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鹏飞支撑着从地上站起来,但身体站不直。他右手上的手铐另一头,铐在管道地脚处的一个铁卡下面,他只能弯腰侧站,所以只站了一会,就累得站不动,也没法站,只好重新坐下来。
这些家伙太歹毒了。雷鹏飞气愤而又担心地想,他们难道真的要害死我?!
地上太冷,他实在坐不住,就再次站起来,蹲在那里。这就是活受罪,这就叫生不如死啊。我平生第一次吃这样的苦头,能挺住吗?
雷鹏飞不甘心,也要出去办事,所以心急如焚。他蹲在黑暗里想,我要想办法逃出去,否则就完了。于是,他冲着门窗的方向,可着嗓子喊:“有人吗?来人哪,我要方便——”
没人回答。他气死了,又大声喊:“有人吗?我要方便,总不能让我方便在裤子上吧?”
还是没人应声。
雷鹏飞再次大喊:“王能龙,你在这里吗?王能龙,听到我的喊声,回我一声吧——”
依然一片寂静。
难道把他们三人都放了?只关我一个人?雷鹏飞气得要吐血,但细细一想,便明白,他们是不会放他们走的,肯定被关到另外一个地方去了。起码王能龙不会放,因为放了他,他就会让人来这里救我。
但这里总不能没人看管吧?雷鹏飞真的要小便了,而且越想越急,于是不顾一切地大喊起来:“来人哪,我要大便——”
终于有人走过来,在门外说:“喊什么喊?里边不是有痰盂吗?”
雷鹏飞说:“在哪里呀?我没有看到。里面这么黑,我怎么看得到?再说,我一只手被铐住了,怎么解裤子方便啊?”
外面那个人沉默了一会,嘟哝说:“你真烦。”
说着就走了,一会儿又走过来,用钥匙打开门,只把一个头伸进来,打开手里一只手电筒,划着光柱,在屋子晃动着照来照去,说:“喏,在那个墙角。”
值班警察大概听到所长说雷鹏飞非常凶恶的坏话,他吓得都不敢走进来。观察犹豫了一会,他才推开门走进来。他把雷鹏飞当成了重刑犯,小心翼翼地不敢走近他。
他用电筒照着,走到痰盂处,用脚轻轻把它踢到雷鹏飞的面前,说:“你自己方便吧,方便好,推到墙边,把盖子盖上,不要碰翻。”
雷鹏飞说:“我不习惯痰盂,你带我去上卫生间。”心里则想,要是他能带我出去,我就要想办法逃跑。谁知那个小个子警察说;“没办法,只能用痰盂。我走了,你自己看着办。”说着就往外走。
“慢。”雷鹏飞叫住他说,“我被你们所长打昏后,没有吃过饭,你们总不能饿死我吧?这位警察同志,我是被人冤枉的,你帮一下我行吗?”
警察一直走到门外,才掉头对他说:“你罪行重大,还想让我帮你?”
雷鹏飞真是哭的心都有,他气得跺着脚说:“我根本没有犯罪,我是被冤枉,被陷害的。”
警察不听他的,边锁门边说:“饭没有了,厨师老早就回家了,只好等到明天早上。已经一点多钟了,你就再坚持一下吧。”
“喂,那你给我拿一条席子来。”雷鹏飞冲着外面拼命喊,“要是受寒得了毛病,我会找你们算账的。”
小个子警察没有吱声,但不一会,就给他拿来一条席子,一条被子。他开门进来丢给他说:“一垫一盖,你自己弄吧。”
雷鹏飞对他说:“谢谢,你还是良心的。你姓什么?我出去以后,会报答到你的。”
小个子警察说:“都这样了,还那么多废话!”说着关门锁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雷鹏飞只好用一只手,把席子铺地屁股底下,然后坐在席子上,慢慢将身子在墙边躺下来,再拉开被子盖到身上,逼自己要平静下来,熬过今晚,明。
这样睡着舒服多了,他忍着饥饿,逼自己不要多想。过了好久,他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第二天早晨,厨师给他送来一碗稀粥,两个馒头。雷鹏飞狼吞虎咽,一会就吃完了。他昨天一天没有吃饭,真的饿坏了。身体也被电伤,现在还有些酸痛乏力。
上午九点半,朱荣光和王小军走进来,有些得意地看着他。朱荣光还幽默地对他说:“唷,有席子有被子,待遇不错啊。”
王小军走过去,将他的手铐从管道上打开,铐到他的左手上,再让他坐到审讯椅上,将椅子前面的杠杆关好。
朱荣光跟王小军在前面的审讯桌边坐下,开始准备审讯。一会儿,走过来一个女警察,她拿来一台手提电脑,坐在审讯的边上,打开电脑,准备记录。
朱荣光当主审官,他脸色严肃地对雷鹏飞说:“雷鹏飞,现在开始对你进行审讯。你要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如实交待你的犯罪事实,对你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如果不老实交待,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所以你要考虑好了再说。我们对你的每一句话,都要作记录。”
雷鹏飞知道,坦白从宽是假的,抗拒从严是真的。他没有什么好坦白的,也不能多说什么。一说,他们就会在记录上做手脚,然后把我往死里整,所以他不能配合他们的审讯,让他们记录不成,才是最好的自救办法。最后坚决不在记录上签字,他们就会拿我没办法。要是他们对我用刑呢?我也宁死不说!
