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过你。”楚豪莞尔,心中明白羽菲心中自有计较,也不担心,只由着她去做什么,而他,会是她一击必杀时,最锋利的宝剑。
“我要把陈哲约出来,聊一聊。”羽菲极平淡的说了一句话,然后屋中茶杯噼啪里拉,碎了一堆。
“你你你,你这丫头疯了不成?!”曹温猛地站起来指着羽菲的鼻子大叫起来。
“我看起来是那么容易疯掉的人么?”羽菲皱眉,对连楚豪和朝言青云都面色震惊的模样十分不满。
“不行,这太危险了,我不同意!”楚豪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分给被自己摔在地上的茶杯残渣,只是皱着眉头难得强硬的反对。
“难道我看起来像是会轻易涉险的人?”羽菲也皱起眉,语气不太妥当。
“你究竟怎么想的?”楚豪无奈。
“奴婢一定要跟着您!”剪月同时出声。
“我又没说要闯进楚军大营,你们紧张什么?”羽菲挺直了脊背严肃的看着屋内的众人。
“你将计划说出来,若是可行,我自然不会阻拦。”楚豪冷静下来,手掌重新放到扶手上,之间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扶手。
“扶风城外五十里,有一处石亭,名曰暖镜,立于高地,能窥四方,听八处,难设伏,也不会中伏。”羽菲缓缓说道。
“暖镜亭,老夫倒是有所耳闻,确实如你所言,是那样一个地方,但是离扶风城未免太远,援军不易相救啊。”曹温摇摇头,他纵然是不满羽菲的,但羽菲奉王命而来,又确实本领高强,要他眼睁睁看着羽菲去送死,却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若是我方援军须臾可至,陈哲怎么会来?便是来了,也会怀疑我等诚心,到时弄巧成拙,岂不是自讨苦吃?”羽菲摇摇头,反而越是离他们自己的城池近的地方,更不合适,如今虽然看似他们手里捏的筹码多,但是,别忘了北境还有汉国陈兵对持,最经不起风险的,是他们而不是楚国才对。
“可是你亲自前去谈判,会不会反而让陈哲看出些什么?”楚豪皱眉,凡是需要羽菲冒险的事情,他都不想羽菲沾染。
“可是你看这里,还有谁合适么?”羽菲也有些无奈,看着楚豪目光湿漉漉的柔软至极。
“先生若是肯屈尊,属下倒是有一人举荐。”就在室内陷入一片沉默的时候,楚鸣有些迟疑的开口说道。
“哦?是谁?”楚豪眼睛亮了几分,看向楚鸣的目光满是鼓舞期待,让人觉得若不能说出一个让他满意的回答,便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错。
楚鸣在楚豪过分期盼的目光中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说到,“此人是属下幼年玩伴,也是临安人士,本来早年科举高中,在归德做官,只是仕途不顺,他便渐渐没了争权夺利的心思,只在朝中挂个闲职,这几日正巧休沐,回家探亲……”
“说重点。”羽菲听了楚鸣一堆琐碎的叙述,不耐的将人打断。
“是,是。”楚鸣点点头,立刻将自己的废话收回肚子里,开始说重点,“此人姓刘名媺,现在就在临安城中。”
“刘媺?”羽菲有些诧异,只觉得这世界还真小,她在归德随手点来应付敏王爷小官,竟还是个人才?说起来,这个刘媺,能然羽菲记到现在,凭的还真就是那三寸不烂之舌。
楚鸣见羽菲若有若思的模样,一转头又看到楚豪一脸想笑又不好笑出来的模样,更加惊奇,“怎,怎么,先生和楚将军,知道此人?”
楚鸣极忐忑的问完,却不见两人回答,当即更加不安,心想这么好的出人头地的机会,莫不是刘媺之前得罪了两位贵人或者在两位之前出了什么差错?本着为兄弟的前程两肋插刀的义气,楚鸣整了整勇气,再次开口,“先生,此人真的是个人才,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可谓神乎其技,属下至今还不知道有谁能不被他说动的,他除了性子惫懒些,没别的坏处,只要是交给他的差事,他必定能办的极好的……”
这世上有一句话,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楚鸣此人既然能与刘媺从小便厮混在一处,必然也是有话唠属性的,羽菲若是不打断他,他便恨不得将刘媺三岁砍遍坊市菜价到五岁骂哭临街少年再到十岁引经论典辩得教书先生无地自容卷铺盖走人说道一边,以证明刘媺真的是人才,可堪重用。
“此人我见过,确实舌灿莲花,口舌之利,无人能比。”羽菲挥挥手打断楚鸣,表示自己相信他的话,不必啰嗦。
“那先生,属下,将此人带来?”楚鸣收了话势,小心的问羽菲。
“将人带来吧。”羽菲点点头。
“是!”楚鸣猛地站起来,气势之猛让楚豪几乎蹦起来,一脸怔愣的看着楚鸣兴冲冲的冲出去。
“他这是,去找刘媺了?”楚豪愣愣的问。
“看起来,是的。”就连曹温都一时回不过神来。
“年轻人呐。”羽菲无奈的摇摇头。
“先生,您比小楚将军还小了几岁呢。”剪月站在羽菲身后,掩着嘴笑。
“……”羽菲扶额,不知道难得的不知道说什么。
“阿羽,楚国退兵后,你要怎么做?”楚豪手指轻轻地敲着扶手,身子歪在椅子上,一只手手肘支在另一只扶手上,撑着额头。
“转战北境。”羽菲极平静的回到。
楚豪垂眸不语,早就猜到了似的。
“这个时候会北境?!”曹温再次瞪大了眼睛,“就算楚国退兵,西境也有的是事情要忙,你既然领了军印来西境,那这边的布防练兵军事修复,哪样不要你主持?!”
