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起,整个苏家林都沐浴在晨曦中。
金灿灿的阳光驱散冬日严寒,可村里的气氛却无比沉重。
各家各户都在议论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
“造孽,这苏刚家是倒了什么霉,快过年了着火。”
“他家一直倒霉,这孩子出生就克家里人。”
苏家,更是气氛沉重。
“呜呜呜!家没了,咋办啊!”
苏刚媳妇哭着说。
苏刚唉声叹气,却是一言不发,任由母亲妻子孩子哭诉抱怨。
张小虎的车子也被一块飞弹击中,还好,不算严重。
他本来想着天亮了就走,反正能做的都做了。
可回头看到那一家老小凄惨的模样,又不忍心。
“苏大哥、苏大嫂,你们要是没处可去,就到我那去暂住一阵子吧。”
张小虎诚恳地发出邀请。
苏刚诧异又羞愧地看着他,嘴唇蠕动几下,无助地摇摇头。
“这怎么好意思呢?”苏刚媳妇凄惨地摇头。
张小虎打量她几眼,道:“嫂子,别人都可以凑合,甚至老人孩子都能,但你不能。”
苏刚媳妇不明就里,还以为张小虎和丈夫很熟悉,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因此并没有起疑,只是苦笑。
“人都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也想得通。就是怕你苏刚大哥一个人抗这个家,会很辛苦。”
她边说边抹泪。
旁边苏刚听了十分震惊,抬头看着张小虎:“虎子兄弟,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猜错,嫂子应该是得重病了吧?”张小虎道,“身体浮肿,但脸庞消瘦,是某些治疗的副作用?冒昧问一句,是不是癌症?”
他很谨慎,还避开孩子,就是不想给这家人带来二次伤害。
苏刚浑身一震:“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大哥,别忘了你中的蛇毒也是我解的。”张小虎苦笑。
“……”苏刚哑然,“对哈,你懂一点点医术……那、那你会看乳腺癌么?”
病急乱投医,尽管他不太相信张小虎的水平,还是忍不住问一句,并渴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张小虎摇头:“让你失望了。”
苏刚的确很失望,再加上房子被烧毁,以及未曾完成的工作,这一切都把他 架在火上烤。
张小虎却以为他是纯粹在担心妻子的身体,又十分同情这一家老小的遭遇,便主动说:“虽然我不能治愈癌症,却能尽全力保证延长病人的生命,提高生存质量。”
苏刚低下的头再一次抬起,充满期冀地看着张小虎:“真的吗?虎子兄弟,你没骗我吧?”
“性命攸关的大事怎么可能骗人?”
苏刚一囧,羞愧至极。
“对不住啊虎子兄弟,我不是不信任你,主要是你嫂子她……”
他心疼地看了一眼妻子,两口子眼睛红红的。
“先别说那么多了,找个地方安身。”
张小虎本打算请他们去山河道村小住,可苏刚无颜面对他,执意要去镇上租房子。
于是,张小虎安排车辆,载着一家人去了镇上,很快找到空房子租下。
张小虎不放心他们,还专门跟着,一直到一家老小安顿下来为止。
这一忙,便是从早到晚。
租的房子是一套自建楼房,房主早就搬去城里,这里空置,一年租金1500,十分划算。
天擦黑,张小虎告辞离开,苏刚送他一直到街上。
路灯照着两个男人的身影,一个看起来很短,一个魁梧雄壮。
“家当都在火里了,这些拿去用。”张小虎道,“嫂子的身体先调养好,明天我再来给她诊治。”
苏刚羞愧至极,推脱不受。
他心里有愧,连直视张小虎都做不到,又怎么肯收这份钱?
可他哪扭得过张小虎?张小虎将钱塞到他手里,转身匆匆离开。
望着张小虎的背影,苏刚的嘴唇哆嗦着,眼泪汪汪:“这是个好人,我真特么是个混蛋,居然想着要帮人家害他!现在好了,老天爷长眼,我是害人终害己!唉……”
唉声叹气中,苏刚媳妇也走过来,温柔地问:“他爸,你咋啦?”
苏刚赶紧抹去眼泪,对妻子挤出一丝笑。
“没事,外头冷,你咋还出来了呢?快进去。”
苏刚搀扶着妻子,向屋内走去。
两人是走一步抹一步眼泪,都在犯愁。
虽说现金保住了,可家里的细软全烧光,还有苏刚妻子的药,这些可都是钱。
这把火,直接让苏刚明白,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
他决定,就算不再在森生干了,也不能做昧良心的事。
晚上趁家里人都睡下,苏刚给公司发了一封辞职信。
半夜,他们正睡着,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苏刚两夫妻,从简陋的双人床上吵醒。
“这大半夜的,是谁打电话啊?”苏刚媳妇睡眼惺忪地问。
她病痛缠身,很难入眠,也只有短暂的睡眠才能忘记疼痛。
被吵醒,是件非常痛苦的事。
“没事,工作上的电话,你先睡,我出去接听。”
苏刚爬起来,快步走到客厅。
来电显示山城的电话号码,他心里有数了。
苏刚犹豫再三,按下接听键。
“喂,你好……”
“苏刚,你怎么搞的?”
电话里,传来刘一强阴沉的声音。
苏刚只见过刘一强一面,但还是马上认出这声音。
“刘总……”苏刚嘴里发苦,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对上司他愧疚,对张小虎更愧疚。
“为什么要辞职?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刘一强口气缓和。
苏刚沉默片刻,鼓足勇气道:“刘总,我苏刚没啥本事,这辈子就是吃死工资的人。您那份差事,我真干不了。现在家里面有事,我暂时没办法回山城,只好辞职了。”
刘一强听后,嘴角泛出冷笑。
夜深人静,两个人身处的环境却是截然不同。
苏刚住在出租屋里,虽然房子宽敞,但装修简陋,很多地方墙皮剥落,瓷砖也大都碎了。
刘一强则是在山城自己的大平层家中,240平米的房子,四房三卫两厅,十分宽敞。
他坐在客厅,对面是落地窗,窗外,便是繁华都市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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