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没有看到,不过就是月亮和云彩罢了!”羽菲依旧沉浸在美好的旧梦之中,她根本没有意识到洛安远的到来,在她的脑海中,此时身边确有一人,在寒冷的夜中,让她觉得安心宁帖,可以依靠,于是她身子一歪,懒懒的依偎到那人温暖的怀中,继续享受着月光下静静地夜晚。
“紫苏……你真美!”洛安远低头看着如此安静柔顺的羽菲,这一刻,记忆与现实混为一体,在他眼中羽菲的面庞慢慢幻化成了紫苏,他喃喃低语着,然后闭上眼睛俯身慢慢地向羽菲靠近。
月光瞬间黯淡下来,连带着羽菲脑海中的白衣身影也迅速褪色,化作一缕烟尘消失于无边的黑暗之中。
虽然刚才两人有过亲密接触,但是羽菲在清醒的情况下这样贴着一个男人还是觉得脸红心跳的,她连忙瑟缩了一下,红着脸向洛安远轻轻说了声谢谢。
“那个对不起,我……刚才失礼了。”洛安远恢复了神智之后,在羽菲面前都无地自容了,毕竟这个姑娘不是紫苏,自己轻薄于她,虽然不算是趁人之危,可也差点毁了人家的清白。
羽菲也知道洛安元定是将自己误认为紫苏了,羽菲不但没有怪洛安远,反而对他心生怜悯,心中有一个人影时刻牵挂着的痛苦,羽菲可以说是感同身受,只不过她比洛安远更可怜,她甚至不知道那个一直在自己脑海中徘徊不去又不露真容的白衣人到底是谁。
“洛大哥,你一定是想念紫苏姑娘了吧!”羽菲本不想揭破的,但是此时此地,她还是忍不住想知道紫苏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为何被洛安远如此惦念着,以及又为何不在洛安远的身边……
可是洛安远却没有心情讲故事,尤其是在刚刚差点就出事了的情况下,他看了一眼怀中的羽菲,神色复杂难辨,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将她轻轻放在床上,轻轻道了句:“夜深了,紫苏姑娘早些睡吧,明日我派人过来给你守夜。”
接着,脚步轻响,继而远去,羽菲只听见微弱的一阵门扇开合声,洛安远出去了。
第二天,天气晴好,碧瑶一个人拿着绣花绷子坐在廊上,却是没绣了几针,就下了眉,看着自己的脚发起呆来。
以前,没事的时候她喜欢去找洛安远,虽然洛安远不是在练兵就是在练武,可是哪怕是站在北苑的门口远远的看着他那认真专注的背影,也让碧瑶觉得很幸福,但是自从羽菲来了之后,洛安远明显连训练的时候都不专心了,经常练到一半就往东苑那里跑,但是跑到羽菲的门前,却又过门而不入,恍惚的站立片刻之后便面色黯然的离开了。有时碧瑶看不下去,上前与他搭话,他却开口闭口都是问“紫苏姑娘”的情况,让碧瑶的一片芳心碎了满地。
“碧瑶姑娘!”忽然一只玉手在背后拍了她一下,碧瑶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却是那位寄居在此的羽大小姐羽馨。
自从被洛安远救了之后,羽馨就认得了碧瑶,荣府大夫人身边的贴身婢女,在将军府里面也算是说话有分量的大红人。
“羽大小姐来啦,您先坐会儿,夫人还有事让我去办,我先走了。”碧瑶强按住心里的不快,笑着敷衍了一句就站起来要走。现在她不想见到任何人,更不想见到这个脾气又大,又扭捏作态的羽馨。
碧瑶低头刚走了几步,却见眼前身影一晃,抬头时只见羽馨拦住了去路。
“我才从大夫人哪儿请安过来,听夫人说碧瑶姑娘今儿不当值,这才想着过来跟姑娘你聊几句,却不想碧瑶姑娘这么尽心尽职,不当值的时候也想着为夫人办事,只不过这话要是传出去了,知道的人还好,不知道的人恐怕要说将军府的大夫人不懂得体贴下人了呢!”羽馨阴阳怪气的说着,一边骄横的看着碧瑶,脸上一副我吃定你了,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表情。
“羽大小姐这是什么话,大夫人的慈悲心肠和体恤下人的名声,那可是全城皆知的,若是有些长舌之人在背后说什么不是之言诽谤我们夫人,那可是要犯众怒的。”碧瑶能在荣府千百号丫鬟里脱颖而出,做到大夫人的贴身婢女,自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也盯着羽馨,目光闪闪毫不示弱的说道,“况且我们这些受过大夫人的恩惠照顾的人,都时刻想着想多为大夫人跑腿尽力,才好报答她老人家的善心,若是仗着大夫人的好心平白无故的吃白食,那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这句话把羽馨气的个半死,可是想到自己今天来找碧瑶的目的,她还是不得不忍下这口气,硬拉着碧瑶坐下道:“其实我知道姐姐是大夫人眼前的红人,也是个大忙人,今天来耽误姐姐的工夫,只是为了说说东苑里那个紫苏姑娘的事情。”
所以碧瑶很好奇羽馨今天找她的目的,看起来羽馨对这个“紫苏”也没什么好感,可是为什么呢?难道她知道紫苏的身份?
