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凝固在了这一刻。
还是容宴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勉强维持着淡定,“出什么事了?”
“我……没事。”宫漓歌脸红得快要滴血,赶紧捡起浴巾包裹住自己,还好他看不见。
她胡乱找了借口:“不小心咬着舌头了。”
“笨。”容宴也不揭穿,“要小心点,早餐好了,我去外面等你。”
“……嗯。”宫漓歌捂着还在狂跳的心脏,“我就来。”
她并没有看到转身离开的容宴那红了的耳朵,天知道他刚才恢复了一部分视力,就看到这样的风景。
萧燃关切的迎上来,“先生,你流鼻血了!要不要让老谭来看看?”
“不用,上火了。”容宴面无表情的离开,握着扶手的手心早就渗出了薄汗。
这件事成了两人心知肚明的秘密,谁也没再提起,只不过两人一个早上再没有视线交汇。
宫漓歌按照约定的时间去了机场,从萧燃嘴里听说容小五性格跳脱,和容宴的性格截然相反,尤其是他这次是在外面受了苦,为了满足他的虚荣心,接机仪式越隆重越好。
不管他是不是容宴的亲弟弟,至少容宴承认了,那自己就该将他当亲弟弟一样。
这次的接机仪式全程由宫漓歌操办,一大早就开始准备。
宫漓歌到了机场,动用容宴的人脉直接进入飞机降落点。
待飞机平稳降落,宫漓歌提前就和航空公司的沟通好,升降楼梯搭好,保镖们便上前铺好了地毯。
宫漓歌手里捧着她一早亲自从院子里采摘的玫瑰,中间还夹杂着玫瑰巧克力。
容小五喜欢甜食,比他哥还要喜欢!
不仅如此,他还喜欢浮夸的排场,所以宫漓歌还在包装巧克力的盒子上固定了一些钻石。
男孩子会不会喜欢她不知道,但她觉得女孩子肯定会喜欢这份礼物!
机舱门缓缓打开,宫漓歌笑意盈盈的等待着传说中的小五出现。
“怎么是你?”不耐的男声响起。
看到他,宫漓歌脸上的笑容瞬间一收。
来人并不是容小五,而是好久没见,在国外留学的夏盟。
夏盟从懂事起就知道宫漓歌不是他的亲姐姐,所以从未尊重过她,他的想法和所有人一样,夏家收养了宫漓歌,对宫漓歌有大恩,没有夏家,宫漓歌早就饿死了。
夏盟甚至当众侮辱“宫漓歌是夏家养的一条狗,给她骨头就该接着”之类的话。
论作妖,夏盟比起夏浅语也不遑多让。
上辈子,在接风宴不久,夏家就给夏浅语办了盛大的成人礼晚宴,夏盟就是那时候回来的,只不过这一世夏浅语名誉扫地,夏家自然也没那个心思操办了。
这次他回国,应该是为了夏浅语和齐烨的婚事。
宫漓歌没想到会这么巧合,接个机还能接到夏家的人。
夏盟一如既往的厌恶她,觉得她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今生才有机会被夏家收养,看她的眼神永远都是高高在上,仿佛宫漓歌是世间最肮脏不堪的东西。
“是我。”宫漓歌懒得打招呼,刚想说我不是来接你的,还没来得及张口,夏盟的背后又出现两人。
夏峰的父母,虽然已过七十,却精神矍铄。
萧孀看上去也就只有五十来岁,穿着旗袍和细跟鞋,身材和皮肤保养得极好。
她挽着夏方平,摘下墨镜,两人的表情和夏盟一模一样,都是用鼻孔看人,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之色。
夏家发生的这些丑事夏峰自然没有提起,两人长居国外,不知道最近圈子里的风云变幻,还当宫漓歌是曾经那个挥之则来呼之则去的夏漓歌。
“浅语呢?怎么让你来接我们?看到这张脸就倒人胃口。”
萧孀出生于四大家族的萧家旁枝,哪怕是和萧家沾亲带故,那也是她引以为傲的资本。夏峰收养宫漓歌的时候答应了宫斐不会公开她的身份,所以就连他的父母也不知宫漓歌的真实身份,向来以萧家人自居的萧孀打从夏峰将这个孩子带回家起,就看不起宫漓歌。
萧孀将随身携带的行李包直接丢到宫漓歌怀里,“给我拿着,小心点,里面有我在机场给我宝贝孙女买的东西,要是你给弄碎了,卖了你也赔不起。”
夏方平拧着眉头,心里也对夏峰安排宫漓歌来接他们这个行为也十分不满。
还没等宫漓歌回答,萧孀又将丝巾丢了过来,“真丝的,好好给我拿着,别被勾花了。”
夏盟背着个挎包,也从身上取下来一并砸来,顺便还附送了个嘲讽的表情:“和过去没有半点差别,还是一如既往的犯贱。”
三人旁若无人的走下阶梯,萧孀抹着脖子,“这A市的温度就是要比那边热呢。”
“真是个榆木脑袋,今天太阳这么大,也不准备一把伞,把奶奶晒黑了怎么办?”夏盟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处的宫漓歌,“你是傻了不成?还站在那?”
