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我哪里晓得。”胡三娘耸耸肩,满不在乎的说到。
“你先前说要往闵国走商,过些时日再说吧,此时去,恐开不及回来。”羽菲沉默一下,说到。
“你在这里果然是为了此事。”胡三娘点一点头,“要我说你也不必心怀愧疚什么的,南宫家当初怎么对你的?老不死的三儿子想杀你,大儿子对你的话权当耳旁风,他自己更是过分,我都不惜的说他!该整治的你便下手去整,怎么说你现在也是公主,我就不信谁还敢给你脸色来看!”
“我不过一个异姓公主,你的得意什么。”羽菲无奈摇头,却又不好说什么,胡三娘心里有她,她自然知晓。
“我不过是想你好罢了,你自己又一颗玲珑心思,自然知道该怎么行事,我帮不上你旁的,把你心里说不出的话帮你说了,也算是发泄一番吧。”胡三娘摆手,豪气说到。
“你明日,叫重明来此处寻我吧。”羽菲闻言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我帮不上你旁的,叫你多看几天这只应天上有的颜色,还是做得到的。”
“好,那一言为定!”胡三娘大喜,脸上露出夸张的笑来。
“你二人如何相处,我不会多问,因问了也无用,三娘是自己有主意的人,她要如何,我管不得,故也不会去管。”羽菲抬眸看向重明,“但我需得与你说在前面,你若有负于她,我必不会袖手旁观。”
“今日才知,原来武威公主,竟也不是那般冷血无情的。”崇明轻笑,也不知有没有将话听进去。
“我若当真铁石心肠,你又如何会坐在这里。”羽菲以为难明的说到,重新垂下眼眸,“你要问什么,说来听听吧。”
重明千里迢迢,便是为此而来,当下端正了神色。自从得知可以问政于羽菲,重明不知将想问的问题在肚子里滚过多少遍了,等的就是此时,于是摆足了谦恭的模样,将心中疑问一一道来。
羽菲既是受人所托,自然也不会多加掩藏,自然更不会讲什么情面,当说说,当驳驳,该骂的时候也毫不犹豫的骂。
如是一下午,便这般过去了。
重明临走的时候,羽菲给了他最后一个意见。
“若是不想齐国亡的太快,就先别想着吃掉南唐,当心贪多嚼不烂。”
“是,多谢先生提醒。”重明愣了愣,躬身行礼,“在下这便告辞了。”
“恩。”羽菲颔首,没有转身去看他,“没有旁的事情就赶快从本宫的地盘离开。”
“是。”重明颔首,颇有些无奈似的,却听不出恼怒。
其实即便羽菲不说,重明也会尽快离开,他在汴梁谋划大业,又岂能就不过问?
“一定要走?”客栈的房间里,胡三娘赖在重明怀里,撒娇问道。
“一定要走。”重明无奈的伸手点着胡三娘的鼻尖,轻声说道。
“马上就走?”胡三娘揽着他的脖子不依不饶的问。
“明早就走。”重明抿着唇笑笑,双手环着胡三娘纤细的腰肢。
“可我舍不得你走。”胡三娘嘟着嘴,娇软的说到。
“京中不可长久无人坐镇,你往来方便,过几日回去便是了。”重明笑笑。
“我好容易来看羽菲一次,叫她出完了注意便走,也太……”胡三娘绞着手指,面容十分纠结。
“我又没叫你同我一并回去。”崇明轻笑,“太行道繁华有趣,你多玩几天也不碍事,我在汴梁等你,可好?”无论是真是假,重明面对胡三娘的时候,永远是一副用情至深的宠溺模样,配上他那副面容,实在是神仙也要沉溺其中。
“我全听你的。”胡三娘笑的甜腻,却不知是否真如世间万千少女一般,沉溺在那绝世容貌里。
第二天胡三娘一早送走了重明,边去酒楼里寻羽菲,却不见其人,只得了酒楼伙计的一句话,“小姐,先生说近几日有些事务要处理,恐不能陪小姐游赏太行道了,请小姐千万见谅。”
“无妨,自然正事要紧。”胡三娘点点头,也没说什么,自顾的转身走了,脑中还盘算着要不要去追上重明和他一同回汴梁去,不过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也幸亏,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此时的羽菲却是坐在太行道的军营中,捻着手指听一位士兵通报。
那士兵说的却是阳关的军报。
羽菲从阳关动身往太行道来的第二天,汉王盖了宝玺的檄文便发到了阳关,尹玉龙当即集兵点将,一番慷慨激昂的动员之后,磨刀霍霍向峪关。
两个月的你来我往之后,终于让尹玉龙抓到了一个破绽,将闵国领兵的赵钦逼入峪关,重兵围城。
羽菲等的便是这个机会!
