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瑶点点头就走了,羽菲独自来到花园,却并没有见一个人影,只有几树高大的花木随风摇曳,枝头的粉色花儿开得很盛,朵朵都有茶碗般大,重重花瓣在太阳光的照耀下更显朝气,羽菲都忍不住用自己的手去感触一下这些花的盛容。
羽菲正专心的赏着花,不知不觉间走到一座精巧的假山附近,却隐约听到石头的后面有人在说话,她似乎听到了紫苏两个字眼,便慢慢地走过去,只见两个大约十五、六岁左右,穿着丫鬟服的女孩子正背对着她坐在假山后边的石头上,手里拿着打扫落花用的一些工具,看样子刚刚打扫花园完毕,坐在这里休息一下的。羽菲躲在石头的另外一面,出于对“紫苏”这个名字的好奇,打算听她们在说些什么。
“现在府里面又有一个紫苏姑娘了,你听说了么?”
“洛公子带回来的那个把,作孽啊,怎么又来一个紫苏啊,以前的紫苏姐姐本来就很惨了,那么好的一个人,却死的那么冤枉,现在又来一个……唉……”其中一个女孩子叹了一口气。
“听说这次洛少爷可和上次不一样,对这个紫苏很上心呢!”
“上心又怎么样,以洛少爷那种性子,到最后还不是一样会被他害死!”
“唉,不说这些事情了,反正被洛少爷看上的不是我们,快去做事吧,不然又要被嬷嬷抓住受罚了。”
羽菲很想上去叫住那两个侍女问问有关紫苏的事情,紫苏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她死的很惨,紫苏的死和洛安远究竟又是什么关系?洛安远明明对紫苏一往情深,却怎么有情人却没有终成眷属?然而等羽菲走了出去时却已经不见了那两个丫鬟的身影。
羽菲自己闷头想了一回,不得其解,心中的疑惑却压得她坐立不安,想来想去在荣府里除了荣家姐弟唯有碧瑶还算熟悉,找了个东苑的小丫鬟问过碧瑶的住处,便自己找了过去。
碧瑶早就知道羽菲会来,却将自己塞进被窝,装作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紫苏姑娘,你怎么来了?”
“我……刚好经过,所以想来看看你,你这是怎么了?”羽菲看见碧瑶白日卧床,心里就慌乱起来,觉得自己来的不巧了。
羽菲鼓鼓勇气,直言道:“我觉得现在自己既然接受了紫苏这个名字,便有权利知道这个名字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碧瑶做出十分为难的样子,她低头沉吟片刻,才道:“这个事情关系到一些人的名声和前途,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或者说不知道该不该由我来说!”
她说罢凝视了一下羽菲,看到羽菲一脸茫然的样子,但脸上的好奇之色却越来越浓。
“我想知道!”羽菲坚定的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好,但是你必须向我保证不告诉其他人是我告诉你的才行!”
羽菲做了一个发誓的手势,碧瑶低了头,然后长叹一声,当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她的眼圈已经红了,眼眶中盈满了泪水,整个人显得无比的悲伤难过。
“紫苏是我的好姐妹,好朋友,我们都是大夫人的丫鬟,她长得比我漂亮,也比我聪明,性子也特别的好,待人和善,乐于助人,所以深受夫人和府里主子们的宠爱,连洛少爷也对她青睐有加,五年前,那时候洛公子还年轻,也没有现在那么成熟,他……一天喝多了之后,他就闯进紫苏的屋子,强行霸占了紫苏……”
碧瑶的声音由哽咽到泣不成声,好像在经历这件事情的就是她本人一样。
羽菲像听着故事一样地期待下一个情节,然而碧瑶的陈述却让她脑袋里面炸开了一个响雷,原以为洛安远跟紫苏之间有着幸福的爱情,快乐的往事,却没想到是如此不堪的一个悲惨故事。
羽菲忍不住问:“后来呢?”
“后来……后来夫人去问洛少爷,原以为洛少爷喜欢紫苏,夫人也有意将紫苏许配给洛少爷的,可是洛少爷却没有承认……他,他还说自己从没有看上过任何女人,是紫苏趁他酒醉勾引的他,所以那次事件只是意外……然后,夫人和将军都很看重洛少爷的,自然是信了洛少爷的话,就把这件事情压下去了,而紫苏受不了府里的各种流言,就……就自杀了!当时洛公子年纪还小,血气方刚的,唉,现在他一想起紫苏的死,他内心里面总是充满自责,觉得不安,这可能也是他对“紫苏”你好的原因之一吧!”
碧瑶说完又咳了两声。仿佛是在叹息这自己好姐妹悲惨的命运。
“这个不可能吧?你是在跟我开玩笑么?洛大哥不可能是这样的人!”羽菲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她直接反问碧瑶,她觉得刚刚碧瑶说的只是一个别家纨绔公子对丫鬟始乱终弃的故事,只不过碧瑶为何要将那作恶公子的名字换成洛安远?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这种真相,但是作为紫苏的好姐妹,我不会因为洛少爷是府里的主子就隐瞒他的罪过,而且既然你来问我,就说明你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何况你不是真的紫苏,真的紫苏早就死了,就算洛少爷现在对你好,那也不是对你的真情,只不过是他在为自己的心赎罪而已。紫苏姑娘啊,我不得不告诉你事情的真相,我担心你会成为第二个紫苏,如果真到那个时候,我会后悔自己没有告诉你,没有早早就劝你离开洛安远!”
