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是日影西斜,云洛飞起身道:“时候已不早,我先去找些草药替沈兄弟处置一下伤口,好好休息一晚,其他事明日再议。”
自打沈落石交出调兵玉牌,他便一口一个沈兄弟,关系一下便拉进许多。
去后不久,便抓了一把枯草过来,蹲在沈落石背后:“沈兄弟,你忍着点,一会儿就好。”
说罢,出手如电,一阵衣帛撕裂之声,沈落石结实的后背已裸露出来,纵横交错的累累伤痕之间,一大一小两条新添的刀痕依然渗着淡淡的血迹。
云洛飞点燃手中枯草,枯草迅速燃成红色,他出掌如风将燃烧将尽的枯草按在伤口处,一屡浓烟冒起,沈落石感觉一阵彻骨的灼热刺痛,两条伤痕已化为两条乌黑的粗棱。
云洛飞将那张斑驳的狼皮抖干净,原样贴了回去,看着狼皮上的符号,他喃喃而语:“上有一轮红日,下有聚火二字凝聚烈焰,一烤就是七年,狼王居然能够对抗七年,脱旧换新,借沈兄弟之魔刀脱困,是偶然机缘,还是是天意安排?”
“原来下面两个古怪文字是聚火,怪不得白天日光升起,狼王就要躲在牧羊部落里装土狗。”
“沈兄弟是那派刀法,年纪轻轻居然可以破解千阳烈焰困兽诀?”
“无门无派,投军之前我在一处小镇打铁。”
“那么这把刀也应该是你历尽七八年打造而成。”
“你怎知道?”
“因为你已有七八年的刀功,与这把刀已人刀合一,当今之世,恐怕只有凌大将军能达到这种境界。”
“那么寒月先生呢?”
“寒月退隐闭关多年,功力难测,不过至少三十年前失去寒月刀还能活下去,证明他与寒月刀还没有合二为一。”
“那就是说凌大将军的弧月弯刀已经超越了寒月先生的寒月刀?”
“倒也未必,以我目前的修为,能够看到的最高境界只是人刀合一,也许还有更高的境界,武学之道.博大精深,通玄致虚,只有站得高,才会看的更高。”
“那么凌大将军失去弧月弯刀,又会怎样?”
“刀在人在,刀去人亡,人在刀在,人去刀藏”
“人去刀藏,弧月之芒,何处可藏?”
“刀魂藏与天地,刀身化为凡铁,凡俗刀客得其刀犹如废铁。”
“那么又怎样做到刀去人还在?”
“对于刀中玄妙,我也只是略知一二,沈兄弟为何要问这些?难道你已厌倦杀戮,想放弃手中的这把玄刀。”
“呵呵,我只是随便问问,我对刀中之道,至今一窍不通。”
“你的刀中藏万千杀机,千般变化,你竟然不懂刀法?”云洛飞一脸惊异。
“我不懂刀法,却知道用刀的一些诀窍,这些都是老邢的指点。”说起老邢,沈落石不觉有些凄然。
“老邢?”
“就是追风一刀邢远山。”
“七年不见,他现在还好吗?还是每天酒不离口?”
“他已经好久没有喝酒了。”沈落石茫然的回答,默默的起身,遥望着东方。
“几年不见,飞雪一剑走了,追风一刀也去了,跟随凌大将军的三大军探只剩下我这个铁笛孤仙,名副其实的孤仙一个。”云洛飞面对苍然暮色,不禁感慨万千。
“不是还有荒原独狼孟九奔么,他也是边城四大军探之一。”
“他只不过是补了凌月弧高升后留下的空缺,真正的四大军探是弧月弯刀凌月弧,铁笛孤仙云洛飞,飞雪一剑叶东楼,追风一刀邢远山。”
“怪不得同为四大军探,孟九奔却要听命于傲雪山庄的叶东楼。”
“四大军探向来独来独往,连孟九奔你都见过了,看来凌大将军对你不但赏识,而且很信任,边城军探后继有人,看来我们这些老军也该退役了。”
“我只不过小兵一个,此次西进真正的领军人物可是孟九奔和孤雁婆婆,我自然认识他。”
“长刀有意,短匕无痕肖孤雁都出动了,看来大将军这次是志在必得。”
“孤雁婆婆是代表傲雪山庄的少庄主叶飞鸿统领傲雪弟子,难道她也是凌大将军的人?”
