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斌原本只是想回家看望父母,被白鼎山这么一闹也没了兴致,没待多久也跟着离开了。
离开之前,池晚晚再次叮嘱他多去医院陪陪宋霜。
其实不管她提不提,汪斌都会去医院。
昭朝那天进了医院之后就总是反反复复发热,一直没好,身体也特别虚弱。
虽然他自那天起就没去过医院,但会有人将她的一举一动报备给自己
只是他原本是来见昭朝的到了却临时起意,转去了宋霜的病房低声咒骂了不知道跑哪里去的护工一句,他开始用力踹门。
宋霜的病房内没有人,护工和她都不在,汪斌觉得有些奇怪,问护士又说没看到人出来过。
他看着卫生间紧闭的门,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冲上前去扭动门把手,发现果然从里面被锁上了。 “宋霜!”他急了,拍着门大吼:“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别做傻事!
没有任何回复。
宋霜从醒来后状态就一直不对劲,只要没有人跟在身边,就会用各种极端的方式想要寻短见。
虽然这段时间一直消失不见,但他担心出意外,特意叮嘱过护工要二十四小时不离开她身边。
结果,
被他撞开。
急切的冲进去,看到的却是让他心魂俱裂的一幕。
宋霜穿着纯白的病服坐在轮椅上,乌黑柔软的头发披散着,脸色苍白目光空洞无神的看着冲进来的自己,她的左手手臂无力的垂在身侧,手腕一道巨大的伤口,正汩汨的往外冒着殷红的鲜血,血顺着她纤细白嫩的手指不断往下滴,染红了卫生间大半的地板。
凶器躺在血泊中。
汪斌认出来那是自己之前送给她的发卡。
收到这份礼物时,她欣喜的神情还历历在目,但画面在此刻染上血色
他无法想象,看起来柔弱无力的宋霜,是怎样狠心的用这样的钝器一点点磨破自己的手腕的。
她似乎是在用这样无声的方式在回应自己对昭朝的包庇。
双腿像是被灌了铅一样重达钱斤,沉重的走到她面前,横抱起她。
外面的医生护士早就听到动静赶了过来,见到这种情形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将宋霜送进急救室抢救。
汪斌站在外面,有些烦躁的点燃一支烟,刚吸一口就想起来这里是医院,又烦躁的碾灭了它。宋霜的自残都是拜自己所赐。
宋霜空洞绝望的眼神和那个躺在血泊中的发夹不断在他脑海中闪现。他本来就对宋霜很愧疚,这事让他的愧疚心到达了顶点。
大步走进昭朝的病房,她正坐在病床上喝粥,看到他进来,吓得手一抖,勺子掉在桌上。
想到那一夜他无尽的羞辱,昭朝脸色的血色迅速消失殆尽,像风中的残叶一般,可怜无依。
护工见他来一喜:“汪先生。 “滚出去!
等到病房内只剩下两人,他愧疚了但是他却无能为力,这件事因他而起,因他而灭。
他没有想到过会这样。
昭朝已经下了病床,无措的看着他,紧张的小手无处安放。
他步步紧逼,她步步后退。直到背抵在冰冷的墙上,退无可退。 “你
刚开了个口,汪斌便用力握紧她的手腕,阴沉着连将人往外面拉。
他的步伐很大,走的很急,昭朝被他拖着踉跄着往前走,几次差点摔倒。 “你自己看看!
一路走到急救室外,汪斌用力一掼,将她掼倒在地,指着急救室紧闭的门厉声怒吼:“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好事。
然而急救室大门紧闭,她什么也看不到。
但昭朝何等冰雪聪明的人,只是稍稍联系一下最近医院内出现的传闻,她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来,知道他又把宋霜的寻死原因归到自己头上,她大胆的迎,上他阴鸷的目光,面无表情的问:“那需要我把命给她吗?”她不知道从哪里藏着一把匕首,塞进汪斌手中,指着自己的心脏,讥诮的说:“来啊,我把命给她。既然你认为是我的原因,那我把命赔给你们。
汪斌看着手中锋利的匕首,额角青筋暴跳。 “来啊,刺进来啊。”昭朝步步紧逼。
她想,如果死了就可以摆脱他们的折磨和羞辱,那便死了吧。
也许这才是解脱。
昭朝有瞬间的错愕,昭朝趁机握住他的手,让匕首直直的刺向自己的心脏。
汪斌手一抖,匕首落在地上。
他如梦初醒:“想死?”
汪斌用力捏住昭朝的脸颊,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咬牙切齿的恶声说:“你想都不要想。 “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汪斌不愿去细想自己在看到她视死如归的神情时那一抹慌乱是什么意思。
死亡是解脱,只有让她永远沉沦在无尽的痛苦中,才算是自己的报复 “昭朝,你还能不能要点脸。你以为霜霜前面刚自杀,我就会因为你想寻死而动恻隐之心,饶过你吗?”汪斌嫌恶的推开她:“不要试图用这种小手段来试探我。想死也别死在我面前!” “但是……”他眯着眼警告:“如果你再敢寻死,我就把你母亲的房子一把火烧了,把她从墓地挖出来,挫骨扬灰!’
昭朝这辈子唯一在乎的人就是疼爱她的母亲。
虽然已经去世,但给她留了一套老旧的房子,里面承载了她和母亲所有欢乐的时光。
当年她母亲的葬礼是汪家帮忙举行的,遵循了她的遗愿没有火化。
这两件事是昭朝的命门,被他这么一提起,她眼底反叛的光彩逐渐暗淡下来。
急救室的门在这个时候突然打开,有护士从里面着急走出来,汪斌抓住她的手问:“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病人失血过多,需要输血,现在血库血不够,需要献血,你们有没有谁A型血?”
汪斌沉默,他不是A型血。
但他很快想起来什么,狰狞着问:“你不是A型血吗?现在是你补偿她的时候了。”
“昭朝无言,心凉到了谷底。
看着他,许久之后她突然笑了起来:“好啊,把我的血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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