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南门!”严尤翻身上马,又超南门赶去。
只是当严尤看到南门果然没有燕兵把守的时候,心中又恍惚的明白了过来。
羽菲啊羽菲,我还以为,你玩的,是瓮中捉鳖呢,想不到,你竟是个属猫的。
如今这样的情况可是再清楚不过了,要么,困死在这小泉城中,要么,一路向南,想着燕国腹地逃亡。
只有猫,才在吃掉老鼠之前,好生戏弄一番。
“孟冬,你回城处理一下善后。”羽菲羽菲收紧手臂抬起缰绳便要策马而去,被孟冬迅速的抬手拦住。
“先生,您往哪边去?”孟冬停在羽菲身前半步的地方回头看她冰冷的面容没有因为质问自己的主子而有半分变化。
“去与孟楚汇合。”羽菲微微偏过头看她,却也没用动怒的意思。
“请让属下在您身边护卫。”孟冬垂下头用极公正而又诚恳的语调说道。
“不必,城中此时更需要你。”羽菲一抖缰绳奔驰而出,孟冬在她身后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追上去,只是冲着身后的士兵们摆摆手,示意他们跟上羽菲,十分公事公办的说到,“保护好先生。”
“是。”众人齐应一声,策马追赶羽菲去了。
羽菲带着护卫一下高地便遇到了孟楚所在,两人合二为一,追赶严尤。
“先生,再往前便是情人谷了,情人谷呈一线天之势,而过了情人谷便又是密林,地形极利严尤逃脱。”孟楚一边催马紧追严尤不放,一边与羽菲说到。
“此处地势我自然知晓,不过,严尤想从此处逃脱,还要些时日,这些时间,我们自也不会闲着。”羽菲低伏的身子几乎全部贴在马背上,踏墨马全力疾驰,便是孟楚也要落后两分。
孟楚听闻羽菲言语,顿生一股恍然之感,始知羽菲从来就没没打算将严尤留在燕境,只是,孟楚还是不甚明白,既然有机会将敌军主力铲除,又为何手下留情?
孟楚从来轻轻沉稳,骨子里边带着严谨认真的性格,不懂的事情,自然是要虚心求教的,如今虽然并不是好的时机,但若是能立即询问,也没有拖延的道理,于是孟楚十分耿直的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将严尤留下确实很有诱惑力,但是,”羽菲目光深邃的盯着前方,目光里不仅仅是逃窜的汉兵,“死了一个严尤还回来另一个严尤,我们如今没有吞并汉国的实力,两国战争又不可能停下,那么,与其面对一个陌生的敌人,倒不如,与一个熟悉的对手慢慢周旋,若不能一举克敌,便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属下受教了。”孟楚垂下眼眸,沉声应道。
“调集弓箭手,放箭。”羽菲微微眯起眼睛,觉得汉军的速度,似乎变快了。
“是。”孟楚用力的点一下头,回头大声地嘶喊着吩咐,“弓箭手上前,放箭!”
整齐的队伍开始在奔跑中变化,两侧的士兵略微放慢了速度,一直被围在中间的士兵则扬鞭催马,从羽菲和孟楚的两边越过他们,在保持身下骏马告诉奔驰的状态下挽弓搭箭,下一秒流失似雨。
“孟楚,过了情人谷我们就兵分两路,从两侧包抄,不能让他们到桃果城。”羽菲面具下的长眉蹙起,桃果城无险可依,久居后方又惯是安逸的,恐怕经不住残兵之勇,若是生了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是。”孟楚点点头,抿紧了唇紧盯着前方。
情人谷地势狭窄,若是时间充裕自然是不错的设伏之地,但若是仓皇逃命,便不那么理想了,首先,这里便没有任何藏身迂回之处。
等到出了情人谷,羽菲一挥手,便与孟楚一左一右分头前进,身后兵将一分为二,快马再催,如同狼群猎羊一般,欲图包围汉军。
严尤微微侧头便将燕军动向看的一清二楚,可除了愈发疯狂的催促胯下骏以外,别无他法。
踏墨能被羽菲选做坐骑,自有其不凡之处,几次催鞭便已经隐隐追上了严尤,而她身后的士兵都与她遥遥的落下了一段路程。
双腿夹紧马鞍,羽菲从背上取下长弓,抽出羽箭,箭尖泛着锋利的寒芒,直指严尤,然后缓缓移动,向前又向上,纠正偏误,然后,弓弦峥嵘,羽箭破风,裹挟着九天寒霜直向严尤而去,钻透盔甲,引出热血。
“杀!”见到敌方将领受伤,孟楚与羽菲身后的士兵同时抽出长剑向汉兵厮杀而去。
严尤随着那只箭的惯性向前倾身,纵然伤处痛的钻心,面上也只是皱起眉头,狭长的双目里满是杀意,“围剿羽菲!”