“整个傲雪派都是凌大将军一手扶植起来的,叶东楼不过是他派出的代理之人。”
“既然如此,那么绑架寒玉公子的事必定另有隐情。”
“我离开军营多年,不敢妄加猜测,不过凌大将军肯跟叶飞鸿合作,让孤雁婆婆听命于他,傲雪派这位新主人必定有些过人之处。”
“叶公子人中龙凤,剑法之高,令我这个小兵望尘莫及。”
“他的剑法比你的刀还快?你们比试过?”
“没有,我们只有一面之缘,不过我从他背后的剑透出的杀意判断,他的剑远在我的刀之上。”
“剑未出而杀意逼人,难道他的剑法已超越了叶东搂?英雄出少年,看来我们这些老兵真的落伍了,药也敷过,你们送二位贵宾休息吧。”云洛飞一脸落寞,挥手招呼几名部下带沈,叶二人找地方休息,自己则缓步沿着阶梯向箭楼的高墙攀上去。
随着两名风尘满面的壮丁,沈落石与叶飞燕并肩而行,直奔错落杂乱的那些低矮破旧的土房小院。
悠远苍凉的笛声再度响起,在蔼蔼暮色中更加显得凄惋萧然,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种去国怀乡,烈士暮年,感伤怀旧的悲凉气氛。
沈落石不由自主的回望暮色中的箭楼,一个萧条的身影贮立在夕阳如血,暮色苍茫之中,一种孤单寂寞的情绪不知不觉间油然而生,边走边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你在叹什么气,受感染了,没想到你也懂得音律。”叶飞燕笑着调侃道。
“音律,什么是音律?”
“就是云洛飞吹奏的笛声的曲调,原来你听不懂啊,那你叹什么气。”
“我只是觉得它很好听,曲调很美很伤感,对了,他吹的曲子叫什么?”
“这首曲子你都不知道,白痴,你没上过学堂啊?”
“上过几天,后来就打铁了。”沈落石自卑的低下头。
叶飞燕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分,忙放缓了语气:“这首曲子就是最流行的经典边塞曲目:渭城曲。”
“胃疼曲?原来是胃疼时写的,怪不得听的我心里怪怪的。”沈落石有种恍然大悟,茅塞顿开的感觉。
“白痴,是《渭城曲》,渭城是西北的一座边城,这首曲子也叫《阳关三叠》,是眼下最红的大诗人王摩诘的作品。”
“最红的大诗人?不是那个李大白吗?”
“老土,是李太白,他早过时了。”
“哦,也是,那是我上学堂时的事了,学堂门口的卖旧书的秃老头总是叫卖:十文一本,最新出品的《李大白诗文》手书本。”
“你有《李太白诗》手书本?把它卖给我吧,我给你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一本十文钱的破书,你居然要出一百两买,你没病吧?”
“打铁的就是打铁的,一点品位都没有,这叫收藏。十年前流行的旧书《李太白诗文》手书本,现在是世面上早己绝迹了,根本买不到。”
“哦,原来如此,可惜我当初只喜欢买一些剑客传奇类的旧书看,《李大白诗文》这样高深的东西根本看不懂,从来都没买过。”
“白痴,是《李太白诗文》,不是李大白,说了半天自己又没有,真是扫兴。”叶飞燕一脸失望的低头走在前面。
“叶小姐不必伤感,我虽然没有,我有个朋友手里也许有,他最喜欢读这些诗词,兵法之类的书。”
“那你帮我跟他说说,卖一本给我好吗?”
“回到边城军营,我介绍你们认识,有什么想买的直接跟他去说,我对这些没兴趣。”
“那么他叫什么名字,也像你一样是个土兵?”
“他叫孟小山,他可比我强多了,入伍不到半年就已升为领军校尉了。”
“哼,一个小小校尉,有什么可吹的,不过名字还不错,比叫什么落井下石的好听多了。”……
说话间二人已来到一处破旧不堪的院落前,领路的两个大汉指着残缺的门楼说:“这是老骆驼的家,最近几天他值夜哨,你们先凑乎着住下来。”
边说边带他们走进院里,一个大汉大声叫道:“老骆驼,该出去换岗了。”
“小兔仔,叫唤个球?”一个九尺大汉躬着腰钻出了矮小的土房,看到沈,叶二人,好奇的上下打量着。
“看什么看,这是凌大将军派来的特使,头说了,今晚住你家,还不快点拜见。”
“哦,卑职骆十七拜见特使大人。”
“我也是小兵一个,你们还是直接叫我沈落石好一点。”
骆十七恭敬的退后几步,直起略微有些驼的身子,冲屋里喊叫:“胡婆,快出来接待客人。”
说罢大步而去,一个蓬头垢面的蓝眼高鼻的高大妇女钻出房门,一脸憨笑看着外面的客人,几个小家伙躲在房门里探头探脑的张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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