夏方平也摆出长辈的架子,“没见我们坐了这么久的飞机都很累,还浪费时间在这种地方?”
“爷爷,管她干什么?反正车都到了,我们先走就是。”夏盟就要开车门。
宫漓歌站在阶梯最高处,机场的风很大,丝巾在她脸上来回扫动,将她脸上所有的情绪都挡住了。
这个角度,夏家三人组看不清她的表情。
“走?”宫漓歌轻哼一声,她松开了抓着丝巾的手,丝巾在萧孀瞩目下越飞越远。
夏孀惊呼一声:“我的丝巾!你做了什么?”
宫漓歌抱着她们的东西,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每下来一步,就将手中的东西往下扔一件。
最先着地的夏盟的挎包。
夏盟上前几步捡起挎包,“你干什么?你疯了夏漓歌!”
宫漓歌笑得更开心了,“这不是显而易见?谁会将垃圾留在手上?你们说是不是?”
萧孀的行李包就在她的手上,萧孀老眼死死的瞪着宫漓歌,在她们眼里,这种行为和失心疯无异。
“小贱人,那可是我的东西,你要是敢扔我……”
“叮哐……”
行李包正好砸在她的面前,她清楚的听到里面的东西碎了一地!
“贱人!” 萧孀气得面部表情变得极为狰狞。
宫漓歌已经走到几人跟前,拍了拍手,“夏老夫人,别气了,脸上的粉都要掉下来了,到时候可就不美了。”
夏盟上前一步,就要动手打人,“怎么和奶奶说话的?你就是这么迎接我们的?”
宫漓歌一点都没有紧张,毕竟周围站着的保镖,随便出来一人也能将夏盟打到满地找牙。
“迎接?”她好看的唇扬起一抹笑容,“谁说我是来接你们的?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
夏盟也愣了,“你不是来接我们,那你是来干什么?”
萧孀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小盟,你别管她是干什么,她竟敢摔了我们的行李,碎了我给乖孙女的礼物,我就饶不了她,打,给我狠狠打!”
上辈子就是这样,不管宫漓歌怎么委曲求全想要讨她们一家人的欢心,到头来她依然是局外人。
从前费尽心思求取的亲情,如今看来不过笑话一场。
夏盟打宫漓歌,从来都是家常便饭,这次也不例外,他扬起手就要打她的脸。
一道陌生的男声响起:“你打一个试试看!”
那本该是充满阳光的声音,此刻却夹杂着万千冰寒。
循声看去,在那高高的阶梯上站着一人,简单的T恤破洞牛仔裤白球鞋,长长的头发随意的撩在脑后。
男人五官十分俊朗,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温暖明媚的气息,只不过那双好看的眼睛此刻却是寒风凌烈。
夏盟从小在夏家称王称霸惯了,毫不客气的问道:“你谁?”
来人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本就凌乱的头发,背着单肩包,迈着大长腿慢条斯理的走下来。
“你别管我是谁,你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弄死你全家你信不信?”
这样的口吻……
宫漓歌看着那张写满帅气的脸,这人难道就是他要接的容小五?
萧孀觉得自己高贵无比,哪里能受得了这个委屈。
“小盟,愣着干什么?打!这位小兄弟,我们教训夏家的人,你不要多管闲事。”
夏盟的巴掌就要落下来。
宫漓歌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天而降,飞踹下来,夏盟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重重跌到地上,发出一声哀嚎。
夏盟指着那高大的男人,“你,你究竟是……”
“老子是你爸爸!”男人一脚踩在他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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