就算心里对羽馨不满现在也要听她继续说下去,于是碧瑶看着羽馨问道:
“看起来羽大小姐很关心我家洛公子啊,只是不知大小姐到底要跟碧瑶说些什么事情呢?”
羽馨看见碧瑶终于接了自己的话头,心里很高兴,用袖子掩住嘴咯咯一笑道:
“那个紫苏根本就不是什么紫苏,她就是我的妹妹,真正的朝阳公主——羽菲,也就是应该嫁到蛮族去当世子妃的那个人,只不过她跟祁王楚豪和之间在很早以前就有了不明不白的关系,所以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硬逼着我假冒她的身份嫁给蛮族世子去和亲,自己好跟楚豪和躲起来逍遥快活。谁知道我的身份被蛮族世子给看穿了,蛮族世子咽不下夺妻之恨的这口气,就发兵攻打了祁王,却不料阴差阳错的,被洛公子趁机攻破了他的大营,将我救了出来,可是我却没想到,为何我的妹妹也会出现在这里,她现在的身份根本不该见人才对的,名义上她已经是蛮族的世子妃了,这为着和亲而嫁到蛮族去的公主,却突然出现在威远大将军府里,还跟大将军的养子传出些什么不尴不尬的消息的话,那可对洛公子的名声十分不利啊。”
这一番话让碧瑶的眉头深锁,她没想到这个“紫苏”的来头竟然那么深,背景竟然那么复杂。
“我知道碧瑶姑娘是关心洛大哥,怕他犯错,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我这个妹妹啊,从小就任性霸道,真是害人不浅啊……”羽馨瞄了一眼碧瑶的神色,乖巧的表现出一副很难过的样子。
羽馨觉得碧瑶想的和自己是一样的,如果紫苏是朝阳公主羽菲,那她就已经被许配给蛮族世子了,而且传言她又和楚豪和纠缠不清,如若洛安远对她深陷进去,要不就是和朝廷作对,要不就是自找苦吃,何必呢?
羽馨见碧瑶沉默,觉得她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心里十分地开心,这次她一定要赢过羽菲!
“那羽大小姐有何高招替我家公子化解这个不利局面?”
碧瑶果然心动,心想要是能守护住洛大哥,让自己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跟羽馨这样的人合作也行,她不能让洛大哥走上这样一条身败名裂的不归路。
“我这倒是有一条计,可以不让洛大哥伤心难过,又可以让他离开羽菲这个红颜祸水!”
羽馨看着碧瑶的表情又继续得意的卖弄说:“洛公子那里如果旧情难忘,我们就从羽菲这边下手,可以想办法让她知难而退!”说着羽馨将自己的计划附在碧瑶耳边轻轻说了一遍。
两个人就这么愉快地达成了一致,羽馨的目的是要得到洛安远,而碧瑶的目的却是默默守护洛安远,让羽菲离开洛安远是她们共同一致的目标。
看着碧瑶远去,羽馨正为自己的借刀杀人之计而得意,却不想洛安远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一声冷冰冰的招呼,将羽馨吓了一跳。
“洛大哥,你这样来无影去无声的,会吓死人的!”羽馨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装出一副吓坏了的样子。
“离紫苏远点!”洛安远对她的娇态不理不睬,恍若未见,却用富有磁性而低沉的声音单刀直入的发出了警告。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我把紫苏怎么啦?”羽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顾得眨眼睛,想努力挤出几滴眼泪来装可怜。她心里慌张的想着刚和碧瑶的谈话不会已经被洛安远都听了吧?
“紫苏是我的女人,你最好不要有动她的想法!”洛安远懒得理会羽馨,背对着羽馨说完就走了,洛安远估算得没错,羽馨果真是一盏不省油的灯,以一个练武之人的观察,刚刚羽馨的眼神就很有问题。
你的女人?羽菲你真是好大的本事,想到昨天自己送上门去却被无情推开的难堪,羽馨看着洛安远远去的身影,紧握拳头。我会让你们这对狗男女知道得罪本小姐的下场的!
羽菲在客房住了两天就觉得自己的骨头都懒懒的快要发霉了,她想去北苑练武,但是荣家姐弟担心她的身体禁止她进入练武场,所以她每天只能在北苑外围散步来疏散自己的疲倦。
“紫苏姑娘!”羽菲闲得慌在院子里面闲逛,便听到有人喊自己,随着声音羽菲看到了碧瑶,羽菲记得碧瑶,上次在自己面前和荣劲松“亲热”的那个丫鬟。
“碧瑶姑娘!”羽菲礼貌地回了个礼,而碧瑶看见羽菲散淡悠闲的样子,以为她定是从北苑见过洛安远了,想到洛安远看着羽菲时的特殊眼神,她的心里就很不好受,不过她将心里的不满狠狠地压在心里,脸上依然带着灿烂的笑容:“紫苏姑娘,院子里面的木芙蓉花开得很盛了,所以夫人遣奴婢来问下姑娘可愿意过去一同赏花!”
“当然,我随后就来!”羽菲也正闲得无聊,于是点点头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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