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鹏飞在沙发上坐下来,张乡长要给他泡茶,雷鹏飞说:“张乡长,茶就不要泡了,我坐一下就走。我来问一下,我们饮料厂的手续,办得怎么样了?”
张乡长高兴地说:“上午,我刚打电话问过县里,手续办得很快,县发改委的批文下星期一二就能发下来,用地手续也在加紧办理中。雷村长,你现在是县委书记的红人,谁敢拖你们前桃村的事情?”
雷鹏飞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他对自己也有些嫉妒,就笑着说:“哪里啊?我跟周书记原来是不认识的,就是在那天会议上认识的。但周书记支持我的工作,却也有人反对我的工作,有得也有失啊。”
张乡长朝门口看了一眼,压低声说:“但反对你的人,马上就要走了,这明了什么呢?”
雷鹏飞见他对郁启生调走也很高兴,就说:“这事是真的吗?我刚刚听金秘书也这样说。”
张乡长眼睛亮亮地看着他,说:“都在背后这样传,但他人还在这里。到底什么时候走,都不知道。”
雷鹏飞知道他的心思,武宝民当了书记,乡长的位置就空出来了,他是第一副乡长,应该顺利升为乡长。他的这种迫切心情溢于言表,雷鹏飞有意提及说:“这样的话,乡里的书记和乡长人选就要有变动。”
“是呀。”张乡长马上接口,提高声音说,“现在背后都在猜测,书记肯定是武乡长。乡长嘛?我上面没有关系,就顺其自然了。”
雷鹏飞迎合他说:“你是第一副乡长,应该是你。”
张乡长叫张伟华。张伟华脸上立刻泛起一层亮色,充满期待地看着他,希望他说下去。可是雷鹏飞却不说了。他就叹息一声,说:“唉,我也这样想,可现在提拔干部,不是光看这个人表现和成绩的。这个乡长的位置,如果也像你和谢有财一样,公共竞选,我选上选不上,倒也服了。怕就怕空降一个乡长来,那就让人尴尬了。”
雷鹏飞斟酌着说:“应该不会空降来的。空降来的干部,对工作要有个熟悉过程,这就会影响工作。”
张伟华不无讨好地说:“雷村长,我很佩服你啊,这么年轻,才去前桃村两个多月,就把老村长击倒,高票当选村长。这是一个奇迹啊,我要向你学习。”
雷鹏飞说:“张乡长,你就别折损我了,我能当选村长,不是我怎么能干,威信怎么高,而是谢有财表现太差,私心太重。他不是不作为,就是乱作为,让村民们失望极了。所以这是对比出来的一个结果,有偶然因素在里边。”
张伟华听了,心说这小子确实聪明,说的话恰到好处。不是过份谦虚,而是说得在理,让人听着舒服。他现在这么红,要是让他帮我在县委书记周铁根,即将就任乡党委书记的武宝民面前美言几句,兴许有用。
想到这里,他连忙从办公桌边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讨着近乎说:“雷村长,因为你的到来,你的作用,我们乡里才有了一些起色,才有了这个人事变动的机会。呃,这几天是确定乡长人选的关键时刻,你看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雷鹏飞知道他要说什么,心头一喜,何不趁机跟他拉近关系,以后他要是当了乡长,对我开展工作有利。其实,我是根本说不上这种话的,就顺着他的心意说,便道:“张乡长,我是你的部下,一个小小的村长,哪里能帮得上你这种忙啊?如果能帮,我一定帮。”
张伟华巴结地说:“雷村长,我也不要你做什么,只希望你能在周书记和武乡长面前,帮我美言几句,就行了。”
雷鹏飞爽快地说:“这个没问题,你本来各方面的表现就好,也说不上美言。不过,武乡长我能见到他,说这个话,但周书记,这几天,我可是没有机会见到他啊。”
张伟华亲热地拍了拍他肩膀,说:“你就给他打个电话嘛,也不要专门打,在向他汇报美丽乡村建设这件事时,自然而然地提到我。周书记对美丽乡村建设非常感兴趣,所以他会认真听的。你就说,这件事如果能让张伟华配合我,就最好了,因为他熟悉杨树乡和前桃村的情况。周书记认识我,但我们交往不深。你这样帮我说一下,比我自己去找他有用得多。他是一个非常正派的书记,我拿了礼物去找他,不仅没有用,还会起反作用。”
这个电话,我是不会打的,就是打,也不适合说这种话。可这个顺水人情,我是要的。雷鹏飞边想边愉快地说:“这个电话我可以打,但不一定用用。乡长的人选,恐怕不是县委书记一个人说了算的,要县委常委讨论才能定的吧?再说,我看周书记是很民主的,他不会私自确定干部人选的。”
“没关系,雷村长。”张伟华巴结地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只要你能帮我说到这句话,就行了。至于最后有没有用,就像你说的,因素很多,这个我知道。你说到了,我心里就有数,啊。以后,我们可以更加密切地一起工作,也不要说什么上下级了,我们就是最要好的朋友加兄弟,好不好?”
这话说得太露骨了,雷鹏飞听着,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他也能理解,张伟华扶正之心太迫切。可是他到底怎么样?雷鹏飞还真有些吃不准,因为他跟他接触不多。他这么迫切地想扶正,是为了工作,还是为了私利?抑或是为了更好地搞乡里的女人呢?
我想当村长,除了想跟郭小茹更好地亲近外,其它的全是为了工作,为了前桃村的发展。而面前这个张伟华,到底为了什么?我还不太了解他,所以我是不能贸然给周铁根打这个电话的。什么时候问一下金玉娇,看他的人品和思想怎么样?他在乡政府里的威信,群众的背后议论又如何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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