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十分左右，山区小镇还没完全开工的工厂，挺空旷的。
虽说到处都亮着灯，可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
夜幕下，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妇，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在灯下明晃晃，朝李贤追去。
“死鬼，我砍死你！”
老妇说着本地方言，杀气腾腾的模样十分瘆人。
李贤认出她来，这不是镇上的一个疯婆子嘛？
刚到镇上第一天，他们就见识过这疯婆子的厉害。
镇上有个砖窑，一口烟囱好几米高，好手好脚的小伙子轻易都爬不上去，当时这老妇就这么赤手空拳，蹭蹭蹭爬上烟囱。
好几个壮汉，好言相劝，还找来警察，七手八脚才把她弄下来。疯婆子挣扎的时候，几个男人都按不住她。
那时李贤还打趣：“没想到，人一疯起来，就容易变武林高手啊！”
真是风水轮流转，没想到疯婆子居然钻到工厂里来了。
“你、你干嘛？”李贤慌了，倒退着问。
“杀了你，杀了你！”
疯婆子嘴里喊着。
李贤转头就跑，可谁知道脚下有一块石头，是白天篮球赛的时候，有人搬过来当凳子用。
也不知是哪个家伙闲来无事，居然搬到跑道上来。
咕咚！
李贤一头栽倒在地，摔得不轻。
最关键的是，身后疯婆子持刀而至，狠狠一刀朝李贤砍下来。
李贤想爬起来，身后的风声和感觉，都让他觉得不妙，这是要命啊！
啪！
突然一声脆响，接着那把刀被丢到几米开外，疯婆子则是软软倒在他身旁。
“我去！”
李贤冒出一头冷汗，空气中的汗水也都是酒味。
一只大手出现在他眼前。
李贤诧异地抬起头，赫然发现是张小虎。
“你？”
无论如何，全身瘫软的李贤，必须得借助这只手的力量才能爬起来。
他拉着张小虎的手，勉强站起来，双腿还在打颤。
“这么巧，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你。”张小虎呵呵一笑。
“你不是住在厂外嘛？这个点怎么在这里？”李贤问。
他甚至怀疑，这个疯子不会就是张小虎放进来的吧？可他干嘛又把人家打晕？
“本来是住外面，但晚饭的时候老赵说要请我吃火锅，这不，刚吃了回来。”
张小虎指了指不远处，老赵正站在跑道外冲他俩笑。
李贤诧异极了，老赵就这么倒戈了？
再想想，吃饭的时候，自己说张小虎坏话，老孟也没吭气。
哼，这两个狗东西。
李贤骂完了，又觉得有点惭愧，毕竟人家刚救了自己。
要说张小虎会故意放疯子进来，李贤还是相信的，可赵光不会这么做。
“傻愣着干啥？还不快谢谢人家！刚才多悬啊，好在我俩吃完了出来散步消化食儿，不然是不是就发生血案了？”赵光黑着脸说。
李贤讪讪一笑：“谢谢啊！”
“没事没事，大家都是同事嘛。”张小虎呵呵一笑，转头看着老妇，“她是谁啊？”
“镇上不知谁家的，丢出去算了。”李贤愤懑地说。
那把菜刀明晃晃躺在草坪上，十分扎眼。
“还是报警吧……”
赵光和张小虎都这么认为，于是打了电话，没多久警察来，将疯婆子和菜刀一起带走。
这件事算是落幕。
晚上，李贤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想着自己被疯子追杀的场景。
“哎，这个张小虎，也没那么讨厌啊。”
……
清晨，几只小鸟儿站在阳台上，叽叽喳喳地叫着。
张小虎从睡梦中醒来，看到阳光钻进房子，光影下，小鸟们互相依偎，觉得这一幕很温馨。
突然，他听到楼道里传来尖叫声。
“杀千刀的，哪个杀千刀的干的这事儿！你们家男人死绝了是吧，非要这么做？”
典型的泼妇骂街的嗓门。
不过听起来，似乎骂街这位，受了天大的委屈。
张小虎住的这一栋楼，几乎所有的邻居都知道他的存在，但他却还没见过几个人。
这位的声音，好像是对门邻居？
这栋楼房都是小户型，对门邻居一家四口，父母和两个成年的儿子，住的却和张小虎面积一样大，实在是难以想象。
他起床，边刷牙边站在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门外，对门家门口一堆垃圾，菜叶子臭鸡蛋西红柿，全活得很。
“哟，这是什么仇什么恨，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啊？”
张小虎咋舌。
农村里，家长里短就是多。
即便是农村拆迁，搬进小区，村民之间的关系也依旧存在。
张小虎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娃，对这些太清楚了。
对门那个女人，和张妈差不多大年纪，颧骨很高，一看就不好惹的样子。
这个年纪的女村妇女，一般都是儿女长成，自己准备做婆婆或者岳母，穿着比较朴素。
而眼前这位，则是浓妆艳抹，两腮腮红就跟猴子屁股似的，还是广场舞高手，好几次张小虎看见她领舞。
一顿亲娘老子地骂，女人忽然回头盯着张小虎家门，接着走上前，毫不客气地敲门。
咚咚咚！
张小虎隔着门都感受到对方的杀气，吓得一哆嗦，牙刷差点掉地上。
“开门，开门！”
张小虎问：“谁啊？”
“我是你对门，开门！”
张小虎打开门，刚开一道缝，女人就使劲推开挤进来，把门敞开，双手插腰。
“我说外乡人，是不是你干的？”
张小虎两手一摊：“怎么会是我呢？我刚起来，还在刷牙呢！”
女人没好气地上下打量着他，信了他的话。
“那你看见谁扔的没有？”
张小虎摇头。
恰好一个年轻女孩从楼上下来。
虽然这栋楼有电梯，但是电梯隔三差五坏一次，今天这电梯就坏了，村民不得不从步梯下来。
那女孩模样清秀，十八九岁的样子。但朴素的穿着，掩饰不住青春的气息。
她和门内的女人，形成鲜明对比。
女人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去，脸色顿时变温柔了。
“我去，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能相信，这脸变得好快啊！”张小虎暗暗摇头。
女人出去和女孩搭讪，他趁机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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