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小货车——这话听起来似乎很匪夷所思，但张小虎的确就像是捻起一块砖，掂了掂又放下一样轻松。
他直奔另一台车，几名警察围着车商量救援的方法，毕竟前方路堵了，刚才消防大队来电话，说要派人去清路。
“真是越急越掉链子，这边伤者都不行了！”
还是刚才那个中年交警，他应该是个领导，气呼呼地骑上摩托，呼啸着前去开路。
张小虎来到这台车前，越看越觉得这台车眼熟，他弯腰看了一眼，赫然发现，里面满脸是血的，居然是张超！
“啊？张大哥？”
张小虎失声道。
几名交警听到声音，齐刷刷回头看。
有人问：“你认识这人？”
“嗯，算认识吧。”张小虎点头，“我可以帮忙……”
“帮什么忙，快退出去，别添乱！”旁边，有个警察不耐烦地挥手。
另一个警察道：“别，他挺有力气的，我看咱们几个齐心合力，先把车翻过来再说。”
“翻什么呀，你看！”
另一警察指着驾驶室。
滴答滴答！
血一滴滴地滴下来，从张超的胯部。
原来，一只毛笔直插*他两腿间，看的人毛骨悚然。
张超眼睛闭着，也不知还有没有知觉，嘴里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张小虎见状，忙道：“先别动车子！”
“你怎么还没走？别在这添乱！”驱赶他的那个警察眉头皱起，耐性耗尽，就差动手了。
另一个脾气好些，也是之前见识过张小虎的力气，便问：“怎么说？”
“那根毛笔，我们也不知道它到底有没有碰到动脉，如果不小心动到伤口，他很可能会失血而死。”
“那怎么办？只能等？怕不是要爆炸！”
“让我来看看吧！”张小虎主动说，“我懂医术，或许先止血再把他弄出来比较好。”
“你确定？”警察们盯着他。
“确定！”张小虎想，要是我不确定，这世上大概也没几个人能确定了吧？
警察们不放心他，却也没别的办法，伤者痛苦呻吟，血一直流，总不能放任不管吧？
他们闪开，让张小虎小心行事。
其实不需要叮嘱，张小虎一看到是张超，便加倍小心。
他小心翼翼探身进去，张超倒挂在车内，原本柔软的毛笔，像是一把锋利的锥子，狠狠刺入他大腿根。
张小虎轻轻握住他的手，有些凉。
“张超，是我啊，张小虎……”
整个车祸过程，张超一直是懵逼状态，他失去意识过，又被剧痛刺激的醒来过，但全程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有这句‘是我啊，张小虎……’，仿佛刺破乌云的曙光，让他眼前一亮。
“张、张小虎……”
他含混地叫着。
“对，张小虎，你别动啊，我给你把把脉。”
“把脉……”张超的脑袋是懵的，他听得懂每一个字，却不知道词汇的含义。
脉搏很弱，失血不少，生机渺茫。
张小虎微微叹口气，不让对方察觉，接着用尽所有力气，化雨术毫不吝啬地挥洒在他伤口上。又迅速摁住附近，接着快速一拔。
血即刻喷涌而出，但旁边的灵雨马上流到伤口，将血止住。
最后一点化雨术，沾润张超的嘴唇，做好万全准备，张小虎便钻出来，回头对警察们说：“警察蜀黍们，来吧，搭把手，咱们把车翻过来。”
警察们半信半疑，却也救人心切，几个人一道，含着口号将车子翻了个个儿。
其实这些事，张小虎自己也能做，他只是不想弄的满城风雨，过分突兀。
车翻过来之后，人也很快救出，没多久救护车到了，呜啊呜哇，拉着人去医院。
有惊无险，处理了这些事，张小虎趁着大家顾不上自己，擦掉手上的血和油，溜回车上悄悄离开。
年，就这么悄然到来。
山河道村鞭炮乒乒乓乓，从初一到十五就没停下。
村里人头一遭，没用出门打工，就能赚到丰厚的酬劳。
加上张小虎出资，为大家采购的丰富年货，家家户户都过了个大肥年。
工厂在年后顺利开工，生意兴隆，张小虎的事业又登上一个新台阶。
另一边，孙、张两家人，则是度过了一个十分有意义的新年。
孙小娴在医院里忙工作，怎么都没想到，被打电话通知：“小娴，快来急救室，你老公出车祸了！”
那一瞬，孙小娴脑袋都快炸了。
怎么会出车祸呢？好端端的老师，一天到晚都很守规矩的。
孙小娴按耐住巨大的悲痛，跑去看了丈夫一眼。
当时张超身上血淋淋的，咋看去还以为多严重的伤。其实那都是张小虎化雨术，稀释了血液，在身上留下的印记。
她一整夜守着丈夫，握着他的手，生怕稍不注意，张超就离开这个世界。
虽然实际上，张超住在普通病房，早已脱离危险。
“你是家属吧？”
元宵节早上八点多，孙小娴照例来看丈夫，忽然一位警察出现在她身后。
“啊，我是，请问……”
“我是处理这起交通事故的刘勇。”警察40来岁，胡子拉碴，一脸沧桑，双目正义，很自然地给人一种亲和力和踏实感。
孙小娴忙握住他的手：“刘警官您好，我早听父母说起您，当时就是您几位处理得当，我丈夫才得救的。”
说起这个，她心头就是一酸，眼泪再次涌出。
“咳，这不是应该的么！”
刘勇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下意识地摸烟盒，忽然想起这里是医院。
想起这阵子受到的赞誉，他禁不住脸皮微烫。
“那个啥，我来是想跟你说，其实真正救你丈夫的人不是我们警察，而是这小子。”
他拿出手机，找出一段视频给孙小娴看。
整个大年，刘勇都在挣扎着。因为救助那场车祸，尤其是救的张超父母，在本地都小有名气，所以他们几个同僚都受到表彰和奖励。
但几个人都觉得，这功劳根本不是他们的。于是推出刘勇做代表，跟家属澄清这件事。
看似愚蠢的行为，实则反映了他们的责任感。
另外，刘勇对视频里的小伙子，也有着极大的兴趣。
“这是……是张小虎？”孙小娴看着手机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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