叫大夫,快点!”
洛安远将羽菲轻轻放到床上,他紧紧握着羽菲的手,嘴里不停地喃喃祈祷着:“紫苏,你快醒来,你不要吓我,求你了,求你了!”
一边祈祷,一边凶狠的连连催促下人道:“怎么大夫还没来,府里养着的都是废物吗,若是紫苏出了什么事,我唯你们是问!”
下人们吓得接连不断的奔去找大夫,原来荣府内今日当差的大夫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头,背着一个药箱,步履蹒跚,基本上是被心急的小厮拖着来过来的,到的时候还是气喘吁吁的。
“好了好了,终于到了,别拖了,半条老命都快拖没了,来来来,闲人让开,让我瞧瞧病人!”
那老大夫将洛安远推到一边,好让自己可以履行大夫的职责,洛安远被挤到一边表示很不满,由于担心他的眼睛没一刻离开过羽菲的脸,此时他心里面的紧张可以堪比初上战场的新兵。
老大夫却完全无视他焦急的心情,只顾自己闭着眼睛感受脉搏的跳动,他受不了洛安远在旁边的躁动不安,瞥了一下洛安远道:“你的心跳声比病人的都要响,这样叫老夫如何诊脉?安安静静的去一边等候,老夫行医六十多年,心中自然有数。”然后继续闭着眼睛诊脉。
洛安远无奈,只得退远几步,视线却一直盯着老大夫不动,过了一会儿只见老大夫缓缓摇了摇头。
“大夫,她到底怎么样?”看见大夫摇头,洛安远心中一紧,眉头紧皱,觉得眼前的大夫如果不是个看起来极度脆弱的老头,他一定将其拎起来,然后狠狠一顿质问。
正巧这时,荣氏姐弟双双赶来,原来洛安远请大夫的动静闹的太大,连荣劲松和荣锦薇都知道了,听到羽菲晕倒的消息之后,便急匆匆地跑过来看望,一进门却正好看到大夫摇头,看到洛安远神色颓然,再一看羽菲双目紧闭躺在床上。
荣锦薇看不得洛安远伤心,忍不住就直接过去安慰洛安远道:“爱哥哥,你不要伤心,你要是哭了我也想哭了!”荣锦薇边说边擦着眼泪。
荣劲松则是直接走到了床前,看着面色苍白,躺着一动不动羽菲,一种打心底而生的伤心感油然而生,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有一股气从喉咙要跑出来,直窜到眼睛。
碧瑶听到消息也是跑过来,她一到门口就看到守在床边的洛安远,好像很伤心的样子,顿时眼中冒出妒忌的怒火,倚着门框再也不愿往前走一步。
就在房里乱成一团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背着药箱在后面吃力地跑过来,急匆匆的喊道:“师傅,您拿错药箱了!”小伙子看见洛安远,停住了脚步然后行了一个礼。
大夫看见小伙子背着的药箱,这才慢吞吞地说到:“看来真是老了!”说罢才从羽菲腕上松开了手。
“没什么,不过是气血上涌,暂时堵塞了气机而已,等一下我开几幅药调理调理很快就能好了!”老大夫说着,又摇了摇头站了起来。
“既然没什么大事,那老爷子,刚刚你干嘛摇头!”荣锦薇边哭着鼻子边问大夫,她还以为羽菲病的要死了呢。
“那是师傅的习惯性动作,李大夫有事回老家了,所以只能请了他的师傅出马,不过这位老爷子的的医术很是了得,以前还是皇宫的御医呢。”
刚才跑来送药箱的小伙子指着老大夫说,原来这位老大夫是府里大夫的师傅,因为年老,早就退休了,平时没事只在药房里坐镇,偶尔指导一下徒子徒孙们的医术而已,很少会出来,所以他也不认得洛安远,只是因为洛安远催的太急,下人们生怕羽菲出事他们会被牵连受罪,所以竟然千求万恳的将这位镇山之宝的老太医给请出来了。
洛安远心里的怒气虽然很大,但是他一听说羽菲没事,心里也自然地放松了。
洛安远坐在羽菲的床边,帮羽菲捋了一下乱了的头发,笑了一下道:“紫苏,你刚刚差点吓死我了,你知道么?”这个时候洛安远才发现羽菲在他的心里面的分量已经很大很大了。
碧瑶站在门口默默地看完这一幕然后孤身离去。
荣劲生见没有什么事于是也过去拉着荣锦薇示意她要走了,留个空间给洛安远和他的紫苏。
荣锦薇极不情愿地离开了。
“少爷,您还是回去吧,这里有我和小草伺候着就可以了!”两个小丫鬟见洛安远有些乏了,所以提议他回去休息。
“你们出去熬药吧,这里我一个人守着就可以了!”