“集兵,点将,即刻出发!”羽菲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是!”帐中众人起身颔首,齐声应道,暗中具是摩拳擦掌,等着大战一场。
却没想到,会遇到故人。
大军过了太行道由燕入闽,遇到的第一支军队,主将竟是南宫晗。
羽菲与南宫晗隔着漫漫黄沙对望,面上神色晦暗。
“先生。”出蓝身下的马匹躁动的踢踏几步,出蓝面上显现出担忧之色,小声的唤着羽菲。
羽菲没有出声,摇摇头示意无妨。
“羽先生,许久不见,可是越发的威风了。”南宫晗一脸的狞笑,看着羽菲的目光说不尽的阴狠。
“三王子许久不见,却越发的不堪了。”羽菲双手平稳的握着缰绳,语气毫无波澜的说到。
“呵,自然是比不上先生的,不,现在应当叫殿下了吧,真不知若是楚将军九泉之下知道殿下转投二主,功伐南宫氏人,是怎样的表情。”南宫晗嗤笑一声。
“那不若请三王子去那边看看,说不得还能把酒闲话一番。”羽菲颔首,说的极认真的模样。
“先生唇齿伶俐,晗自知不如,不过却知你这般的二臣贼子,燕人得而诛之,这便来战吧!”南宫晗抽出长剑,直指羽菲。
“三王子须知当日献降,乃是银燕王自愿为之,本宫不过奉从主命罢了,三王子执意要战,那边来战吧。”羽菲冷凝的目光凝在南宫晗面上,抬手轻挥,身后大军便无声压上,将羽菲的身影掩藏在人海之中。
南宫晗却是是带过兵的,也确实有几分谋略,可是比起久经沙场的将士,又显得极不够用了。
两军相逢勇者胜,羽菲亲自督练的军队,又怎么可能是羸弱之辈?
两军甫一相遇,便如冷水遇沸油,激昂之势震撼天地。
而思铭军乃是羽菲府兵,只有区区五百人,尽数护在羽菲身侧,偶尔游荡击杀外围的闵军,倒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羽菲被护在后方,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咫尺之处上演的厮杀情景,再不复当年那般,心境动荡,只欲作呕。
却不知是幸也,不幸也。
南宫晗不出意料的打败,被羽菲百步之外一箭穿胸,当场身亡,残余闵军向闵国内部溃散,羽菲留下一堆人清扫战场,自己虽大部追杀而去。
“务必将三王子的遗体寻到,整饬妥当,带本宫归来,送往咸阳,交与银燕王处置。”羽菲临走前亲自唤了留下的小头目如此嘱咐。
“属下一定照做,先生放心。”那小头目郑重其事的应了,领了命令转身而去,亲自去督促手下士兵。
残兵溃将自不足患,不过须臾便被羽菲部追上,开始了几乎是但方便屠杀的战争。
也就在此时,一名一身红甲的少女率领一队士兵飞驰而来,二话不说入了战场,手起刀落格外狠戾。
“是赵妍。”出蓝远远见了,低声在羽菲耳边说道,这赵妍,正是那日闵王宫中接下羽菲一怒的少女。
羽菲颔首,早猜到此女当是有几分勇猛的,倒是不见惊诧,只觉得初入战场的小姑娘,总不会翻出花来。
却不想赵妍年纪轻轻,于攻伐一道倒是颇有心得,冲杀之间条理分明又屡出奇招,竟是渐渐率领士气低迷的闵国参军冲出重围。
“意往而不疑,夺敌而无前,明视而高居,是为兵之极道。”羽菲在一旁看了半晌,颔首称赞。
“先生,您是不是,离远些?”出蓝不知为何心中忽然十分不安,蹙着眉头试探问道。
“怯什么,如有一死,不正是吾之所求?”羽菲不在意的摇摇头,继续看着赵妍突围,是不是叫身边亲兵前往阵中传令,将赵妍撕扯出的缺口迅速填补回去。
明明是一场激昂亢奋的战场,两个人却仿佛在下一盘棋,生死为注。
只可惜此处无酒。羽菲心中暗叹,只觉得许久没有这般痛快过了。
而处在阵中的赵妍也很快发现,想要破阵逃生不难,可羽菲在,就会变得很难。
紧紧地蹙起眉头,赵妍在心里思虑对策。
活动肩胛的时候,骨骼会摩挲到身后背负的长弓,令她略感安心。
若有什么东西可以千里之外取敌首级而从容身退,必然是弓箭不可。
所以羽菲弓弩一类从不离身,所以赵妍即便不常用,依然时时背着一柄弓。
只因这是攻城拔寨,籚战厮杀的利器。
如今若要破局,必有利器。
好在,赵妍虽不常用,却并不代表不精通此道。
接着厮杀冲撞往羽菲的方向缓缓挪动,赵妍眼中有狼一般的光芒划过。
羽菲久违的牵起一丝唇角,松开了手中的缰绳,弹开臂弩。
说不出两只箭谁先谁后,只是出蓝抽剑劈砍的时候,那支箭已经钉进羽菲的皮肉,出蓝的削掉了一节箭尾,赵妍偏身躲避之前,羽菲的箭也刺进了她的肩膀。
区别只在于,羽菲的箭恍若流星一晃而逝,赵妍的箭幽蓝若奇花初绽。
“谢元!你坐那诊脉诊了一刻钟了,究竟有没有救,你给个准话?!”胡三娘自知出蓝这边是问不出什么了,便将怒火出在谢元身上。
“小姐急什么。”谢元将手从羽菲的手腕上撤下来,慢条斯理的将药枕收回药箱,然后整理羽菲的辈子。
“你能不能痛快点。”胡三娘显然深知谢元的脾气,当下只是皱起眉头。
“伤口倒是没什么,就是箭上淬了毒。”谢元笑眯眯的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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