碧瑶边说边握紧羽菲的手,一副语重心长的摸样。
虽然羽菲相信洛安远不会是那样的人,他不可能会对紫苏那么没有担当,可是一看碧瑶又不像在说谎的样子。她的心里顿时乱成了一团麻,脑海中也是空白一片,她招呼也没打,就直接起身离开了碧瑶的房间,自己孤身一人慢无头绪的走回东苑,一路走一路在想着碧瑶说的话,难道洛安远真的是那么无情无耻的人么?难道自己真的就是因为叫紫苏所以洛安远才对自己那么好么?难道荣锦松那的希望自己能让洛安远快乐恢复笑容也是因为这个么?难道自己那日晚上见到的满含深情的洛安远都是假的么?
“紫苏!”
羽菲刚走到走廊的转弯处就见到迎面而来的洛安远,羽菲认真地观察了一下洛安远,她还是不相信洛安远会是不负责任的薄情小人。
“洛大哥……”
“紫苏,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洛安远看到羽菲的神情不对,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道。
“没……没有啊。”羽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居然盯着一个男人看,脸马上发烧似地红了。
“你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不舒服?”洛安远伸手碰了一下羽菲的额头,然后再试了一下自己的。
“我很好,洛公子……你能陪我走一下吗?”羽菲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想和洛安远走走。
阳光洒在两人的身上,羽菲飘逸的长发在轻风吹拂下显得更加的盈亮动人,洛安远走在羽菲的身后,静静地走着。
羽菲享受这种在温暖的阳光下漫步的感觉,她在思考究竟要怎么开口问紫苏的事情,她选择信洛安远,但是她更想知道紫苏为什么会夺去洛安远的笑容。
“洛大哥,有件事……”羽菲欲言又止,她忽然想到,如果其中真有什么秘密,自己这样去揭别人的伤疤会不会遭人恨?
“你说吧!”洛安远很想加上那句,“只要你想要的,不管是什么我都会为你做到!”但他却没有开口,因为这个诺言五年前他也曾另一个紫苏说过,可是他没有做到。
“你……可以给我讲一讲紫苏的故事么?”羽菲忽然很急迫的想从洛安远口中听到事情的真相,不知为何,她就是相信洛安远不会骗自己,可是她刚一转身就因为后面的地面凹凸而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到了。
洛安远哪里会看着羽菲摔倒,他一个健步跑到羽菲的前面横臂将她接住,就如那天晚上一样,他的手紧紧揽在羽菲的腰间,羽菲的眼睛被洛安远吸引住了,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你刚说什么?”洛安远好奇羽菲到底想问自己什么?
“那个……没什么了……”羽菲一瞬间决定了,紫苏的事情她不会再在洛安远面前提起,她不忍心将洛安远的心再伤一次,哪怕是以紫苏的身份,她要通过另外的方式去了解紫苏的事情,但此刻洛安远在羽菲的心理已经成了她要守护的人,她想让洛安远快乐。
“我们回去吧,有些乏了!”羽菲在洛安远的怀中红着脸羞涩道。
又过了一天,羽菲来到北苑,以借剑为理由提出要见向坤,她知道向坤是跟在洛安远身边的人,也是洛安远的心腹,羽菲觉得向坤是个耿直的汉子,应该不会说谎。
“紫苏小姐?你怎么来北苑了?”向坤一看到羽菲心里就不自在了,他曾经要求荣家的两个小主子阻止羽菲到北苑来,因为洛安远回来之后一直魂不守舍的,在训练的时候会经常喜怒无常不说,有时连射箭都会射偏掉,这是过去从未有过的情况,向坤认为这都是因为新来的“紫苏”害的,还好现在洛安远不在北苑,如果被他知道紫苏一个人来了北苑……向坤觉得洛安远一定会被羽菲勾走的。
“向大哥,我找你有点事,方便么?”羽菲看了一下训练场上一排排衣甲鲜明的队伍正在进行着有序的训练,那些齐刷刷的呼喝之声让她有些被震撼到了,好像这样的队伍她似曾相识,她似乎以前经常见到这样杀气十足的队伍。
向坤一皱眉,不知道羽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向校场看了一下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羽菲跟着向坤的脚步,但她的眼睛却一直看着校场。
“紫苏姑娘,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向坤转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停了下来,一双眼睛不住的打量着羽菲,他从前没怎么在意过羽菲的长相,因为羽菲很能打,而紫苏是一个柔顺的女子,所以两个人在气质上并不相似,向坤也就不觉对羽菲长得像紫苏的话有些不以为然,可是今天近距离的一看,似乎她和真正的紫苏还真的有几分相似。他便不由得眉头紧蹙,心情更加沉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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