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匹纯黑的骏马,六名黑衣壮汉。
在宽阔的官道上一路飞驰,荡起一路的烟尘。
血杀刀何无极,血斩刀陆仲风,血残刀张七,血冥刀罗力,血幽刀司马一刀,背背黑刀,追随着弯刀唐通一路纵马飞驰,六张汗水满面的脸上,六双疲惫焦急的眼!紧张的望着前方。
两天前,他们护卫着沈教主离开唐家小院,急急的赶回中州。
可是今天一早,刚到中州地界,他们的老大却突然失踪了,一声不响的脱离的队伍。
他们已经搜寻了几个时辰,却毫无踪迹,中州已近在眼前,他们只能继续一路奔向中州。
明日就是十月初一,老大却突然不辞而别,他们不知如何回去跟令总管交代!
他们只能暗自祈祷,希望自己赶回去中州的时候,能够看到沈落石已经坐在飘香楼的天字一号房里,等候着他们。
狭窄的小巷,挤满了破旧简陋的民房,清冷的寒风穿巷而过,卷起一地杂物和落叶。
沈落石独自穿行在熟悉的小巷间,很快就回到了那家熟悉的小客店。
小二正躲在门墙一角避风处晒着太阳,两扇破旧的门在寒风里吱吱呀呀的颤抖着,远远的望见沈落石走进巷口,小二便站起来招呼:“客官老爷,你回来了.那间上房一直给你留着呢,里面请!”
沈落石看着小二虚假的笑脸,暗自骂道:狗杂碎,还挺能瞎扯。那间破房也能叫上房.老子离开两个月了还一直给老子留着,分明是想讹诈一些房费!
面对讹诈,沈落石却只能自认倒霉,谁让自己当时没有结帐就匆匆离开!
“这是客官房门钥匙,你离开这么久。小人怕有什么贵重物品遗失。将房间的门锁上了,你自去开了,将钥匙帮我搁回原处就是了。”小二从柜台后的墙上挂着那排蒙着厚厚灰尘的钥匙里取了一把,丢在了柜台上。
他娘的,自己明明是光棍一条,身无长物。他居然说是怕自己的贵重物品遗失才锁了房门,分明就是讹诈。
沈落石不屑与这等市井小人计较,拿了钥匙准备离开。
“慢!你的押金早已用尽,需要续一些存在帐上。”小二叫住了他,从柜台后摸出一本破烂肮脏的帐本。
沈落石伸手一摸,方才记起自己自从做了老大,身上已经好久没有带钱了。
“嘿嘿,小二哥,我出门匆忙,未曾戴银子。明日叫人将银子给你送过来。”沈落石尴尬的陪笑道。
“没钱住什么店?你他娘的少来唬我,先将欠下的银子还上。”小二立刻换了脸色。
“我确实没带钱,明日一起给你!”
“没钱,就拿身上值钱之物抵押,背后包里是什么?先押在柜上。”
“一把刀,一把杀人的刀。”沈落石将背后的包袱按在柜台上,眼里露出了一丝杀气。
“你休想吓唬老子,比你横的老子见多了。”小二根本不买账,伸手揭开包袱。鄙视的看了一眼,骂道“我当什么宝贝东西,一把破刀已经锈成了漆黑一团。还整天背着到处跑。算了,看你也不是什么有钱人。欠的钱我也不要了,钥匙留下,你走吧!”
“我今夜一定要住在这里。欠你的也一定会还你!”沈落石眼里的杀气越来越浓。
“你娘的,老子已经放你一马,是不是皮痒?来……!”后面的那个“人”字硬生生的被一块硬物堵了回去。
小二脸憋的通红,扣了半天终于把嘴里的硬物拿了出来。
凶恶的脸上顿时变幻出一脸灿烂的笑容,无耻的讪笑道:“客官,小人狗眼看人低。恕罪!恕罪!你先里面请,小人马上叫橱房给你弄一桌好菜,沽半斤老酒。”
原来刚才卡入他嘴里的竟是一块黄澄澄的金子。他根本没有看清沈落石是如何出手的,嘴已被塞住了。
连沈落石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他根本没有出手,他真的没有钱!
他知道在自己的地盘上,一定会有人出来帮自己解围。但他没想到,这个人不出面,一样可以帮他解围!
沈落石泱泱的拿着钥匙,走向那间熟悉的破房!
刚才的一幕,深深的触动了他。就算自己本事再大,刀法再快,没有钱照样什么都不是!
你总不能住店没钱就杀店小二,吃饭没钱杀酒楼伙计?
如果一个江湖高手总是因一些平常琐事杀一些平庸的人,那么他也会越来越平庸,他的刀也会越来越平庸。
……
破旧的门板,破旧的门栓,上面吊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头,上面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看来小二并未胡说,这扇门确实已经锁了很久了。
沈落石刚把钥匙插进去,还没拧锁已经开了。
什么破锁?
