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已到,酒宴即将开始。
月心迈着沉重的步履,穿着薛德庆送她的木屐,一步步走下阁楼。
以这样正式与美丽的样子与众人见面,就算……就算是给郑家最后的颜面。
没人可以阻止她即将随德庆离京的决定。
步步生花,步步留香。
她,郑凝香、秦月心,衣着华丽的纱衣,在郑府侍婢的簇拥下踏入花厅。
“各位臣工,各位大人,大伙都知道我郑万通找到失散多年的三女儿——凝香了。”
“圣旨到!”
一路上薛元泽再三吩咐薛安公公,念圣旨时,只需要将皇甫月心几个字改成郑凝香就成。至于改后的圣旨,他改日再回宫禀明父皇再换回去就是。
“万岁万岁万万岁——”
月心呆立在花厅中央,看着周围款款落拜的官员、贵族。
“薛安公公,能容凝香说句话吗?”
看着薛安身后的元泽,圣旨的内容她似乎已经明白了。
“郑小姐,请讲!”
她扫过郑万通夫妇,提高嗓门:“无论我是郑凝香,还是皇甫月心,此生我只爱薛德庆一人。他去疆州,月心愿追随疆州;他上沙场,月心愿陪他共杀敌军……我爱他,爱他的才华,爱他的潇洒;我爱他……”
“凝香——”郑万通欲制住她,她轻轻一闪,躲在东顺王的身后,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枚短剑,对准自己的咽喉。
“我爱他,有什么错?”“可曾知道,我与他在一年多前就已经朝夕相处了,多少个夜晚我陪他研读兵书;多少回,我与他共舞梨园;多少次生死相许……我和他早已经约定了今生……”
“圣旨……”
“不要念——”话音落时,她挥动短剑,割开外面华丽的衣袍,露出里面的紧身短裙:“爹、娘,请恕女儿不孝。”
“来人,不许她离开郑府!”
郑万通腾地起身,还以为,这是非凡的女儿,不曾想,她的确非凡,离经叛道,居然爱上了薛德庆,还扬言非他不嫁。
她是三皇子的妻子,无论外界怎么议论、评价,她生是三皇子的人,死是三皇子的鬼。
“郑大人,请不要逼我大开杀戒……”
厉吼声中,晶莹的泪水夺眶而下。
爱上薛德庆有什么错,情如流水不可收,她爱得痴迷。
如果说,当初对钟惊雷是爱恨交织,那么今日对德庆,只有爱,是怜爱,是疼惜,更是约定相守的承诺。
曾说过,如果有第二次机会,她愿意爱得轰轰烈烈,爱得粉身碎骨。
她愿意把自己的心交付薛德庆,不问结局后果。
“荣疆王爷到!”
是他吗?他终于来了,没让她独自面对这一切。
薛德庆走入人群,怪异地审视着四周。
月心站在人群的中央,手握短剑。
“德庆……德庆……”丢下短剑,飞一般扑在薛德庆怀里,“月心以为,你走了,丢下我一个人……”
“月心!”
今天的她清丽如花,婉约如水,洁白剔透的脸颊闪烁着泪珠的光华。
他走了,可刚出京城不久,忆起月心说过的话,他不忍伤她的心。
思索再三,还是中途折返。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如果他再晚一步,不知道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薛德庆,你放开她,放开她——”
他们居然相爱了,爱得生离死别,爱得谁也不肯放弃谁。
厉剑已经出鞘,为了秦月心,他愿冒天下之不韪。分明是他先认识了秦月心,可是竟被十一皇叔夺走了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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