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若你们愿意,便来做我公主府上的府兵,不在汉军编制之内,只需听闻我一人之命,护我一人安危,只是如此一来,便也断绝的升官发达的路子,当然,若有一日你们谁想搏取功名,我也绝不会拦着,如何?”羽菲目光看向陈相哲,这里的人不足二百以他为首,他一人自然可做决定。
见陈相哲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出蓝忍不住开口道,“你还犹豫什么?如此一来你们依然侍奉先生,便没有了什么叛主求荣的骂名,先生可是替你们担了这污名!”
“先生!”陈相哲并非迂腐刻板之人,并不是十分在意名声,此时听闻出蓝所言,顿时反应过来,连忙惶恐的扣头,“先生万万不可,我等虽是粗鄙之人,却断不能如此行事啊!”
“起来吧,”羽菲淡淡的挥手,“我知晓你们都不知追逐虚名之人,之所以不愿侍奉汉王,无非是因为昔日死敌今日同僚心中厌恶罢了,这都无妨。”
“而且我手中确实也需要些编外势力,你们却是正帮了我的大忙,而且作为我的府兵,必然要比汉国的玄甲铁骑更加强大才行,因为你们日后,仍是要在沙场上拼杀的。”
“先生大恩,属下等没齿难忘,日后必当以先生马首是瞻!”陈相哲听闻羽菲一席话,虽知羽菲不过是为了安抚他们,却还是十分感激,这一拜,便是同意了要做羽菲的府兵。
“恩,今后更要勤勉才是。”羽菲点点头,却并没有什么表情。
“是。”陈相哲颔首,又有些迟疑的问道,“先生,青,出蓝都改了名字,属下等人……”
“出蓝身份特殊,不得不加以掩饰,至于你们则不必如此小心,还是用本名便可。”羽菲道,
“是。”陈相哲颔首,重归旧主他心中十分开心,面上便毫不遮掩的显示了出来,出蓝摇头失笑,却也是满心欢喜。
闵汉之争近在眼前,羽菲却没有多余的时间在燕州游荡,收复了陈相哲一行后,便留了些银钱和文书给那些妇孺,叫她们另寻出路去了。
而羽菲带领众人一路向北,往汉国西境枢纽碧江城而去。
当初羽菲西行,虽然要先经过西境边军,却没有先行犒赏军队,而是将犒赏物资暂留碧江城,带着送给闵国的珍宝继续往西,进入闵国境内,因着按照计划他们不会再闵国逗留太久,所以反而将犒赏边军放在了后面,等到他们从闵国归来,再去碧江城取了物资,这才去犒赏边军,继而趁此时机收复将心,将边军先镇在手心,接着趁着闵国这把火打造好钢,将西境军变成自己的心腹。
这一环一环羽菲都在夜里细细盘算过无数次,而现实也正在她的计划中稳稳前行。一行人到达碧江城后,羽菲从私银里出了钱叫陈相哲一行人换了统一的装束,裋褐皮甲青铜剑,隐隐露出当年征战沙场的绿铭军的气息。
“先生这样做,恐怕又要落人口实了。”出蓝面上带着欣慰的笑容安顿好陈相哲等人后,走进羽菲书房,眉目间露出愁色。
“无妨。”羽菲交叠双腿翻看一本书,淡淡应道。
“世子那边传来消息,已经开始往燕州那边去了。”出蓝又道。
“怎么才开始动身,却是有些迟了。”羽菲皱眉,抬起眼睛。
“说是世子身子不大爽利,在咸阳外面调养了几天才动身的。”出蓝道。
羽菲微微垂下眼帘,捻着手指,沉吟半晌后抬眸,“你着人去看好世子,此事恐有变数。”
“世子既然已经动身南下,还能有什么意外。”出蓝不解,但是羽菲知道,出蓝还是会认真地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所以挥了挥手,没有说话。
“还有,先生既然要招府兵,若是只有陈相哲等人恐太刻意,所以是不是将五百人招满?”出蓝不再问银燕世子的事,转过话题。
“恩,这件事你看着和陈相哲商量着一同办,选人操练也大都交给陈相哲就可,你操劳着本宫诸多杂事,好好一个副将如今变得像个管家一般,楚豪知道到了不知要怎么埋怨我。”羽菲颔首说到。
“先生说笑。”出蓝颔首,“那等府兵招满,便往西境军中去?”
“可以。”羽菲点头。
“若没有旁的事情,属下便退下了。”出蓝想了想,没有别的事情要说了。
“还有一件事,”羽菲忽然坐直了身子,微微前倾,“你可还记得闵王宫中那两个小姑娘?”
