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知晓你不会草菅人命,只是好奇,你竟如此新任严尤的人品。”楚豪笑着捏捏羽菲的脸,许久不见,他见了羽菲便总想动手动脚的捏捏揉揉,“我与他打了多年的交道,倒是如你所说,是个君子,交战之时,从不波及无辜百姓。”
羽菲微微颔首,也不恼他大庭广众的便对她动手动脚的,却也不见多热络的模样。
羽菲素来给人的印象便是不苟言笑的模样,如今有个人竟明目张胆的在太岁头上动土,许多人看的目瞪口呆,一时竟移不开眼睛,孟冬的性子说不出是不近人情还是不通人情,跟在两人身后目不斜视,竟也没有阻止人去看他二人。
于是羽菲和楚豪在一众人的瞩目下进了城主府,双双进了书房阖上了门。
“想我了没?”羽菲一关上门,楚豪便从背后环住了羽菲。
“日思夜想。”羽菲放松身体倚在楚豪怀里,闭上眼睛。
“吾亦如此。”楚豪叹一口气。
“一别多日,幸而未有良辰美景可负,但有陈年佳酿待饮。”羽菲伸手握住楚豪的手,转过头看着他笑。
“我总是很好奇,你那里来那么多的好酒?”楚豪笑笑,手指与羽菲的缠绕纠结在一起。
“我自有我的办法。”羽菲抿着唇在楚豪怀中转过身,直视他的眼睛,“君尚安否?”
楚豪抬手去了羽菲面上的面具,看着那对黑曜石般的眸子,语声微哑,“未见卿时,刻刻惶恐,既见卿颜,如铁在手。”
羽菲一瞬间眸子里满是动荡,下一秒却也只能紧紧的偎进他怀中。
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如此的,深得我心。
楚豪将手掌温柔的覆在羽菲脸颊上,轻而缓的摩挲,仿佛把玩最细腻的陶瓷,缓缓施力,羽菲顺着那力道抬起头来,看着眼前俊朗的面孔慢慢放大,双唇被柔软的含住,辗转吸允。
此生若得一人心,何惧黄泉无所依?
门外,深入密林追而不得的孟楚迟迟归来,带着一身业火焚过的焦黑痕迹来到书房门外,伸手便要敲门。
“楚将军在里面。”孟冬伸手拦了一下,轻声说道。
“进去多久了?”孟楚犹豫一下,将手缩了回来。
“一回来便进去了。”孟冬抿着唇道。
孟楚点一点头,正要说我稍后再来,里面已经传来楚豪爽朗的声音,“孟楚回来了?那便进来吧,磨蹭什么呢?”
孟楚转头看了孟冬一眼,孟冬微微颔首,孟楚才舒了一口气,大声回到,“是。”然后推门进屋。
屋内,楚豪一手支着额头斜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另一只手捏着一本书,手肘支在扶手上,小臂随意搁着,垂着眸子看着书上的字,羽菲双手负后站在悬挂的地图前,背对着孟楚,孟楚虽然一直垂着目光,但余光还是瞥到书桌一角上放着的青铜面具。
他们跟在羽菲身边的时间不短。但也没有见过羽菲摘下面具的样子,倒不像是故意瞒着他们,似乎就只是羽菲已经习惯了时时刻刻都带着那面具的样子,如今猛地意识到自家先生就摘了面具站在自己面前,虽然没有看到脸,但总是,有些不同的,一时间,竟诧异的忘记了说什么。
“没有追到严尤?”楚豪见孟楚进了屋便一言不发的垂头站着,便抬起头笑着问道。
“是。”孟楚颔首,略有些愧疚。
“无妨,严尤死了也还会有旁的人来,倒不如和严尤周旋。”楚豪随手将书甩到桌子上,面上仍是笑意不减。
“严尤此时恐怕正在拼死往汉境赶,让各个关口把紧些。”羽菲回过头说道。
“是。”孟楚猛然看到羽菲真容怔了半晌,才愣愣答道。
“噗~”楚豪看着孟楚直接笑了出来,伸手将羽菲揽进怀里,“瞧你将人吓的。”
“属下不敢,是属下失礼了,请先生责罚。”孟楚闻言连忙双膝下跪,以头触地。
“起来,你跟着凑什么热闹。”羽菲无奈,一边顺势坐到楚豪怀里,一边翻了个白眼瞪他。
第一次听见羽菲声音里带了情绪的孟楚愣愣的抬头看着坐在一起的两个人,竟忘了避讳。
“你主子叫你起来呢。”楚豪见孟楚仍是一动未动,越发觉得好笑起来。
“哦,是。”孟楚连忙应了一声,站起身来整了整乱了的衣襟。
“可曾受伤?”羽菲目光瞟向孟楚带着焦黑和漏洞的袍子。
“劳先生挂念,不曾受伤。”孟楚颔首回到。
“恩。”孟楚微微颔首,从楚豪身上站起来,走向地图,“你来。”
“先生请吩咐。”孟楚连忙跟过去,恭谨的说到。
“严尤估计不会大摇大摆的从关口回去,小相岭复杂莫测,想要越境轻而易举,你传书给这附近的守军,多到附近的林中巡逻防卫。”羽菲抬手指向地图上的几个城镇,指尖轻轻地敲了敲。
“先生觉得,严尤会从这些方向回汉国?”孟楚皱起眉头。
“严尤一日不回汉国,汉国便一日群龙无首,这几个方向是严尤回汉国最快的方向,想来他会挺险而行,你依言传书严守便可,不必赶尽杀绝。”羽菲转头看向孟楚,没了面具,虽然脸上的伤痕狰狞,但面庞柔和,眉目宛然,仍然多了几分亲和之感,远不似带着青铜面具时的冰冷无情。
