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的这个决定，绝不是心血来潮，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要知道，老干叔和远柔集团虽然人才济济，可中央商城的经营方面，真正能够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一个冯树辉。
等到济阳市的中央商城开办起来，冯树辉或许可以暂时负责一段时间，难道还能让他永远留在济阳？
就算可以，以后继续在其他城市开办中央商城怎么办？
最稳妥的方案，永远都是就近吸收人才，充分发挥地缘优势，才能让各地的中央商城长盛不衰！
“陆老板，你……你是说真的？！”
董联富可不知道陆远心里在想些什么，满脑子就记住了“两成利润”，这几个只。
他激动的险些从座椅上站起来，声音隐隐发颤。
“陆老板，远柔中央商城真的要落户济阳？青食集团……陆老板放心，我就算磨破嘴皮子跑断腿，也一定把青食集团办公大楼给它拿下！”
有利益就有动力。
这句老话，还真是一点都没有说错……
“既然如此，其他的就不多说了。”
看到董联富的迫切神情，陆远会心一笑，自己给自己斟满酒杯，对着董联富隔空敬酒。
“董老哥，预祝咱们合作顺利……哦，顺便说一句，就算青食集团拿不下来，我也愿意认董老哥这个朋友！”
说完站起身，举杯一饮而尽。
敞亮，爽快，实在。
可交啊！
董联富不敢怠慢，和陆远的动作几乎一模一样，喝完酒之后重新坐下，看着面前的空酒杯，心里五味杂陈，把自己骂了个狗血临头。
看看，陆老板是什么做派，钟启明和吕正方又是什么做派？
要是早和陆老板结交，说不定，现在已经拿下了青食集团办公大楼。
他已经成为济阳市远柔中央商城的总负责人！
既然今天选定了立场，就再没有什么好说的，撸起袖子豁出劲儿，帮着陆远把中央商城搞起来再说！
……
杯盏交错、宾主尽欢，一顿饭吃了两个来小时，陆远行尽而归，在门口和董联富告别之后，让野驴开着车，原路返回农垦基地。
“时来运转，和陆远合作……嘿嘿，我也成了远柔中央商城的古董，嘿嘿……嗝！”
送走陆远和野驴，董联富心满意足，一边打着酒嗝，一边醉醺醺的坐进了自己的黑色奥迪。
赶集要起早，打铁要趁热。
别看喝了不少，可他开起车来毫不含糊，没多大会儿工夫就开进市区。
他也并没有第一时间前往余家，而是中途转道，先回了自己家一趟，把老爷子请了出来。
要和余青虎谈判，必须请董老爷子出面！
虽然都是省城顶级商业圈子里的那一小撮人，可和余青虎比起来，董联富的资历还是有些太浅。
别看青食集团已经濒临垮台，可这些年积攒的底蕴，仍旧不可小觑。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比不过如今的董联富，相差也不会太大。
有董老爷子亲自出马，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从年龄上来说，董老爷子比余青虎还要大上十几岁，声望资历半点儿不差。
从人脉关系上而言，余青虎认识的那些人，董老爷子基本也都认识，而且董家和余家的关系也很不错，超市里至今还有青食集团库存的好几种招牌饼干，给摇摇欲坠的余家注入了不少新鲜血液。
“余二哥，这么晚了过来，没给你添麻烦吧？”
开车到了余家庄园，董老爷子在董联富的搀扶之下，缓缓走进主体客厅。
虽然他比余青虎年龄大，但平时都是平辈论交，叫一声“二哥”是给对方面子。
“董老哥，这话可就见外了，您什么时候过来，余老二都得举手欢迎。”
面子都是相互的，余青虎穿着一套灰色睡衣，一脸热情的把董家父子迎了进来，“刚才听门卫说董老哥过来，我还有点儿不信呢……这大晚上的，董老哥，来，坐。”
董老爷子和董联富先后落座，往余青虎脸上打量几眼，轻轻叹了口气。
曾几何时，余青虎意气风发，在济阳市的老人里面独树一帜，说话做事说一不二，外貌比真实年龄至少年轻十岁。
自从余青阳坐牢，青食集团苟延残喘，余青虎脸上的精气神已消失的一干二净，和五六十岁的普通人，看不出什么差别。
以前都是一个圈子里的，现在却是天壤之别，就算面对面还能谈笑风生，实际上，私底下几乎已断了联系。
要不是招惹到陆远，余家，会落到如此地步？
识时务者为俊杰，余家兄弟混到现在这步田地，错就错在不识时务啊！
“余二哥，我这次大半夜的过来，是要跟你说件小事儿。”
大半夜和小事儿完全不搭边，可董老爷子说起来，就是那么的自然。
他两手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膝盖，语气很轻很淡：“咱们超市那边，饼干都卖的差不多了，清空库存之后，以后……就不再进货了。”
“原因你也知道，销路不好嘛，总在超市里占着地方也不是个事……余二哥，这么多年的交情，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这么干……哎，时过境迁，今非昔比，你也一把子岁数了，就跟我似的，在家里享享清福不好吗？撑着这么大的摊子，头发都熬白了。”
半年之前，还是人生得意的余青虎，如今已经再也没有了曾经的傲气。
对董老爷子的决定也并不意外，因为和陆远的官司之后，青食集团已经名誉扫地，消费者对青食集团的产品都不买账。
就算想不承认都不行，这就是不争的事实。
在这种情况下，董家的连锁超市没有把库存退回来，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
现在库存清空，不再从青食集团拿货，他还能再说什么？
拿货不拿货，完全由市场说了算，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什么情分面子，不值一提！
“我也想享清福啊。”
余青虎端起茶几上的枸杞保温杯，本来想要喝一口，却发现里面根本没倒水。
这才想起来，家里的保姆和佣人已经辞退，抬手摩挲着保温杯外壁，低低苦笑几声，又慢慢抬头，脸上仅有的几分神采逐渐黯淡。
“董老哥，余老二还没糊涂，您这么晚过来，肯定不只是为了这点小事。”
“余家现在能拿出手的，就剩了那栋集团大楼，里面已经没几个人了……董老哥，给我个实在价吧，要是连你都来落井下石，余老二我这大半辈子就真是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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