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成军那辆旧奥迪，只能抵价一万？
这个“马哥”说之前那些话的时候，陆远还没有太过在意，仅仅是认为管成军欠了马哥的钱。
直到听到这句，眉头不经意的皱了一下，瞬间琢磨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高利贷？
如果是正常欠款，该怎么催债怎么催债，实在拿不出钱，走法律程序也好，不动产抵押也罢，最起码也得遵循一定的规矩。
就拿管成军那辆奥迪来说，看上去虽然不太光鲜，实际上才开了没几年，主要是来回跑矿山，平时又不怎么清洗，所以才显得老旧。
按照二手汽车市场行情来说，最起码，也能卖个二十多万。
除了高利贷，还有什么人，能这么蛮横？
怪不得管成军缺钱缺到了这种地步，居然是沾上了这种东西。
“这位兄弟怎么称呼？马先生？”
既然决定要给管成军投资，双方以后就是合作伙伴，陆远对眼前这事，当然不能置之不理，笑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是管老板的朋友，你……”
“你是个什么东西，老子让你说话了吗？！”
马哥显然是喝高了，嘴里酒气熏天。
他把管成军随手一扔，踉踉跄跄的险些摔倒，随后扭头指着陆远的鼻子，嘴里“呸”的一声：“娘了个批的，整天拿老子当煞币，知不知道老子是干什么的？”
“和管成军吃饭？怎么没把你小子吃死！老子今天还就不信了，管成军要是不还钱，看你们谁能走出这个门！”
管成军需要三百万资金，其中肯定包含了这部分欠款。
六十万……
对如今的陆远而言，也就是大半天的收入，根本不叫个事。
“野驴。”
陆远脸上笑容淡了几分，对着野驴点头示意。
野驴闷着头走到管成军身边，低声道：“没事儿吧？”
问题不大。
刚才被“马哥”揪着衣领提起来，虽然有些丢人，脸色也憋的发红，实际上并没受什么伤。
现在见陆远给他出头，心里除了感激，更多的还是臊得慌，想笑又笑不出来，脸色说不出的尴尬。
“不好意思，让陆总看笑话了……是两个月以前的事，当时是借了二十万，本来以为可以周转，没想到……”
二十万？
仅仅借了两个月，连本带利就需要偿还六十万？
这是高利贷吗？
抢银行都没这个来钱快！
“当时说好是一个月，我……逾期了。”
管成军看着陆远的诧异脸色，脸上的尴尬几乎要掉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来，“当时借钱的时候有合同，逾期费用确实有点儿高，我一直都在想办法，要不也不会麻烦陆总……”
说到这里，又扭头看着马哥，低三下四小声哀求：“马哥，这位是陆总，这次来平城，就是为了跟我商量投资的事。我的情况你也知道，不是还有四个矿嘛，陆总的资金一到位，我别的什么都不干，第一时间就把你这个钱给还上！”
“马哥，不是有那么句老话嘛，不看僧面看佛面，陆总远道而来，好歹是咱们平城的客人，你看……”
“看你马勒戈壁！”
马哥是一点儿面子都没给管成军留，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又恶狠狠的咧嘴冷笑，“陆总是吧？牛臂啊，挂着‘总’字，有钱人啊！你要给管成军投资？行！先把老子的钱还了！”
“要是敢不还钱，你投多少我给你废多少！管成军的煤矿要是能卖出一块碳，老子他吗的跟你姓！”
这年头，借钱的是大爷，欠钱的是孙子，借高利贷的是爷爷，欠高利贷的……连狗都不如。
而且……
既然管成军欠了他钱，为什么又不想让他挖煤卖钱？
这里面，好像另外还有事儿啊！
且不说别的，单说管成军借了这二十万高利贷，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连本带利总共六十万是吧？没问题。”
陆远看了看灰头土脸的管成军，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又转身走回椅子，从旁边拿起自己的黑皮包，取出老干叔集团的公账支票本和英雄镀金尖儿钢笔，稍微甩了甩墨水。
他刚刚准备填写支票本，又微微一顿，把支票本慢慢合上，抬头看着马哥。
“借据呢？没有借据，这钱可不能给你。”
嗯？
马哥看着陆远的支票本，脑子里的酒劲似乎消了不少，脸色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
这是……玩真的？
面前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年轻人，真要替管成军还钱？！
“小五，回去一趟，把借据拿过来。”
短暂的犹豫后，马哥对着身后的一个平头小青年交代一声。
等到小青年转身跑了出去，他眼珠子又骨碌碌一转，大摇大摆的坐在酒桌旁边管成军先前坐的位置，一脸嘿笑的看着陆远。
“不错啊，挺有能耐的，连支票本这玩意儿都有，身家怕是得不少钱吧？”
“老子刚才忘了跟你说，管成军要是昨天还钱，连本带利的确是六十万，可今天嘛……呵呵，有钱吃饭没钱还贷，这叫什么？这叫恶意拖欠！”
“你要给他堵窟窿是不？行！一口价，一百万！有本事就把这个窟窿给他堵上，要是没本事，我劝你从哪来的赶紧回哪儿去，别来平城趟这道浑水！”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等到吃亏的时候可就晚了！”
一百万？
陆远笑了。
如果真是狮子大开口，开出个千儿八百万，陆远或许还能高看他一眼。
位于不一样的高度，眼睛里看到的东西，自然也不一样。
马哥看到的是钱，陆远看到的是未来二十年的利润，是管成军这四座煤矿的发掘潜力和平城这边的稳定局面。
不是猛龙不过江，强龙能压地头蛇，一百万就能让这条地头蛇滚蛋，不划算也划算！
“一百万就一百万，陆某今天心情不错，就当是和马哥交个朋友。”
陆远面带笑容，抬手摸了摸面前的支票本，嘴角慢慢勾了起来，“马哥，有件事，咱们必须说清楚，欠款还清后，希望不要再来找管老板的麻烦。还有……”
说到这里，脸色微微一沉。
“刚才你对管老板很不客气，对陆某也没有半点儿好脸，陆某不要别的，只要一声道歉，这个不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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