战马掉头,宝剑出鞘,严尤几乎是随手一挥将身后的羽箭拔出,甚至都没有处理一下仍在流血的伤口,只是带着满身腾腾的杀气冲向羽菲,他身后的士兵亦知此时绝无生机,蔓延着血丝的眼睛转向羽菲时带着困兽般的绝望狠厉,跟在严尤身后向羽菲杀来。
羽菲一击得手便已经放慢了马速,意欲向燕兵汇合,只是仍旧慢了些,眼瞧着严尤便要杀到羽菲面前。
羽菲一边后退一边向严尤射箭,试图阻拦严尤的速度争取时间与燕兵汇合获得保护,然而严尤这样的濒死之斗,又怎会惧怕?长剑一挥便将箭矢全部挡开了。
“严尤,你只剩下欺负女人的本事了么?!”一声厉喝仿佛自九天外遥遥传来,如同冬雷滚滚而至。
严尤乍闻此声当即大惊,转头去找出声之人,而这声音对羽菲来说却太过熟悉,那是她日思夜想,梦中一遍遍呢喃耳边的声音,无需去看,便知来者何许。
就在严尤侧头的一瞬,羽菲抬手挽弓,流失直向严尤而去。
锋芒破空的声音到底还是惊动了严尤,匆忙中偏身扭头,虽险险避过箭矢,却仍是在颈侧留下一道血痕。
不过一刻之间,楚豪便已经策马来到羽菲身边。
“阿羽,怎么这样大意?”楚豪回头皱着眉头看她,嘴角却翘着。
“敌军当前,你却要教训我!?”羽菲详怒的瞪楚豪一眼。
“那好,等我击退敌军,再好好训你。”楚豪轻笑一声,挺枪迎向严尤。
严尤带伤迎战,节节败退,身后士兵长途跋涉又久未进食,早已疲惫不堪,也是无力招架。
严尤本是抱着必死的心态一直战斗,只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属下惨死异邦刀下,心中终究是不忍,可是此处深入燕国,他们孤立无援,又如何逃脱?
不过一个分神的间隙,楚豪一枪刺来时便没有及时躲闪,身上立时多了个血窟窿,剧痛之下回过神来,反手一剑将楚豪逼退,伸手捂住伤口策马后人后退。
“堂堂将军,如今竟然乘人之危赶尽杀绝?”严尤下意识的弓起身子,抬头看向楚豪,眉目凌厉的质问。
“哈哈,你这话说的好不奇怪,难不成你当初就是这般狼狈的模样来攻打我燕国的?你自己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却来怪我?”楚豪一挥长枪,仰天大笑回到。
严尤抿紧了嘴唇死死地盯着楚豪,若是目光能杀人,恐怕楚豪身上要凭空多出许多窟窿了,只可惜了,目光化不成实体,也伤不了人,而楚豪久经沙场,亦无惧这般气势。
然而目光恍惚间,严尤将视线定在楚豪身后的密林中。
楚豪察觉到严尤目光的变化,挑一挑眉,忽见严尤甩剑直身,以为严尤就要再战,正要挺枪再杀,就听见严尤高声喝令。
“诸将听令,进密林!”严尤一声大喝打断了许多汉兵的酣战,相互对视一眼,果断抽身退战,往密林中闯入。
“好小子,现在想逃了!?”楚豪笑骂一声,纵马追去。
“当心有诈!”羽菲皱眉,大声提醒一句。
楚豪下意识的顿了一顿,不过须臾一瞬,就见窜入密林的严尤随手扔了什么东西出来,立时引燃了草木,火焰顿起。
“什么东西!?”楚豪大惊,瞪大了眼睛盯着那火焰。
“恐怕是异域火种,此物见风即燃,果然名不虚传。”羽菲勒马缓缓来到楚豪身边,缓缓说道。
“异域火种?”楚豪挑眉,见到火光恍惚中严尤似乎还在放火。
“先生,属下去追?”孟楚缓缓走到羽菲身后,轻声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量力而行。”羽菲微微点头,没有阻止他。
孟楚点头,带了几个人,直接跨过烈火追了进去。
“没问题么?”楚豪看着孟楚的背影挑眉。
“无妨,他自有分寸。”羽菲颔首道。
“是条汉子!”楚豪点点头。
“我们先回去吧。”羽菲微微扬起头看向楚豪。
“恩,”楚豪点点头,又问道,“北境如今怎样了?”
“人手不足,正好你来了,可助我一臂之力。”羽菲抿起嘴浅笑,眸子里流动着明灭的光华。
“幸好我来了。”楚豪伸手轻轻地抚摸羽菲露在面具外的脸颊,笑的温柔。
“这才多长的时间,也只有你我二人,还能撑得起绿铭军的旗子了。”羽菲抿了抿唇,垂下眸子,睫毛纤长的阴影落在面上。
“无妨,我会是你最得力的武器,助你大杀四方,见血封喉。”楚豪的手顺着羽菲的发丝移动,落在羽菲的后颈,微微施力。
“我只剩下你了。”羽菲复又抬起头看他,牵起嘴角笑了笑,发现果然还是很难在他面前故作倔强,放弃一般的放松了面上的表情,露出哀婉的神态。
“足够了。”楚豪咧开嘴笑出一口白牙,我既爱你成痴,自然要成为你所期待的任何样子,若是拼尽全力也做不到,那还有一命且可相搏。
“你如今,便很好了。”羽菲伸手握住楚豪的手,朝着他笑笑。
“进城吧。”楚豪也笑笑,一夹马腹,当先进城,“城中怎么了?”
羽菲将之前如何设计将严尤引入城中,又赶至情人谷的事与楚豪详细说了,侧头看着在小泉城中维护秩序的士兵,最后道,“严尤此人是个人才,临危受任尚能当机立断,前途不可限量。”
“你倒是不担心他挟持城中百姓,迫你开城放行。”楚豪摇头笑道。
“我观严尤此人,中正不阿,浩气凛然,乃是堂堂正正的君子,想来不会用此中卑劣手段。”羽菲转头看向楚豪,目中满满的淡定表示自己没有拿一城百姓的性命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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