“就是后来站出来同先生辩论的那两个。”出蓝想了想,颔首,那两个小姑娘年纪不大,同羽菲也不过相仿而已,气质亦是南辕北辙,却十分要好的模样,尤其后来站起来的那个红衣服的,竟能受住羽菲暴怒一眼,十分了不起。
“去查一下这两个人。”羽菲目光中露出沉思,又开始揉搓手指。
“不过是两个小姑娘?”出蓝有些诧异,却也开始将此事放在心上。
“那个时候能在宫中侍坐的,家中肯定都不甚简单,王后都不敢贸然接我质问,那小姑娘却能说的滴水不漏,是个了不得,后来那个穿红衣服的,也是有一股子莽劲,若是战场遇见,恐也是个不要命的主,还是先瞧瞧的好。”羽菲目光看向出蓝,她自己便是这个年纪的人,自然不会小瞧了旁人去,正相反,能遇到同她年纪相仿又有些真才实学的人,倒是叫她有些蠢蠢欲动。
“是,属下这就去办。”出蓝颔首,也觉得这两个人必然不甚简单,见羽菲再次挥手,便躬身退了出去。
却不想一出门,便见到陈相哲就站在门口,冲着他露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却没有发出声音。
出蓝沉默的看了他半晌,亦没有出声,沉默的抬腿往外走,陈相哲无声的跟在他身后。
出了羽菲的院子,出蓝才沉沉出声,“燕国旧臣收留燕国旧将,且先生身份权势不输当年,你说咸阳的达官贵人们会怎么想。”
“此时却是我等考虑不周,只想着又能跟在先生身边效命,便得意忘形。”陈相哲握紧双手,咬牙说道。
“你也不必说旁的事情,”出蓝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先生既然留你们在身边,便决计没有再放你们回去的道理,你们便安安心心跟在先生身旁,衷心待她便是。”
“这是自然。”陈相哲点头,眼中流露出坚毅的神色。
招兵买马在国界边疆从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你永远想不到以后会发生什么,比如汉国的将士,真的会服从一个豆蔻少女么?
“将军免礼。”羽菲微微躬身,在易玉龙还没有跪下去的时候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臂,用了些暗劲将人托了起来。
尹玉龙虽没有与她较量的心思,但自己有心跪拜的情况下被一个看起来十分较弱的女子一只手托了起来,仍是十分诧异,只是这分诧异没有流在面上,只是顺着羽菲直起身子,退后一步侧过身,抬手将羽菲往大营中请,“殿下,请。”
羽菲仍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拢着披风便抬步往里面走去,尹玉龙跟在羽菲右侧,出蓝跟在左侧,比羽菲落后一步,陈相哲跟在出蓝后面半步,具是面无表情,十分严肃。
想来西境军中早就知道会来一位公主殿下做元帅,而且这位公主殿下就是当初让南镜军吃了大亏的羽菲,所以此时看道羽菲,虽然惊奇,却并不意外。
虽然羽菲曾经令南境军损失严重,但汉国四境边军从来都是互相瞧不上的,他们更愿意相信是南境军软绵,而不是羽菲本事大,所以惊奇归惊奇,恐怕却没有一个人是服她的。
果然,就在羽菲进入军营,在尹玉龙的指引下往营帐走去的时候,身后将士们站着的地方传来一声嗤笑,并不大声,也没有压低。
“我还以为陛下派了个怎样厉害的人物来,却原来是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小娘子。”语气中的鄙夷轻视,溢于言表。
羽菲闻言忽的止步,衣襟因为突然地静止晃动不已,而翡翠面具下的美目目光凛然的向发声的方向看去,尹玉龙蹙眉,开口想说些什么,却被人抢先了。
“何人喧哗?!”出蓝站在羽菲身后,厉声大喝,然而四下无声。
“何人,喧哗?!”出蓝又问一声,威势有增无减。
“便是我,你待怎的?”一人排众出列,声音却并非先前那人。
一瞬间风止云歇,青芒闪过。
出蓝足尖点地,身体仿佛猎豹一般迅捷的窜出,宝剑出鞘,带起血痕三尺。
“你怎么敢?!”身后诸人怔愣一瞬后怒喝,目若铜铃的瞪向出蓝。
“将军入营,即闭门清道,有敢行者诛,有敢高言者诛,有敢不从令者诛。”出蓝面无表情的将宝剑归鞘,“我不过依法行事。”
“刚刚不是他说的,是我!”先前出声之人站出来,浑身颤抖,“你怎能如此草菅人命?!”
羽菲却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一般,抬起脚步继续往前走,出蓝再启宝剑,直直刺向那人。
那人见宝剑来的凶猛,全不似玩笑,背后当即便出了许多冷汗,侧过身子躲开了剑锋,只是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出蓝宝剑横扫,将此人人头收下。
周围一片寂静,唯余风过林梢。
“殿下!……”那将军驻步不前,过了许久才出声。
羽菲驻步转身,带起玄色的披风微微扬起,又静静地垂下,贴覆在她身侧,开口时,嗓音一如既往地嘶哑,却带了无以复加的威势,“我奉王命来此,持印上任,尔等乃是我大汉军将,当从此令,不从者,依**处!”
“尹将军,这治下不严的罪,本宫先替你记下。”羽菲眼神扫过去,轻飘飘无处找落,却叫人坐立难安。
尹玉龙心下一惊,暗恨自己没有低估了羽菲其人,害的自家兄弟枉死,咬紧了一口钢牙,却也深知此事自己并不占理,便没有再同羽菲继续争辩,抬手语气僵硬的说到,“殿下里面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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