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问了问防震床的销量问题嘛，这算什么商业机密？
本来还想问问那些床运去了哪里，现在看来，问了也是白问。
姓梁的嘴挺严啊！
“随口一问，随口一问。”
木工师傅笑着打了个哈哈，抽完手里的红塔山，烟头扔在地上抬脚踩灭，晃晃悠悠的往厂子的公厕走去。
梁师傅看到他这架势，心里也没多想。
都是一个厂子里的工人，他不过是个开大车的，哪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这位木工师傅可就不一样了。
他也是济阳市本地人，名叫杨起贵，和远柔木器厂首席木匠“梁秋武”是表兄弟。
进入木器厂上班以前，杨起贵跟着梁秋武学做木匠活，脑子活泛，为人机灵，平时大活小活没少接，手艺虽然比梁秋武稍微差点，但赚的要比梁秋武多得多。
远柔木器厂开起来之后，梁秋武受到陆远器重，待遇提了又提，一个月能拿到三千多块钱，杨起贵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没过多久就找上了梁秋武，和厂长“陈新平”打了声招呼，把他也招进了厂里。
陆远给冯树辉打电话，让他安排几个人去美联木器厂打听消息，陈新平和梁秋武商量之后，就把这个机会给了杨起贵。
“冯总。”
进了男厕所，杨起贵站在门口瞅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别人过来，立刻从口袋里掏出摩托罗拉，直接给冯树辉打了过去。
冯树辉正在办公室里看库存报表。
最近这些日子，特耐造系列的市场一直非常火爆，从厂里运过来的防震床，前脚入库，后脚紧跟着出库，甚至都不用卸车，根据提前签订的订货单，直接给消费者送到家里。
他现在看的库存报表，连一张防震床都没有，都是中央商城里的常规商品，在防震床的市场带动之下，整体销量非常可观。
“杨师傅？”
接到杨起贵的电话之后，冯树辉脸色微微一变，赶紧拿着摩托罗拉走出办公室。
确定身边没有外人，这才压低声音：“情况怎么样，他们的防震床有没有套牌？”
没查到！
杨起贵语速飞快，把这几天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冯总，美联这边还是老样子，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平均一天八百多张床，两百多张单人床，剩下的都是双人的，没套牌。”
“但是吧，他们这个不大对劲，我专门留意了一下，厂子里有六辆大车，差不多四个小时一趟，一天要跑三个来回。”
“刚才问了问货车司机，嘴严着呢，一个字都不漏，说是商业机密！”
商业机密？
冯树辉皱起眉头，瞬间发现了里面的问题。
数量不对！
远柔中央商城立足济阳市，市场调研一直是重中之重，自从特耐造系列上市之后，调研工作更是格外仔细。
按照目前的调研结果，市里的防震床市场，几乎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份额都落在了远柔木器厂手里，包括周边的几个县市区，每天差不多能消化两千六百多张防震床。
剩下的百分之二十的份额，有美联，也有其他几个小品牌，共同分摊五百多张床的市场。
可按照杨起贵的说法，美联木器厂一天就能生产八百六十多张床，产能严重过剩，为什么不降低产量？
没有卖到济阳市，那就肯定是卖到了其他地方！
“省里的防震床市场，基本都是远柔的天下，美联防震床没见几张……”
冯树辉飞快琢磨一会儿，眉头越皱越紧。
那些床去了哪里？
如果没有销路，万洪峰不可能让厂子没日没夜的加班造床，可按照现在的市场行情，美联生产的那些防震床根本卖不出去。
想把防震床出手，最大的可能就是套牌！
“套牌……没证据啊。”
冯树辉嘴里嘀咕几句，又一下子反应过来，赶紧拿起摩托罗拉，“杨师傅，这些情况我都知道了，给你记大功！”
“没其他事情就赶紧回来吧，回头我跟陈厂长说一声，以后你和梁师傅的待遇一样，都是咱厂里的首席木匠！”
好嘞！
杨起贵满脸喜色，蹑手蹑脚的往厕所外面瞅了两眼，确定没人发现自己在这儿打电话，和冯树辉说了一声“好”，而后收起摩托罗拉，不慌不忙的往木器厂车间走去。
他已经想好了。
上完今天这个白班，回家好好睡一觉，第二天就返回远柔木器厂上班。
至于美联这边……
管他呢！
咱是商业间谍，任务已经圆满完成，脚底抹油直接开溜，出了事有上面的人顶着，他可一点都不担心！
……
“陆远。”
和杨起贵打完电话，冯树辉一分钟都不耽搁，立刻给陆远打了过去。
陆远没在济阳市。
农垦基地已经走上正轨，防震床行情一片大好，他已经很少再来济阳，绝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安景市，凤凰小区和老干叔办公大楼两头跑，偶尔陪着秦雨柔去一趟医院，按照医生的交代，定期做孕期检查。
秦雨柔怀孕了。
两口子上次辛辛苦苦的造人，总算没有白费，前几天保姆程阿姨在厨房做饭的时候，秦雨柔捂着嘴巴跑进了卫生间，出来之后就买了验孕试纸，果然发现自己怀了孕。
这么大的好消息，当然不能瞒着陆远，打电话通知之后，陆远立刻从济阳市杀回来，抱着妻子一顿猛亲。
期间秦文政老两口也过来了好几趟，千叮咛万嘱咐，让秦雨柔注意保胎，手头的工作能放就放。
“树辉表哥，有事？”
凤凰小区别墅，陆远坐在沙发上，即将迎来自己的第二个孩子，心情显然非常不错，“不是特别重要的事，你自己看着处理就行了，我这边走不开。”
有什么走不开的，不就是雨柔怀孕了嘛，又不是没生过，多大点事啊！
“知道知道，你得陪着雨柔。”
冯树辉嘿嘿笑了两声，又稍微严肃一些，小声道：“你让我查的那个，有结果了。”
“美联木器厂那边，产能和销售量不匹配，运输方面也有点问题。”
“我怀疑……他们可能是把防震床转移了，并没有在厂里直接套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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