分明是糊弄人么,根本就不需要拿钥匙来开!
沈落石伸手推门,走了进去,立刻楞住了!
里面居然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桌上居然泡了一壶热气腾腾的茶,一个人正舒适的半躺在破木扳床上,笑迷迷的看着他。
令先生!令总管!令如山!
“大教主,请坐!”令如山指着旁边破旧的木椅。
沈落石突然也开心的笑了,坐在了令如山的对面。
虽然这段时间他心里对令如山积聚了许多怀疑,猜忌,当他们彼此面对,看到熟悉的平静淡泊的笑容时,他却突然感觉很亲切,很温暖,缠饶心里的怀疑,猜忌顿时烟消云散。此刻,他觉得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一个值得依赖的人!
“令先生,你的伤势似乎并未好转多少。”沈落石关切看着令如山依旧有些苍白的脸。
“奥?你是如何看出来的!”令如山惊讶道。
“我不是看出来的,是听出来的。你的心脉跳动很弱,而且波动也有些异常。”沈落石忧虑的说。
“呵呵,大教主,这次一路拼杀,你的功力进步神速。居然已经达到听心辨位的境界。”令如山一脸欣慰的说。
“跟令先生的化腐神掌比起来,我这点本事不过是雕虫小技。”沈落石笑着说。
“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令如山脸色一变,紧张的坐了起来。
“古道人不过心口挨了我一刀,却在转送间化骨肉为灰烬。他之前一定已经中了传说中的化腐神掌,一旦被我的刀破了护体真气,已经被他逼到右手指尖的那一丝腐气迅速蔓延,躯体顷刻即化!”沈落石脸上露出一丝恐惧。
“化腐神掌绝迹江湖二十年,以你的年龄根本不可能知道有这么一种神奇掌法。除非有人告诉你。”令如山怀疑的看着沈落石。
“小时候我经常跟一个卖书老人买剑侠故事书看,有一本旧书里一个绝世大魔头练的就是化腐神掌。我一直以为那些书都是编造的,直到我前段时间又遇见了那个卖书老人,才知道他卖的那些书都是真的!”沈落石解释道。
“卖书老人?是不是一个秃顶老人?你最近见过他?”令如山惊的跳了起来。
“正是一个秃顶老人,我刚到中州不久,在书市我又看到了他。对了,就是他告诉我你在红泥坊!”
“想不到几十年过去,江湖不老翁依然健在!”令如山感慨的叹息着。
“江湖不老翁?”沈落石好奇的睁大了眼睛。
“不过是一个老得不能再老的老人,一个人活的久了知道的事自然也会多一些。”令如山淡淡的说,缓缓的躺了回去,脸色更加的苍白起来。
“令先生,你的伤势如此严重。我实在不该多问。”沈落石抱歉的说。
“无妨,我的剑伤已愈合,只是剑气触动心脉,需要些时间调养。”令如山脸色渐渐平和。
“令先生伤势严重,应该安心静养。何必这么急着见我?”
“现在西南已定,新拜月教崛起之势已成。但本教制度依旧沿袭旧制,组织一片混乱。急需要一套完整的制度,这是一份我草拟的制度草稿。需要教主最后做出决定。”令如山将一张书写的密密麻麻的白绢递了过来。
“客官,菜来了!”正在此时,小二端着一个大拖盘出现在门口,看到床上还躺着的一个人楞住了。
他一直都守在门口,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居然还自己带着茶壶,茶碗,一看就是名贵的高档货。
这个貌似贫穷的黑小子果然有些来头,可他偏偏选自己这个破店,莫非他们都是些江湖黑道的朋友。
小二后背泛起一丝凉意,刚才这小子说要杀自己,看来并非只是吓唬!
沈落石急忙将白绢收起,招呼小二将一大盘卤牛肉,一只烧鸡,一壶酒搁在了桌上。小二颤抖放下东西,兔子般悄无声息的溜了出去。
“怪不得你不回飘香楼,原来是嫌一荤一素一饭太清淡,想自己开小灶吃个痛快。”令如山笑着说。
“也不是,只是我打铁出身,习惯了大块吃肉。太精致了反而吃不惯。”沈落石尴尬的辩解。
“呵呵,从明天飘香楼也会大块吃肉,拜月教下的所有兄弟都要大块吃肉。”
“不会吧,你怎么突然这么大方起来。这样吃法我们这段时间弄到的钱很快就会吃光。”
“我们要想继续生存发展,必须这样做。以前他们吃不饱饭,给口饱饭就心甘情愿的卖命。现在他们都能吃饱了,胃口也渐渐大了,只有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才能刺激他们继续卖命。”
“那么等他们习惯了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生活,我们又如何刺激他们卖命。”
“给他们金钱,地位,女人……这么多人跟着你拼命,不就是为了这些吗?”令如山淡淡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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