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见了血，办公室里的气氛就有些不太一样了。
余青阳和余青虎不是没有见过狠人，可像姚发达这样，对自己都这么狠的，电影电视上虽然不少，现实里绝对非常少见。
看这架势，他是打算不惜一切，说什么都要和陆远拼命。
那么……
如果真的把陆远弄死，对青食集团有什么好处？
好处实在是太大太多。
陆远一死，老干叔和远柔集团群龙无首，就凭陆远手底下那几个歪瓜裂枣，根本撑不起那么大的场面。
别看陆远最近基本已经很少亲自出面，可只要有他在，那就是两大集团的定海神针，人人心里都有底气。
要是陆远没了，底气一泄，就算有他老婆也没用。
倒不是说女人顶不了半边天，而是谁都替代不了陆远的位置，就像余青阳在青食集团一样，这是集团上下的精神支柱，就连余青虎都差了一筹！
“陆远倒了，青食集团就能活，陆远不死，余老板和余二爷能睡安稳吗？！”
姚发达手心鲜血直流，紧紧攥着拳头，血水又从手指缝里往外冒。
他始终死死咬着牙关，仿佛压根就不知道疼。
“两位都是明白人，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比我看的更清楚！”
“现在我就要一句痛快话，你们出钱，我出力，杀人犯法算我的，好处给你们青食集团，姓姚的，就争这一口气！”
狠人，真是个狠人……
余青阳和余青虎眼神交流，足足沉默了有几分钟，最后，还是由余青阳开口，声音格外低沉：“姚先生，丧气话我就不说了，既然要动手，当然是只想成功，没人愿意失败。”
“不瞒姚先生，如果陆远真死了，我们青食集团的确是最大的受益方，至于你刚才这个提议……太多钱我给不了，转账会留下证据，只能给你拿现金……”
稍稍停顿一下，而后再次低声道：“既然是现金，那就不可能太多，姚先生从外面找人，应该也不需要太多钱吧？我可以给你两百万，分两次给你，先给一百万，事成之后再结算尾款，陆远不是普通人，他要是真出了事，姚先生恐怕需要跑路，我再额外赠送姚先生一百万的路费，余某人这个方案，姚先生满意吗？”
总共三百万。
娘了个批的，够了！
“要不是矿没了，银行户头给我查了，我根本不需要麻烦余老板和余二爷！”
姚发达满脸发狠，使劲点了点头，“余老板，就按你说的办，先拿一百万给我，东北那旮旯我认识不少人，找几个亡命徒还不简单？！我也再给两位表个态，不管这事弄成什么样，就算我牢底坐穿，也绝对不会把两位拽进来，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干的！”
这句话说的太早了。
不过，有总比没有强……
余青阳再次沉默了一会，终于抬起右手，对着一直站在茶几旁边的陈光志轻轻摆了一下，“小陈，把钱准备好，给姚先生送上来，记住，不要经别人的手，知道这事的人越少越好……钱尽量不要连号的，不要新币，电视上是这么拍的吧？去吧！”
陈光志脸色发白，两条腿像是灌了铅，嘴唇动了好几下，硬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过了半分多钟也没有迈出脚步。
“怎么，你有话说？”
余青阳当然知道陈光志的顾虑，摇头低声笑笑：“没事，咱们青食集团能有今天，夜路没少走，磕磕绊绊是少不了的。就算真出了什么事，集团也绝对垮不了，现在放心了吧？去吧！”
余董，这个姓姚的不可信啊……
陈光志欲言又止，终于还是低声一叹，低着头转身走了出去。
“小陈是自己人吧？果然是和余老板一条心。”
姚发达攥着左手，右手对着陈光志的背影翘了翘大拇指，又端起茶几上的杯子，把已经落凉的茶水一口气喝光，而后起身走到落地窗，看着地面上的车水马龙，嘴里嘿嘿冷笑几声。
陆远，就算你身边有那个野驴，早晚都有落单的时候吧？
什么时候落单，老子就什么时候让你见阎王！
……
陆远这几天很是清闲。
青食集团恶意扰乱市场，先后受到了几次处罚，仍旧顶风作案。
随着《血色赞歌》持续热播，老干叔和远柔销量大爆，青食集团自动偃旗息鼓，清宫御酱和济青服饰虽然没有退出市场，但也已经名存实亡。
这和陆远倒是没多大关系。
因为前一段时间的价格战，青食集团自己把自己搞的元气大伤，现在眼看着计划落空，自然要及时止损，可跌价容易涨价难，消费者压根不买账，转身投进老干叔和远柔的怀抱。
此消彼长，清宫御酱和济青服饰终于迎来了有史以来最沉重的打击，减员比例达到六成，剩下的四成核心员工也在陆续辞职。
按照陆远估算，两个品牌最多还能坚持半年，很快就会彻底淡出视野。
“感觉不太对啊，青食集团太平静了。”
凤凰小区独栋别墅，陆远坐在客厅沙发上，仔细分析着青食集团最近的市场动向，眉头越皱越紧，“余青阳和余青虎不是傻子，清宫御酱和济青服饰已经不可能起死回生，他们不赶紧出手，继续拖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雨柔，女性视角和男人不一样，你帮我分析分析，清宫御酱和济青服饰苟延残喘，对青食集团还有什么意义？”
这和视角有什么关系啊，连你都想不到，别人谁还能想比你想的更明白？
“可能是……留个念想？”
这几年跟在陆远身边，秦雨柔对商业已经有了自己的见解，当然不会说那些没有营养的废话。
伸手从果盘里捏起一只新鲜大草莓递给陆远，她稍微思索一会儿，轻声道：“可能，他们觉得有机会东山再起，所以才没有解散清宫御酱和济青服饰这两个烂摊子？”
“我就是想不通，他们到底还能有什么机会？现在明眼人都知道，就算有人愿意给他们投资，就算他们可以拿到银行贷款，这两个烂摊子也不可能再盘活！”
还能有什么机会……
陆远嘴里嚼着草莓浆果，手指捻动着剩下的果柄，目光突然微微一顿，把果柄拿到眼前，一边慢慢捻动，一边缓缓开口。
“如果，咱们老干叔和远柔集团，也只剩下一个烂摊子呢？”
“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青食集团的机会不就来了？”
“这种可能性不能说完全没有，人心叵测，狗急跳墙，不得不防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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