“是。”孟楚颔首应了。
“没有旁的事,便下去好好拾到拾到自己吧,成什么样子?”羽菲无奈的撇撇嘴,有楚豪在身边,羽菲便总是像换了个人一般,鲜活的带着各种各样的情绪。
“是。”孟楚经过了最初的震惊已经能够适应这样的羽菲了,又变的如同往常一般沉稳内敛。
“顺便问问孟冬,朝言有消息没。”楚豪坐在桌子后面撑着头说道。
“是。”孟楚颔首,一转身,就看到孟冬推门进来。
“先生,将军。”孟冬看到孟楚愣了下,转过目光对另外两个人躬身颔首。
“说曹操曹操到,正要问你事情呢。”楚豪笑笑。
“是,将军请问。”孟冬颔首。
“朝言有消息了么?”楚豪扭扭身子,坐的端正了一些。
“回将军,朝侍卫刚刚传来书信。”孟冬说着,一边将手中的书信呈了上来。
羽菲大步的走过去拿过孟冬手里的信纸展开,一目十行的看着,墨色的瞳孔在纤长的睫毛下灵巧的转动,秀美玲珑。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楚郎,你有活了。”最后一个字落入眼底,羽菲笑笑,转头看向楚豪。
“哦?怎么了?”楚豪饶有兴趣的看过来。
“朝言已经走到碧落城了,宁邑往北五座城池已经摸得十分清楚了,到底不枉我如此重用。”羽菲笑的弯起眼睛,毫不掩饰自己对朝言的赞赏。
“能在你手下讨一份活计,怎么会差?”楚豪宠溺的笑笑,低头提笔印墨,落笔成书。
“你也下去吧,去看看孟楚。”羽菲转头去看孟冬。
“是。”孟冬颔首,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商量一下,怎么反攻吧?”羽菲转向楚豪,眉目温婉的笑起来,语气里都是柔和的春风般轻拂而过,却是说着如此违和的语句。
“我哪里是担心小泉安慰,不过一座城池罢了,失了再夺回来便是,我是恐你受伤,你不知,看你受伤,我心中有多憋闷。”楚豪无奈的叹一口气,伸手抚摸羽菲的面庞。
“有你在,我又怎会受伤?”羽菲愣了愣,忽然便笑开,伸手覆在楚豪的手上,弯起唇角微笑。
“罢了,说不过你。”楚豪摇摇头,揉揉羽菲的脸不在多言。
披坚执锐的燕军踏日而行,一路向北,满载杀意而去。
燕盈王三十二年三月九日,常胜将军楚豪并国师羽菲入驻宁邑。
宁邑守卫被重新布放调整,成为燕军运输补给的重要城镇。
燕盈王三十二年三月十四日,常胜将军楚豪率军攻打汉沧澜城。
燕军十二台投石车陈列城下,巨石火球接连入城,城墙房屋尽皆被毁,轰隆声如九天神雷不绝于耳,汉军守将李恒被吓得当场捂耳蹲地,不能应战。
十五日晚,李恒弃城而走,燕军入城,未动百姓分毫,仅更替布防,重整秩序,宵禁闭市,且汉人家家闭门不出,沧澜城一时犹如死城,唯有燕军进出整顿。
燕盈王三十二年三月十七日早,常胜将军楚豪再攻临潼城。
临潼守将韩伟杰率亲兵抵抗,不敌,据守城中。楚豪强攻城门,以云梯登城,几番抢攻,三日乃破,韩伟杰战死城头。
二十日,燕军入临潼城,整顿布防,安稳民众,调整补给,修整部队。
燕盈王三十二年三月二十一日,常胜将军楚豪攻开阳城。
开阳守将羽磊出城应战,两人于开阳城前出阵厮杀,纠缠乱战,羽磊不敌,被楚豪斩于阵前,开阳余兵弃械投降。
二十二日,燕军入开阳,行效以往,未扰民生,收拢城中粮仓车草,以做军需,燕军守纪慎行,与汉人相安无事。
燕盈王三十二年三月二十三日,常胜将军楚豪开攻扈城。
扈城守将常斐华未战先逃,率所部三百不知所踪,余城中散将御敌,楚豪以冲车破城门而入,尽缴残兵,未料扈城百姓刚烈,青壮之士持镐锄抵抗,妇孺以簪牙厮打,楚豪无奈镇压,血洗扈城,两日过后,城中唯余伤病老弱,楚豪命善待余人。
二十五日,燕军入扈城,整饬城池,清理战场,补充补给,修整余部。
燕盈王三十二年三月二十八日,常胜将军楚豪攻拔碧落城。
碧落城头,碧落守将孟侠江并李恒常斐华共立城头,关城避战,楚豪与城下叫阵,三人据守不出,楚豪盛怒之下,挽弓引箭,向天而射,精钢锻造的箭头穿透盔甲钻破血肉尤有余力,竟将孟侠江生生钉在身后城门之上。那羽箭尾羽尤颤,是穿胸而过,孟侠江被钉在城门上的时候双目圆睁唇角流血,当场便抽搐身亡。
李恒和常斐华见此场景,一个满面震惊的后退数步,一个则被骇得跌坐在地,喃喃不能言语。
“是男人,便出城来与我一战!”楚豪扬首高喝,日光下宛如战神,飞扬昂然,羽菲立于他身侧,侧首看去时,目光里满是倾慕之色,带着不可一世的骄傲与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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