下定决心后,雷鹏飞就一脸平静,有点视死如归的样子。
朱荣光充满信心地开始审讯,他两眼紧紧盯着面前的雷鹏飞,声音不高不低地说:“雷鹏飞,你的出生年月?”
雷鹏飞静静地看着他们,一声不响。记录的女警察抬头看着他,等等他回答。
朱荣光生气地提高声音,“雷鹏飞,我再问你一遍,你的出生年月?”
雷鹏飞还是像没有听到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审讯室里的气氛紧张起来。
朱荣光来火了,一拍桌子,指着他说:“雷鹏飞,你放老实点!”
雷鹏飞提着嘴角,蔑视地冷笑一声,说:“我拒绝回答任何问题,因为你们这是非法审讯,是陷害好人!昨天,你们还无耻地用电警棍打我,所以犯罪的是你们,而不是我,我要控告你们!”
王小军再也看不下去,他拍案而起,指着雷鹏飞怒吼:“雷鹏飞,你太嚣张了,我打死你这个B样的!”
说着就要冲过来打他。朱荣光伸手拦住他。王小军气得胸脯呼呼起伏,他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个强硬的嫌疑犯。“朱所长,你不要拉着我,我就是不穿这身警服,也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雷鹏飞也辖出去了,他抬起被铐住的双手,指着他们说:“你们从背后袭击人,算什么真本事?!有种,就来一对一的比试!”
王小军再次要扑过去打他,朱荣光还是拉住他不放。他是所长,要承担冲动的后果。关键是,这个雷鹏飞确实让他有些害怕,他很强硬,底气很足。他真的有县委书记支持怎么办?不弄死他,他只要一出去,我们就要倒霉。打伤他,还是打死他?郁局没有这样的指示。我不能一冲动,就犯罪啊!
“雷鹏飞,你坐下,你要冷静点。”朱荣光拼命压制住心头的怒火,说,“这里是派出所,不是你逞威的地方。你要配合我们的审讯,否则,一切后果由你负责!”
雷鹏飞气愤地说:“因为你们这是在陷害忠良,刑讯逼供,所以我不会回答你们的任何问题。就是被你们打死,我也不会让你们的阴谋得逞!除非你们请郁启生,还有高林宝亲自来审我。否则,你们休想从我嘴里得到一句回答!我也绝对不会在记录上签字,除非死!”
朱荣光与王小军面面相觑,这种情况他们从当警察到现在,还从来没有碰到过。死猪不怕开水烫。他不是死猪,却比死猪更加可怕!
这可如何是好?真的打他,然后对他用刑吗?朱荣光不敢擅作主张,就再次站起来,到外面去给郁启生打电话。
他在场院上犹豫着,一个嫌疑人都审不了,还怎么调上去,当刑侦大队副大队长?可是不汇报又不行,他只好硬着头皮给郁启生打电话:“郁局,不好意思,给你打电话。”
郁启生说:“什么事?你说吧。”
朱荣光说:“我们正在审讯雷鹏飞,他非常强硬,十分嚣张,一句话也不回答。他说,就是死也不回答我们的任何问题,死也不会在记录上签字,除非郁启生亲自来审。”
郁启生吃了一惊:“什么?他知道是我?”
朱荣光说:“是啊,他一进去就知道是你,我说不是,他不相信,就跟我说,他是周书记的红人,他要回去搞美丽乡村建设,说我们这是在陷害他,他要控告我们。王小军要扑过去打他,但被我拉住了。郁局,这件事你看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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