两个小丫鬟互相对看了一眼,她们都是分配在东苑伺候的丫鬟,平时看见洛安远总是一副冰山般寒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她们看见远远看见他的背影都会吓得赶紧绕路躲开,哪里见过洛安远这样温柔的言语举止呢,两人心中都满含着诧异,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出口,只好无奈地对洛安远行了个礼,打了些水放在一旁之后就出去熬药了。
“紫苏,你别怕,我陪着你!”洛安远看着熟睡的羽菲的样子,他忍不住将手从羽菲的额头经过鼻子划到嘴巴,然后给羽菲整理整理被子。
天已经很亮了,洛安远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着床睡着了,阳光透过窗照射在地板上,洛安远梦见紫苏了,她穿着很漂亮的衣服,跑在花丛里,最后离自己越来越远,他被惊醒了,这才发现羽菲还好好地躺在这里,而他的手还紧紧地握着羽菲的手,听见门外的敲门声,他马上脱开自己的手。
因为放心不下,次日一早碧瑶早早就到起床了,然后直奔羽菲的客房,果然,从丫鬟们的口中她知道洛安远已经守了整整一夜。
尽管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可是她还是理智的想到,越是这样,越是要让自己出现在洛安远的面前,不然他会将自己忘记的更快,而且既然洛安远心中只有这个“紫苏”,那么她也要表现出对紫苏的好来,否则的话,洛安远会离自己更远的。
于是她轻移莲步,款款走到了洛安远的身边说道:
“洛少爷,你也去休息一下吧,将紫苏先交给我照看吧!”
可是洛安远纹丝不动,那个梦境让他很害怕,他想等羽菲醒来,让羽菲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
“不然等下紫苏姑娘醒来了,你却倒了,到时候谁来照顾她?”碧瑶将手放在洛安远的肩膀上,继续温言劝道:“昨儿大夫人听说紫苏姑娘病了,想过来看看,被我挡住了,说是现在紫苏姑娘还需要休息!”
碧瑶紧紧盯着羽菲,不是她不敢怠慢,而且她在用眼神发泄心中的怨恨,若不是顾忌到洛安远的态度,她现在恨不得伸手掐死这个半死不活的情敌,盯了不知道有多久,她终于看到羽菲眼皮极速的动了几下,根据多年伺候夫人的经验,碧瑶知道这是人从梦中醒来,快要睁开眼睛的表现,于是连忙对着自己的眼窝狠狠戳了几下,做出一种眼睛通红,眼泪盈眶的表象来。
“咦,碧瑶姑娘,是你一直照顾我的吗?”
羽菲醒来之后就左顾右盼,她分明觉得刚才还听见洛安远的声音,现在却不见洛安远,于是到处寻觅着。
“紫苏你醒了,洛大哥刚走,他看守你看了整整一夜,现在休息去了,要不要我去叫他回来。”
碧瑶听羽菲一醒来就问洛安远,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不舒服,刚想找些说辞敷衍过去,荣锦松这活宝就大呼小叫的冲进来了。
“小少爷来了,难得今天怎么肯早起啊,紫苏你知道吗,往常小少爷要在这个时候出现啊,那肯定只有一种情况……”碧瑶哪里肯让荣锦松再去把洛安远叫回来,忙以袖掩口嘻嘻一笑道,“就是他尿床了!”
“啥,碧瑶,不带这么编排人的,我什么时候尿床过啊!!!”屋里顿时传来荣锦松暴跳如雷的嚎叫声,接着他絮絮叨叨开始跟羽菲解释自己自从出娘胎以来就没有尿过床的事实,完全把去叫洛安远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了。
羽菲当然知道碧瑶是在说笑,不过听说洛安远陪了自己整整一夜,她也很是感动,也让荣劲松先不打扰洛安远,让他好好休息。
而这时碧瑶出去端着一碗刚熬好的汤药进来了。
“紫苏姑娘,快别听小少爷胡说八道了,趁热把药喝了吧!”碧瑶就像一个最温柔的大姐姐,满面春风的说道。
刚刚醒来的羽菲看见碧瑶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东西过来,心里就想肯定是洛安远给自己的,说了声谢谢后爽快的一饮而尽。
“小少爷,你今天怎么一个人到这了,刚刚大小姐在花园那边找你都不见,她说你再不去见她她就不理你了!”碧瑶转过脸去,一股埋怨的语气。
荣劲松跟姐姐虽然见面就互相抬杠,但是其实感情很好,每天都几乎形影不离。一听到姐姐在找自己就看了一眼羽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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