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朝霞满天。
金光笼罩的茫茫海面呈现出一个小岛,一个孤直的身影的傲立在小岛之上,一丝肃杀之气顿时弥漫了海天之间。
靠着小船帮打盹的南宫北,唐通立刻飞身而起,笔直的立在小船船头。
小船渐渐靠近小岛,岛上之人的轮廓也渐渐清晰起来,一袭青衣飘然晨风中,一只寒光闪闪的奇形大剑斜指向下。
他居然是背对南宫北,唐通的小船而立,只留一个孤直的背影给他们。
南宫北早已拔剑在手,犀利寒冷的剑锋在火红的霞光里泛着夺目的寒芒,一丝清冷的肃杀之气在他鼓起的衣衫间鼓荡起来。
他知道前面小岛傲立的那个背影,就是慕容棋局里,那一粒置自己于绝地的白子,一粒必杀之子。
渐渐逼近那个小岛,那个背影,一丝夺人心魄的杀气直逼南宫北心魄。
是剑,那名青衣背影手里的剑!
那是一把奇形怪剑,透着凛凛杀气的奇形怪剑,扭曲的剑身透着一股诡异的肃杀,凛然的霸气。
面对它散发的迫人心神的杀意,南宫北的手里的冷锋长剑,剑身竟然开始震颤,发出嗡嗡的低吟。
南宫北的南宫清风细雨剑的剑势完全被对方的一剑压制,积聚的决杀之心竟然丝毫发挥不出,完全化解在对方的犀利剑势之下。
随着小船不断接近,南宫北手里的剑震动越来越厉害,气势已渐渐被对方压制下去。
杀!
南宫北不能再等,眼睁睁等着自己积聚的剑势一点点被对方化解,他选择了悍然出手,自小船之上凌空而起。
一腾数丈,居高临下,手里的冷锋剑幻化出无数剑影,彷佛一缕清风,一阵细雨,将那个青衣背影彻底笼罩在一片清风细雨的烟幕之下。
傲立船头的唐通手指一动,一抹寒光破空而出,幻化出一道美丽的光弧,空中环绕,绕过清风,绕过细雨,绕过那个青衣背影,割向青衣剑客的咽喉。
青衣飘飘,剑光起,金光一闪,幻化出漫天金光。
辰阳初现,霞光万丈,是剑光?还是阳光?
南宫北根本分不清射过来的是阳光,还是剑光!
眼前一片金光闪过,风停雨住,他的清风细雨一击已被万丈光芒瞬间化解。
南宫北已倒飞跌落,稳稳的跌回小船之上,寒芒一闪的他的剑已闪电而回,斜斜的钉在了他的面前,犹自嗡嗡低吟。
南宫北已瘫软在船头,他的双肩,双股已多了四个血洞,汩汩冒着鲜血,他的四肢经脉已被刺断,软软的垂下来。
立在他身后的唐通面色惨淡,眼光空洞,愣愣的望着前方,他的弯刀已回到手里,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回到了他粗厚灵活的手掌。
刀还是那把刀,但唐通已感觉到他已不是那把刀,那把得心应手,肆意挥洒的刀。
他的弯刀已折断,捏在手里的不过是一个刀柄,空心的刀柄!
一阵吱呀之声,唐通感觉脚下一晃,刚才被青衣剑客逼回的南宫北的长剑刺破船底,竟然渐渐裂开,汩汩的海水直冒上来。
唐通闪电俯身抱起南宫北,飞身越上了孤岛,几个起落已落在孤岛之颠。
而就在剑光,霞光交相辉映一刻,那个笔直的青影已从孤岛瞬间消失,孤岛上已一无所有,而他们脚下的小船,已散落成一片碎木,漂浮在小岛周围。
当他们登上孤岛之颠,纵目远眺,一艘大船已远离海岛,渐渐消失在茫茫海天之间,船尾那个傲立的笔直青衣身影也随着远去的船只渐渐模糊。
……
孤岛,两个残废的人,相依为命!
一个残缺了肢体,一个残缺的神兵,孤独的困守在茫茫大海上的无名孤岛。
登他们定居小岛,才发现小小岛屿竟然有一个人工凿出的地下石屋,里面竟然贮藏了足够他们食用几年的粮食,柴木。
门口还有一个水池,依靠接纳雨水而聚集的水池。
显然那名青衣剑客并不想他们死,而是要把他们永远困在这个小小的海外孤岛。
这个无名小岛,就是一个天然的监狱,永远都无法逃离的天然监狱。
三个月以后!
南宫北已可以站立行走,一跛一点的行走,双臂也可以简单的动作,虽然吃力,但毕竟还可以运转,没有完全残废。
他的经脉并没有完全被挑断,而是被挑断了一半。
显然对手并不想杀死他,也不想彻底废掉他,只是想折磨他,用这种残酷的方式折磨他。
一个剑客,一个名动江湖的剑客!
一旦失去了握剑的资格,失去了驾驭剑的能力,已无异于一具行尸走肉,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他偏偏却不能死,因为他还有许多牵挂,许多无法割舍的牵挂!
困守孤岛的南宫北一遍遍的拿起他的剑,又一遍遍的无可奈何的丢弃了他的剑。
他努力锻炼着自己的四肢,希望重新找回自己那双握剑的手,那双可以滑出无数剑法变化的脚步。
一次次拿起长剑,一次次比划出手,一次次摔倒,一次次丢弃长剑……
不知不觉中两年过去了,虽然他已可以握剑出手,也可以滑步出击,但他的剑已不是那个可以驱动风雨的剑,而是一把寻常的江湖之剑。
他还是一个剑客,但是他已是一个不入流的剑客。
他知道他永远都不会再是那个啸傲江湖的南宫剑客,至多也只能成为一个混迹江湖的市井江湖客,一个混在江湖的小人物。
可是他必须活下去,活着回到江湖。
就算只是一个市井小人物,也可以默默的关注南宫世家,关注整个江湖的变局!
虽然不能决胜于刀剑,依然可以运筹于帷幄!
就在南宫北一心恢复肢体,重新修炼剑法的同时,唐通却一直在默默的用手中的断刀凿挖着海岛岩石。
他的弯刀已被击断,只剩了半截弯弯的断刀缩在刀柄内。
唐通已拧动机簧,将半截刀全部从刀柄内拧出来,彷佛一把断了一半的镰刀。
“明天,我们就可以出发了。”唐通一边翻动着石板上的烤鱼,一边淡淡的说,石板下燃烧的干材映红他的脸,他的眼里透出一丝火红的兴奋。
“出发?”南宫北惊讶的看着唐通。
两年了,他们已经在这里困守了两年!
两年里,连一只过往的海上航船都没有,没有船,他们怎么出发?
何况即便有船经过,茫茫大海也都是海霸的船,他们又怎么会靠近小岛,接这两个海岛囚犯上船?
“现在我们有了船,就可以横渡大海,回归中土。”唐通自信的笑了。
“船?什么船?”南宫北更加惊愕起来,岛上寸草不生,除了石屋内堆放的干材,根本没有任何木材,如何造船?
那些干材都是一些散碎小料,根本不堪大用。
可是做事向来谨慎的唐通,也绝不会大言欺人。
他说有船,就一定是有船,那么他的船又在哪里?又会是怎样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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