纵然他不服一个孩子坐在自己头上,但逾越之事,却不会做。
“曹将军在西境戍守边关一辈子,连这些小事都做不好么?”羽菲淡淡的撇过去一眼,明明面容稚嫩,但那清凌凌的目光,让人无法反驳。
“百里之海,不能饮一夫,三尺之泉,足以止三军渴,文士风骨,自有傲节,不试试,怎知不行?”羽菲摇摇手腕,坚持要刘媺一试。
“此事关乎西境存亡,怎可随意处置?须知千军之前,一言不合便是两国开战,生灵涂炭!”曹温蹙起眉头,声音愈加严肃起来。
“曹元帅,须知千军之将,也是从最底层的士兵成长起来的,”羽菲转眸看过去,一字一顿的道,“万军之师易得,良将之才难得,若是此事可成刘媺日后一鸣惊人,何妨一试?”
室内再次陷入沉默,而室外,楚鸣带着,刘媺正要进屋,却因为听见室内讨论而止步。
楚鸣转头看着刘媺双手拢在袖中垂而立,清秀的面庞隐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几何。
“予善?”楚鸣看不见刘媺的表情,心中有些没底,于是小声叫他表字。
“阿鸣,”刘媺小声开口,楚鸣立即凑过去,侧着耳朵听,“羽先生在归德的时候,便对我有诸多提拔,今日又如此倚重于我,对我刘予善有知遇之恩,是当世伯乐,我必定,不辱其望!”
“予善,你的能力我自然是清楚地,我相信你能完成这个任务,所以才举荐你,可是,也不要逞强才好。”楚鸣有些担忧的看向他。
“走吧,我们进去。”刘媺抬起头,一脸的郑重严肃,有些瘦削的身形笼着一层肃穆之情。
“好。”楚鸣点点头,抬步带着刘媺走了进去。
“先生,我将人带来了。”楚鸣站在堂下躬身说道。
“臣刘媺,见过国师大人,曹元帅,楚将军。”刘媺站在楚鸣身后半步,展袖拜下,一揖到底。
“刘大人免礼,坐吧。”羽菲抬手,指向楚豪下面的座位。
“谢大人。”刘媺颔首,转身去坐了,楚鸣环顾一周,自去曹温下座坐了,正在刘媺对面。
“相信刘大人已经知道今天找你前来所为何事了。”羽菲静静地看着她,开口问道。
“是,楚,小楚将军已经与下官说清了始末,下官卑贱之躯,原为先生效劳。”刘媺颔首,语气郑重无比。
“你须知,如今并非我大燕不敌才前往求和,相反,自本官到达西境,不过月余,解临安之危,收扶风之地,撸敌军将领,战功赫赫,士气正盛,便是杀入楚国境内,也并非妄言。”羽菲看定刘媺的双眸,沉声交代道。
“是,下官知道了。”刘媺眼眸中泛着隐隐的光,带着与有荣焉的兴奋。
“但是,此次求和,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羽菲手指微微攥紧了扶手,“北境军情紧急,洛铭桑危在旦夕,本官需即可了结此间事务,赶往北境主持大局。”
“是,臣明白。”刘媺再次郑重点头。
“纵然面对的是楚军大将陈哲,但你无需害怕,本官自会护你周全。”羽菲微微颔首,很满意刘媺的表现,“楚鸣会与你一同前往,随身保护你的安全,本官还会安排五百护卫或明或暗护在你身边的。”
“先生,臣有个不情之请。”刘媺抿了抿唇,起身对着羽菲做了个大揖。
“既然已经给你安排了万全之策,保你性命无忧,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这些文人,读多了圣贤书满脑袋的狗屁!”曹温狠狠地一拍扶手,怒目而视。
“你说便是。”羽菲却微微点头,示意刘媺但说无妨。
“臣要单独与楚军谈判。”刘媺微微颔首,用及平淡的语气说道。
“什么?!”楚鸣惊得跳了起来,高声惊呼,楚豪微微挑眉,曹温皱起眉头,只有羽菲一片平和。
“予善,那陈哲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一言不合便是立时斩了你也没处说理去的,你怎么能一个人去?!先生都说了会保你性命无语,你做什么拒绝?!”楚鸣还嫌不够,扑上去扯住刘媺的领口怒吼。
刘媺微微皱眉,伸手压着楚鸣的手,却不言语,羽菲微微挥手,声音不大,但极有穿透力的说道,“坐回去,楚鸣。”
“……是!”楚鸣闻言身子僵了一瞬,但还是咬咬牙瞪了刘媺一眼,松手坐了回去。
“说说理由。”羽菲冲着刘媺扬扬下巴。
“是。”刘媺颔首,然后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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